淵蓋蘇文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手緊緊地按着劍柄,卻是在微微地發抖。淵太祚面沉如水,冷冷地說道:“就這兩個條件?讓我兒去爲人質可以,但我們高句麗人,性格剛烈,絕不會忍受這種送女人給敵人**辱的恥辱,這一條,恕難從命!”
淵蓋蘇文急道:“父帥,我。。。。”淵蓋蘇文卻是一擺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聲音中帶着一絲冷酷:“李大使說得對,他可以不顧生死,獨闖遼東城,你是我們淵家的世子,又是遼東第一勇士,面對國難家危,又怎麼可以不挺身而出呢?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不要再說!”
淵蓋蘇文咬了咬牙,狠狠地剜了一眼李世民,一言不發。
李世民嘆了口氣:“淵大人,關於女人嘛,這一條其實並不比世子出城侍駕來得意義小。世子出城,侍奉我家至尊,是對至尊有個交代,而有牛羊美酒,子女金帛,這些則是對我們隋軍戰士的好處,我們隋軍雖然是千里而來,但糧食後勤並不缺,也不缺酒肉,現在城中有,而至尊不能給的,就只有女人了。淵大人,若無婦人出城,只怕至尊也難以說動軍士啊。到時候王世充再一挑撥,軍心難違,只怕談好的條件,也無從實現了啊。”
淵太祚的滿臉通紅,手都在微微地發抖,不能保護屬下將士的妻女,對於一個統帥來說,是最大的侮辱!在這一刻。他甚至想到了,這會不會是李世民下的一個套,好讓他威嚴盡失,不再會被屬下們看得起。
可是淵太祚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政治鬥爭的經驗極爲豐富,他的紅臉只持續了一瞬間,就迅速地權衡了得失利弊,只有先挺過眼前這關,再談其他!
於是淵太祚咬了咬牙。沉聲道:“非要幾千婦女嗎?太多了點吧。”
李世民淡淡地說道:“城外有百萬大軍,幾千婦人,也根本不夠分的,不過是做個姿態罷了,但要是連幾千人都做不到,那我軍的軍士們就會懷疑你們的誠意,然後王世充就會趁亂宣傳,再次煽動士卒,甚至譁變,淵大人。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何取捨,就看你一念之間了。”
淵太祚的眼皮跳了跳,沉聲道:“是不是休戰一天之後,就要做這件事情?要淵蓋蘇文帶着婦女,酒肉,出城****?”
李世民點了點頭:“是的,而且在城頭上,也要變換大旗,寫上隋字大旗。淵大人,這是我們李家能爲你們爭取到的最優厚條件了,你甚至不用親自出來面聖,也不用打開城門放我軍入城。也不會向你遼東城派出任何的官員,甚至在我大隋退軍之後,也會封你爲遼東總管,安東將軍,上柱國,位與高元同等。這樣你們同爲我大隋的屬國,他若敢打你,就是打大隋,大隋一定會出兵相助的。”
淵太祚冷冷地說道:“你們李家還真是對我們好,還讓我淵太祚能有機會自立,好,太好了!幫了我們這麼多忙,你們就只要這點軍功作爲好處?”
李世民哈哈一笑:“淵大人果然爽快,好了,當着明人也不說暗話,我們李家,也想在遼東之地分一杯羹,安市城的楊城主,聽說一向與淵大人不和,那現任的城主楊萬春,更是跑去投靠了乙支文德,與大人你作對,所以這安市城並非大人所能管轄到的,與其讓給敵人,不如讓給朋友,如何?”
淵太祚的眉頭一挑:“怎麼,關隴豪強,唐國公李家,也看中了這遼東的苦寒之地?這裡的一個城,你們也有興趣?隋朝皇帝會給你們?”
李世民微微一笑,說道:“楊廣當年打下吐谷渾的時候,也是這樣,封了伏連大可汗之子慕容順爲可汗,而留下一個西海郡守劉全,鎮守當地,後來慕容順控制不住當地的局勢,又被伏連大可汗推翻,而劉全也無法立足,只能撤回來,這也就是一年前的事情,所以大隋對吐谷渾的征服,不過是幾個月而已,有這樣的先例在,淵大人還以爲遼東會永遠地落入大隋之手嗎?”
淵太祚冷冷地說道:“吐谷渾是吐谷渾,高句麗是高句麗,那些草原遊牧民族,從來不以見風使舵爲恥辱,在他們看來,時叛時降乃是常事,可是我們高句麗人,性格堅強,死腦筋,要是我真的自立,或者是倒向隋朝,各地城主,一定不會奉我號令的。最後我連這遼東城,也無法立足!”
李世民笑道:“所以淵大人也需要我們的幫助嘛,那劉全不過是個單車郡守,手下不過千餘犯了法的罪人,流徒,自然控制不住吐谷渾,可是高句麗的遼東之地是大隋費了巨大的代價而名義上征服的,又怎麼會輕易捨棄?一定會調派大將鎮守,這次我們李家立了如此大功,這遼東副總管之職,也多半不會出我們李家,到時候淵大人在遼東城,而我們李家帶着數萬隋軍守在安市,互相響應,豈不是我們今天的同盟和友誼的最好證明嗎?”
李世民說到這裡,笑着扭頭對沈光說道:“這些話也是至尊讓我們來時,對我家大人的暗示,說是必須要德高望重,忠心耿耿的世家大將來鎮守,沈護衛,你若不信,可以當面問至尊哦。”
淵太祚冷冷地說道:“唐國公果然精明,無利不起早,這回淵某算是見識了,好了,李大使,這事情我現在還不能馬上答覆,要我想一下,如何?”
李世民搖了搖頭:“淵大人,我家至尊需要一個馬上的答覆,若不是這樣,他無法控制住手下的將軍們。”
淵太祚的臉上肌肉跳了跳,咬牙道:“城中婦人的挑選,需要一些時日,你看,五天時間,我們出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