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華強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這個事情回去以後再說,時間也不早了,估計都藍可汗也應該捉到奸了,長孫將軍,上次我求你的那件事,這回可以答應了吧。”
長孫晟皺了皺眉頭:“你爲啥就一定要保安氏兄妹?你不知道自己是在養虎爲患嗎?就算救下他們的命,以後回大隋了,他們一旦知道了真相,還不是恨你入骨,又怎麼可能爲你所效力呢?”
王華強笑着搖了搖頭:“那是我的事情了,就算我駕馭不了他們,被其反噬,也只能怪我自己無能,與季晟你無關,你只需要幫我這次的忙就行了。”
長孫晟嘆了口氣:“就算我想幫你,十有**也不行,都藍可汗你也知道,脾氣暴躁衝動,死要面子,他又怎麼可能把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安遂家就這麼放回大隋?再說了,通姦在突厥是大罪,要先去勢再腰斬的。”
王華強微微一笑:“要是這會兒安遂家已經掛了,那就算他倒黴,我只想保下安遂玉,這點我想長孫將軍還是能做得到的吧。”
兩個時辰之後,長孫晟持着使節,站在都藍可汗的金帳裡,面帶微笑,看着臉色發青的都藍可汗。
在長孫晟的面前,綁着兩個人,正是安遂家與安遂玉兄妹,安遂玉的嘴裡被塞了一團布,滿面淚痕,看着自己被打得不成人形,血肉模糊,進氣比出氣還多的哥哥,哭得如梨花帶雨。
都藍可汗一指階下的兩個人,說道:“長孫大使,就是這個安遂家,偷出我可敦大義公主的詔書和信物,與那楊欽勾結,行背叛大隋的謀逆之事,現在我已經查明,安排楊欽去我兄弟的漠北部落,企圖栽贓嫁禍的賊人也是他。
而這個女人是他的妹妹安遂玉,也是爲安遂家跑腿的助手,參與了安遂家謀反的全部事件。現在我當着大使的面,將這對奸人斬殺,還請長孫大使持着這兩個人頭,向大隋的大皇帝陛下表達我都藍可汗的歉意。”
長孫晟笑着搖了搖頭:“都藍可汗,您的審案效率真的很高,這麼快就破獲了一個大案了,只是這安遂家好象是大義公主的親信,這次我出使貴國,沒有見到公主,皇上在本使出來前曾說過對公主多有想念,好不容易來一趟,總得見見面纔是,您看呢?”
都藍可汗的嘴邊一塊肌肉抽搐了一下,說道:“本汗的可敦這幾天身體不適,這個狗奴才是被可敦發現的,她對提拔了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深感痛悔,悲哀自己有負於君父,犯了心絞痛,現在正臥牀調養呢,這次只能對長孫大使說抱歉了,他日可敦身體復元,一定會彌補這次未見大使的遺憾。”
長孫晟也不點破,輕輕地點了點頭,看着地上的兩個人,說道:“大汗,這次破獲我朝叛黨與這兩個賊人勾結,煽動叛亂的大案,多虧了大汗的鼎力支持,本使這就回大興復命,只是這兩個賊人,希望能交給我帶回,一併治罪。”
都藍可汗斷然說道:“不行,這兩個是突厥的罪人,一定要按照突厥的律法來處理,不能讓你帶回去。長孫大使,我們突厥一向敬奉大隋爲天朝上邦,也請大隋能給我們突厥起碼的尊重。”
長孫晟笑了笑:“大汗,吾皇在本使來之前說得很清楚,一定需要本使把人犯活着帶回去,在大興就地正法,以安人心,如果我這麼空手回去,只怕無法向皇上交差啊。”
都藍可汗“霍”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怒道:“長孫大使,本汗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是我們突厥的事情,必須在我們突厥解決,本汗可以讓你把兩顆人頭帶回去,到時候你們一樣可以在大興示衆嘛,還請轉告大皇帝陛下,帶人回去之事,恕難從命!”
