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應和王玄恕的哭聲在牀前響起:“阿大,阿大你終於醒過來啦。”
而魏徵則長長地舒了口氣,他的眼中泛着淚花:“主公,你終於醒過來了。”
費青奴哈哈大笑道:“看來還是俺老費剛纔的祈禱起了作用,大帥,剛纔俺可是向佛祖起過誓的,要是你沒事,俺就剃光了頭,當個吃肉和尚,要是他沒本事讓你迴轉過來,這狗佛祖就去死了拉倒!”
來整哈哈一笑,拍着費青奴的肩膀:“你這哪是向佛祖起誓,分明是在褻瀆如來佛祖啊。”
費青奴笑道:“管他奶奶的,只要大帥活過來就好。可把俺們嚇傻了。”
楊玄感一直站在牀前,與興奮不已的諸多手下相比,他的臉色很平靜,或者說,因爲戴着鬼面具,看不出他的臉色變化,只是他的眼神中卻非常平和,他對着王世充點了點頭:“這回你中毒不輕,怎麼搞的。”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他看了一眼魏徵:“劉太后何在?”
魏徵的眉頭微微一皺:“太后是與主公同時中的毒,已經駕崩了。”
一邊的孫思邈從王世充的身上拔出了一枚銀針,已經是呈黑色,他的嘴角勾了勾:“好厲害的毒藥,太尉,臣去太后那裡的時候,她和你中的是同樣的毒,已經無藥可救了,這裡若不是魏先生先行處置了一下,只怕我也無法施救。”
王世充平靜地說道:“有勞孫大夫了。辛苦。”
孫思邈把王世充身上的銀針一一拔下,又開了幾副藥方,說道:“這幾天太尉還是要按方服藥,把體內的毒徹底排出來,在此之前,不可見風,不可妄動。”
王世充躺回了牀上,說道:“謝謝大家的關心,我已經沒事了,大家還是回到各自的崗位之上,一切照舊,魏尚書,你且留下,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室內的衆人都相繼退下,很快,偌大的臥室之內,就只剩下了王世充和魏徵二人,王世充閉上了眼睛,幽幽地長嘆一聲:“這賊婆娘真夠狠的,居然跟我一起喝毒酒,幸虧她爲了打消我的疑慮,多喝了小半杯,不然只怕這會兒我已經跟她一起歸天了。”
魏徵點了點頭:“這回實在是險而又險,主公怎麼這麼不小心,屬下一再地提醒你,千萬不能在宮中吃喝任何的東西。”
王世充咬了咬牙:“大意了,大概是因爲李密之死讓我有些放鬆,再加上楊侗母子的樣子極爲誠懇,不似作僞,我居然就信了他們。這毒藥乃是七步銷魂配合了葡萄酒,是以前李密找古書上的方子配出來的,給了元文都就是想害我,元文都沒這個機會,卻讓楊侗學了這個辦法,唉,真的是天意。”
魏徵微微一愣:“主公是如何知道這是七步銷魂配合葡萄酒的?剛纔屬下查遍古方纔知道是這麼回事。”
王世充想到自己夢中那亦真亦假的經歷,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嘆了口氣:“大概是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吧,反正就是知道了。玄成,現在你說怎麼辦?”
魏徵的嘴角勾了勾:“經過了此事,楊侗斷不可留了,主公還是要加緊禪讓之事,等禪讓過後,楊侗就沒了皇帝的尊號,再也害不了你了。”
王世充點了點頭:“就是說,禪讓之前,我還得繼續穩住楊侗,此次的事情不能查,也不能動他,對吧。”
魏徵點了點頭:“是的,這時候如果主公追查下去的話,因爲你活着,太后死了,會有人散佈流言,說是您自己下的毒,以此來害皇帝的。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能發作,只有忍。”
王世充嘆了口氣:“這小子真夠狠的,我還是低估了他的野心,也低估了劉太后放手一搏的勇氣,畢竟是楊家的人,這一家子不管能力大小,這權欲野心都是沒的說。不過現在心向隋楊的人還不少,就好比戴胄,就一直跟我說什麼如果我肯做霍光,自然天下歸心,要是想當王莽,那現在的手下也會散光。哼,不就是變着法兒想阻止我的禪讓之事嘛。”
魏徵嘆了口氣:“總是有些讀書讀迂了的死腦筋,滿腦子都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一套,不過這些人是忠義之士,主公也不可太過苛責了。”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那是自然,個個都是牆頭草的話,我才真的會害怕。好吧,這戴胄說什麼我聽着就是,只是要行禪讓之事是不會變的,玄成,你說我要禪讓的話,需要辦什麼手續?做哪些事情?”
魏徵沉吟了一下,說道:“自古行禪讓之事的皇帝,首先是要有大功於國家,於天下,於百姓,這點主公是有鼎定中原的大功,扶隋室於即倒,雖然說現在天下沒有一統,但也算是符合了。”
“這第二嘛,就是要以您的大功,要求更大的職務,起碼是要楊侗封主公一個王爵,現在的國公之職,還有點低。”
王世充點了點頭:“這回楊侗召見我的時候,封我爲靠山王,天柱大將軍,這個職位應該可以了。”
魏徵笑道:“靠山王?這還真是第一次聽到呢。那個天柱大將軍也是很霸氣的名稱,只是以前北魏末年,大權臣,差點得到天下的爾朱榮也是給加了這個將軍之職,結果轉眼就給皇帝暗殺了。”
王世充嘆了口氣:“是我大意了,當我聽到這個天柱大將軍時,應該就能猜出來的,不過楊侗話已出口,就不能再反悔了,好,就藉着他的這個話,擬旨,封我爲靠山王,天柱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