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兵。”
李世民聲音十分平靜,轉身就走。若是再繼續打下去,只能是漲對方的威風了,李世民手下並沒有什麼猛將,雖然今天只要的任務並不是在戰場上一決勝負,可是每次都是被別人壓着打,對軍心士氣也是有影響的。李世民不是傻子,自然是不會幹這種事情的。
“噹噹!”
鑼聲響起,裴龍虔等人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樣的煎熬總算是結束了,衆人聯手廝殺,還不是對方兩名名將的對手,說出去,確實是不好聽,幸虧李世民知道這裡面的情況,果斷的收兵,這才讓衆人保住了顏面。
“如此甚好,今日營中犒賞三軍。”
相比較李世民,李信卻是很高興,他還想着等到撤軍過大清河的時候,用什麼樣的辦法來振奮軍心士氣,沒想到李世民幫助了自己一把,他自然是得意洋洋了。
遂良趕緊命人準備豬羊等物,準備犒賞三軍。
一時間三軍歡動,山呼萬歲之聲,響徹雲霄,對面卻是一片寂靜之聲,好像是死了爹孃一樣,讓正在下城樓的李世民狠狠的捏緊了拳頭。
“陛下。”
大營之中,並沒有飲酒,李信招呼衆將也只是喝着香茗而已,衆將有些人對這茶雖然沒什麼好感,但是這個時候也只能是將就着。只是對面前的羊腿很感興趣。這樣犒賞,在軍中可是不多見的,衆將也不想錯過機會。
“怎麼,李世民已經開始在大野澤挖堤壩了?”李信好奇的望着沈千秋,見沈千秋臉上一臉的驚訝之色,頓時詢問道:“莫非出了什麼問題?”
“臣不知道,臣派人去的時候,發現那個地方也不過十幾個人在那裡挖堤壩,臣估摸着,大概也需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挖好。”沈千秋遲疑了一陣說道。
李信聽了和褚遂良相互望了一眼。李信說道:“莫非李世民只是聽說大野澤的風光,故意走了一遭而已,或者說,他這是在故意耍朕的不成?”
“陛下。爲什麼李世民不能挖黃河呢?”褚遂良神情幽幽的說道。
“挖黃河?朕都沒有那個膽子,李世民更是沒有,他若是挖了黃河,李趙朝廷的人都會和他爲敵的,就算他日後用武力奪取了皇位。也不會有人認可的,這是不可能的。”李信轉念一想,頓時搖搖頭說道:“李世民雖然陰險了一些,虛僞了一些,但是這樣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敢做的。”
褚遂良點了點頭,但是又遲疑道:“陛下,眼下局勢如此,臣以爲還是小心一些爲好,我們不能將希望寄託在李世民身上。萬一此人不想奪取皇位,而真的爲了大趙呢!”
“對,陛下身系天下安危,豈能將生死寄託在敵人身上,臣以爲褚大人所言甚是,請陛下早日撤軍。”裴仁基也正容說道。
“恩,兩位說的有道理,既然如此,朕今夜就撤軍,回大清河南岸。衆卿這些滿意了吧!”李信從善如流,只是沉默了半響,就做出了決定。
自己是李世民的生死大敵,誰也不知道李世民會不會發什麼瘋。真的要掘開黃河口,那黃河水一下子澆過來,恐怕自己的大軍一下損失大半了。
“去查一查,李世民將挖堤這樣的事情交給誰去做的。”李信想了想說道:“若是真是挖開黃河口,難道李世民自己能逃的走?”
沈千秋先是一愣,然後點了點頭。才退了下去。
大軍隨着李信一聲令下,很快就撤到了大清河南岸,大軍重新紮下了大營。在東平城牆上,李信大營中的動靜很快就傳到了李世民的耳中。
他披上了狐裘大氅,靜靜的望着城外,大清河緩緩而過,大清河兩岸,卻是火光照射,熱鬧非凡,隱隱可見李信大營之中,不是的傳來一陣陣叫嚷聲。
“殿下,李信正在撤軍。”長孫無逸身披戰甲,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拱手說道:“屬下的人冒死前去打探,李信正在撤軍。在大清河的南岸已經在開始紮下大營了。”
“撤軍?從大清河北岸撤到南岸去,這是幹什麼?”裴龍虔好奇的說道:“他好不容易纔到了大清河北岸,進攻東平的時候再也不用擔心我們半渡而擊之了,這個時候爲什麼要去大清河南岸,莫非李信大營中有什麼變化不成?”
