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抄起了大弓,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馳而出,在他的身邊,秦瓊,尉遲恭二人左右相隨,三千餘玄甲騎兵,如離弦之箭,飛奔而出,幾乎不用小跑,在百步左右的距離,所有戰馬的速度,已經衝到了最大,地動山搖,煙塵漫天,這一大團的玄甲騎兵,全都如狼似虎,端着長槊,向對面的最後一道華強軍的防線,發起了決死的突擊。
來整的心臟在加速地跳動着,從谷水的另外一端,響起了密集的戰鼓之聲,他稍稍一扭頭,只見赤着大膊的李世績,只穿着一條犢鼻褲,把百餘面戰鼓都擺在了河邊,一字排開,他親自抄着兩隻大鼓槌,在拼命地捶動着,帶動着周邊的百餘面大鼓,一起發出震天動地的響動,配合着他們有節奏的吼叫聲:“王老邪馬去死,王老邪馬去死!”
王世充的面沉如水,不經意地擡起左手,小指掏了掏耳朵,挖出一塊給震鬆的耳垢,不屑地往河東的方向一彈,嘴角勾了勾:“李世績,你也這點出息了。”
而唐軍的玄甲騎兵,四蹄如飛,向着王世充最後的防線衝了過來,站在坑後不到十步的華強軍戰士,全是來家的部曲護衛,這些人已經全部下馬步戰,組成一字防線,肩並肩,人擠人,端着四米多長的步槊,死死地盯着越來越近的唐軍騎兵,不少人的手都緊緊地攥着槊身的鹿皮護手,捏得都磨破了掌心的皮膚,滲出血來。
來整的吼叫聲在空迴盪着:“穩住,穩住,穩住!”
而士兵們的低吼聲也是跟着來整的命令,在一聲聲地爆發:“防守,防守,防守!”
秦瓊跟在李世民的身邊,一邊衝,一邊大聲道:“秦王,敵軍只有步槊,要不要我們用弓箭解決他們?”
李世民頭也不扭一下,厲聲道:“不,用箭浪費時間,現在一時一刻都要抓緊,衝過去,越過深溝,碾碎他們!”
秦瓊咬了咬牙,大吼道:“末將先行突擊。”
李世民的眉頭一揚,放慢了馬速,大聲道:“有勞秦將軍!”
秦瓊的馬速不變,狠狠地一抽馬臀,大吼着着前,一千多精騎跟着他呼嘯而前,尉遲恭哈哈一笑,大叫道:“叔寶,老黑來助你!”
他剛想前衝,李世民卻突然一拉尉遲恭的馬繮,尉遲恭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世民,只見他的眼光芒閃閃:“不急,王老邪可能還有什麼最後的殺招陷阱,讓叔寶先探!”
尉遲恭睜大了眼睛,剛要說話,只聽前方百步左右,一陣狂吼,秦瓊的千餘鐵騎,已經衝到了離來整的陣線前不到百步,離那道深溝不到八十步的地方,這些跟隨秦瓊衝鋒的騎兵,雖然都是玄甲騎,但盡是當年瓦崗軍的內馬軍老兵,這會兒眼看着大仇人在前面視線可及之處,無不眼含熱淚,血貫瞳仁,秦瓊一拉呼雷豹的馬鬃,這匹寶馬發出一陣雷鳴般的長嘶,伴隨着秦瓊那雷鳴般的吼聲:“爲魏公報仇,王老邪,拿命來!”
王世充的嘴角邊勾了勾,露出了一絲邪邪的冷笑:“在歷史留下名字的,絕不會是你!”
話音未落,坑前二十步左右的地方,突然猛地擡起了幾十道又大又長的釘板,一里多寬的正面,頓時立起了一道長長的釘牆,幾百名衝擊在前的瓦崗軍騎兵,猝不及防,紛紛撞了這些釘板,頓時撞得整個人都飛出去,重重地摔到了地,連爬都爬不起來了,更是有些人飛得很遠,直接掉進了前面的深溝之,連個泡都不會冒。
釘板之後,一下子從土層之鑽出了五百多名手持長槊,斬馬大刀的輕裝步兵,抄起大刀,長槊,對着落馬的唐軍騎士們是一陣砍殺,劉黑闥手持大斧,當先而出,他們的手武器無地鋒銳,而他們殺人斬馬的動作又是如此地迅速快捷,方圓百步之內,瞬間成了屠場,落地的唐軍騎兵們,連爬都爬不起來,給這些可怕的死神們全都砍成了肉塊。
秦瓊的呼雷豹越障而起,落地的時候,正好踩碎了一個華強軍步兵的腦袋,而他身後的騎士們,很多人直接把那些釘板給撞得飛出去,也砸了不少華強軍的地行死士,剩餘的數百名唐軍玄甲騎兵,給前方的障礙物一擋,失了速度,一邊用套馬索,長槊等或拉或挑開這些釘板,一邊不停地涌入前方,在坑前,和源源不斷地從地鑽出的華強軍地行死士搏鬥着。坑前百步之內,陷入一片混戰之。
李世民冷冷地搖了搖頭:“果然是地道,這是王老邪最後的花招,玄甲軍,隨我突擊,離敵百步,三輪箭雨突襲,然後全速突擊!”
尉遲恭睜大了眼睛:“大帥,這樣會殺到叔寶他們!”
李世民厲聲吼道:“也會殺到敵軍,所有擋在我們前進路的,不論是誰,都給我清理掉,這是命令!”
他說着,一拍馬臀,躍馬而出,邊衝邊搭箭弦,嘴裡開始高呼道:“額滴神啊!”
秦瓊的亮銀長槊一掃,對面的劉黑闥一低頭,頭盔給打得直飛了出去,劉黑闥地一滾,直鑽進了秦瓊的馬腹之下,秦瓊哈哈大笑:“是你找死!去死吧!”他一抓呼雷豹的鬃毛,寶馬雙蹄人立,重重地踩下,劉黑闥這一下哪還躲得過去,給重重地踏在左腿之處,一聲慘叫,腿骨頓時粉碎,哪還滾得動半寸!
秦瓊眼殺氣一凜,正要再刺一槊,結果了劉黑闥的性命,突然,他的後心一痛,再一痛,再再一痛,秦瓊睜大了眼睛,扭頭一看,卻見到一大片黑色的烏雲,從自己的身後一波波地騰起,落入到本方的陣型之,而正在這片區域裡廝殺的兩軍將士,無論步騎,都了大量的箭枝,每個人都給射得跟靶子一樣,紛紛倒在了一起,再無一人一馬,還能站立。
秦瓊的眼寫滿了不信,可他已經說不出話來,重重地摔到了地,一把冰冷的刀尖,刺穿了他的喉嚨,來自於一邊地的劉黑闥手的匕首,秦瓊的腦袋歪向了一邊,他彷彿看到,同樣胸口了四箭的劉黑闥在笑道:“這回誰先死?!”
呼雷豹一聲悲嘶,重重地倒下,把這兩個人壓到了下面,秦瓊的天空,終於變得一片漆黑,在他的靈魂出竅前的一瞬間,他彷彿聽到李世民的暴吼:“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