長孫晟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散,正色說道:“大汗,本來按道理呢,是應該讓你們突厥處置自己人,只是此事涉及本朝謀反之事,我們漢人有句話,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兩個人如果不帶回大興明正典刑,難以顯示我大隋的天威,也難以震懾心懷不軌的宵小之徒。
而且這次的事情畢竟多少涉及到了大義公主,這安遂家兄妹也是大義公主的親信近隨,所以這事也不完全是你們突厥的內部事務,吾皇在本使前來這裡時曾有明諭,如果不能帶回活的犯人當衆斬殺,那就請大義公主回大興,皇上對她甚是想念,早就想見見這個素未謀面的義女了。”
都藍可汗緊緊地咬着牙,眼睛瞪得象一個銅鈴:“若是我不放安氏兄妹,也不讓你帶走可敦,又待如何?”
長孫晟哈哈一笑,笑聲中充滿了自信,震得帳中衆人耳膜鼓盪,笑畢,他毫不退縮地直視都藍可汗,上前一步:“皇上有口諭,如果大義公主不願意回大興見朕,那就只好朕來草原上見見這個女兒了。”長孫晟說這話時,中氣十足,配合着他臉上兩道跳動的刀疤,都藍可汗的氣勢一下子被徹底壓了下去。
都藍可汗癱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半天無語,長孫晟不失時機地緩和了一點語氣,笑道:“皇上還說過,這次的事情,只要有了兩個人犯,當衆處刑,也就到此爲止。
皇上相信大汗的公正與忠誠,不會被這賊人爲求活命的胡說八道所蠱惑,也不打算再進行什麼審問,我長孫晟可以代表大隋作出正式保證,從我這裡,不會傳出一絲一毫有損於我們大隋和突厥感情,有損大汗威嚴的流言蜚語。”
都藍可汗扭頭看向了左首第一位,正面沉如水的染干,求助之情溢於言表,染干微微一笑,上前拱手行禮道:“汗兄,您既是皇上的臣子,又是他老人家的女婿,就算按我們草原上的風俗,老丈人把話說到這種程度了,作爲子女的我們,也只有照做的份,還請大汗從兩國大局,萬千生靈着想,聽長孫大使的話吧。”
兩側的部落首領們也都紛紛站出列,以手按胸,齊聲附和:“大汗,請聽從長孫大使之言吧!”
都藍可汗心裡在滴血,在需要自己的兄弟和這些手下們盡忠表態的時候,這些人全部選擇了背叛自己,現在的形勢很明顯,他們都不願意爲了一個大義公主,爲了這兩個已經被證實謀反的安氏兄妹來對抗隋朝的大軍,自己真要是一意孤行,只怕不等隋朝大軍到來,這些人就會把自己的人頭雙手獻上了。
想到這裡,都藍可汗咬了咬牙,自己戴綠帽子的事就算傳出,也比直接就沒了命要強,來日方長,這回先對付了眼前的危機,以後再慢慢征戰草原,搞定這些不聽話的部落首領,等有了實力再報今日之仇。
於是都藍可汗站起身來,臉上換了一副笑容:“既然大家都是這個意思,那就依長孫大使所言,長孫大使,今天晚上我備下了全羊宴來招待你,國事已畢,上次我們可是說好了的,不醉無歸啊!”
長孫晟開懷大笑:“大汗海量,長孫又怎麼可能及得過您?今天只會自取其辱罷了,這回吾皇正等着這兩個反賊回去授首呢,飲宴之事,還是放到下次吧,本使這就帶上四個人犯回去,向皇上覆命。”
都藍可汗微微一愣:“就算加上那楊欽,也才三個人啊,怎麼又多出一個來了?”
長孫晟的眼中狡黠之光一閃而過:“那個帶着楊欽去突利可汗漠北部落的女人,這回也由本使一併帶回誅殺。”
都藍可汗一邊在心裡面問候着長孫晟的十八代祖宗,一邊笑道:“那就如大使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