“李信奸詐,恐怕是聞到什麼味道了。”李世民十分平靜的說道:“不過,可以斷定的是,他只是聞到味道,還沒有做出行動。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李信想幹什麼,明天自然會有結果。”
裴龍虔等人不敢怠慢,這才四下散了過去,李世民望着遠處的大營一眼,招過長孫無逸說道:“李元吉在做什麼?大野澤堤壩上有人嗎?”
長孫無逸聽了之後,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笑,上前低聲說道:“殿下,人倒是有人,但是也只有十幾個人,想要攔截大野澤,挖開堤壩,恐怕還需要數日的功夫,殿下,屬下看李元吉根本就不想做這件事情,聽說當年他還被李信。”
“住口,這樣的話,就不要說了。”李世民冷哼了一聲,瞪了長孫無逸一眼,雖然和李元吉不對付,可是自家的弟弟被李信給俘虜了,這樣的事情,李世民心中還是不想再聽到的。
孫無逸趕緊停住了嘴巴。
“讓李義餘領軍五千,佔據大野澤。”李世民想了想,說道:“我懷疑李信已經知道了我們在大野澤的行動了,所以纔會將大營撤到大清河南岸,就算我們發起水淹的話,他也可以迅速離開大營。這個李信,還真是不能小覷了此人。”
孫無逸先是一愣,趕緊點了點頭。
“東平周圍的百姓都撤離的怎麼樣?王珪有沒有用心?”李世民忽然想到了什麼事情,又詢問道。
“這個王大人倒是一個人物,當初齊王主導此事的時候,老百姓不滿意者甚多,可是到了王大人的時候,老百姓多是自願撤離的。”長孫無逸頓時笑道。
“這是什麼原因?”李世民好奇的詢問道。
“無他,土地耳!說河北有大批的無主土地,等待老百姓前去接收,所以大家拖家帶口的都去了。”長孫無逸笑呵呵的說道。
“嘿嘿,土地。”李世民並沒有說話,而是搖頭苦笑道。
河北是有不少的土地,當初突厥人縱橫河北的時候,許多人家被殺,留下了不少的土地,可是這些土地,現在都不是無主之物,都被幷州和山東的世家大族佔據了,哪裡有什麼無主的土地。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有不騷人離開了山東。
李世民騎着戰馬上,望着周圍,往日的東平很是熱鬧,可是現在的東平卻是淒涼的很,兩邊的商戶都已經消失了,寂靜無聲,李世民不知道爲什麼,感覺到此刻極度的淒涼。
實際上,他自己心裡面很明白,李元吉到底是在做什麼,可惜的是,他不想阻止,或者說他不能阻止。甚至可以說,他是很樂意看到這種事情發生的。
反正自己做出的決策是挖開大野澤,水淹李信,沒想到,李元吉卻是來了一大動作,這個李元吉,好生厲害啊!這不僅僅是要淹死李信,甚至還想着將我也給淹死。只是我李世民是那麼容易死的嗎?就算是死,也不會死在他李元吉的手中。什麼兄弟之情,在皇權面前,一切都是虛幻。
“無逸,去派個人,監視李元吉,看看他什麼時候能掘開黃河大堤。”李世民嘴角露出一絲陰冷之色,冷哼哼的說道。
“啊孫無逸看着周圍的一切,頓時明白了,爲什麼李世民是這種想法,他心中打了一個冷顫,或許這個想法早就有了,只是李世民並不是親自動手,而是借了李元吉之手。
所有仁善之名皆歸李世民,所有罪惡卻是被李元吉一人承擔。長孫無忌搖搖頭,可笑的是,李元吉居然還不知道這一點,自以爲得意,實際上,卻是在李世民的掌握之中,甚至長孫無逸還懷疑,對面不遠處的李信是不是也知道這一點。
李信知道嗎?當他知道主導挖大野澤堤壩的人是李元吉的時候,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李元吉或許是沒有聽李世民的,甚至李世民心中還默許了這種行爲。在這些世家大族子弟面前,那些老百姓的性命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只要能取得最後的勝利,死傷一些人算什麼呢?
甚至,李元吉這一次不僅僅是將自己考慮進去了,甚至還想着算計東平城內的李世民一遭,想着將李世民淹死。李信想到這裡,頓時一陣冷笑,李世民若是這樣好殺,那也就不會名留青史了,李信可以斷定,李世民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不但不生氣,反而還會高興的鼓掌大笑,一個替自己背黑鍋的人出現了。
“我們能阻止李元吉嗎?”李信望着褚遂良說道。
“我們距離黃河岸邊太遠,恐怕不行。”褚遂良暗中嘆了口氣,李信的心思他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