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克隆星本土生物出現階段性爆發的時候,阿巴瑟被他召喚到銀鷹團,隨之而來的是烈士心之戰。當一切塵埃落地,阿巴瑟離開迪拉爾恆星系統回到座天使號又忙於針對瓔珞的共鳴療法,一直不曾下來阿克隆星進行實地調研,以確定本土生物是否進化出可以用來改善異蟲單位的DNA結構。
“爆能添加劑?”所以說他很討厭那些說話不利索的傢伙,因爲要理解他們的言語是一件很費勁的事情。
瓦倫丁的臉緩緩浮現,爲阿巴瑟方纔的話做補充說明:“阿巴瑟的意思是可以試着改變毒爆蟲的DNA鏈,使之可以變成攝食零素資源,並將其轉化爲爆能物質的變種生物,從而擴展毒爆蟲的進化品系。”
唐方恍然大悟:“簡單來講,就是把毒爆蟲變成陸地爆蚊了?”
阿巴瑟晃着短小附肢說道:“理解……正確。”
瓦倫丁無視他對唐艦長的鼓勵,繼續說道:“零素這種資源在釋放能量方面有多種表達形式,如果針對毒爆蟲的基因改良獲得成功,應該可以發揮超越爆蚊的戰鬥力。當然,倘使確認了這一事實,或許爆蚊同樣適用該能力。”
零素的釋能表達式什麼的他搞不懂,但不妨礙他理解瓦倫丁的解釋。
他花費那麼多精力與時間來構造阿克隆星適合異蟲生存的自然環境是爲什麼,不正是爲了催化這個擁有純粹肉體之種族的進化潛能嗎?
終於走到這一階段了麼……他在心底暗暗想着,阿巴瑟終於走上結合當前宇宙本土生物基因特徵以改良異蟲單位的道路,而不是僅僅侷限在星際爭霸的遊戲資源框架。
這同他的不懈努力是分不開的,所以心底很是欣慰。
德哈卡適機打斷兩人的對話:“你想我怎麼做?”
唐方的注意力由阿巴瑟所在位置回到面前,望德哈卡說道:“這塊大陸的異蟲單位以後歸你指揮。”講完這句話不待對方迴應,扭頭看向正在以最快速度填海,試圖打通連接中央島嶼的蟲後集羣說道:“接下來你要做的是帶領自己的族羣同雅格爪、斯利凡、達格斯麾下異蟲單位,以及阿克隆星本土生物競爭,同時爲祖爾溫提供異蟲、原生異蟲、阿克隆星本土生物的源質,使之重塑古孵化池。”
“原來你,也在覬覦古孵化池積蓄的,力量。”德哈卡用嘶啞的腔調說話。
唐方雙眉微弓,對於德哈卡的直言不諱有些不悅:“我很好奇你在刀鋒女王面前也這麼說話麼?”
既然眼前的德哈卡是同步完合作模式數據的德哈卡,便意味着二五仔的記憶中雅格爪、斯利凡、凱雷斯、巴拉克,也包括蟲祖祖爾溫,皆已死在原生刀鋒女王手下。他當然瞭解古孵化池有着怎樣的功效,對於原生異蟲具備何等意義。
不過唐方不記得二五仔在蟲羣之心戰役中有跟刀鋒女王頂嘴的場景,那是扎加拉纔會做的事情。
德哈卡說道:“我從時空樞紐歸來,已經擺脫對那個女人的恐懼。我,德哈卡,是原生異蟲族羣之主。”
“……”唐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此刻鬱積在心頭的情緒與感想。刀鋒女王那個傢伙究竟在時空樞紐被德哈卡乾死多少回,才促成他“我非昔日阿蒙”的想法,變得自我膨脹起來。
其實從合作戰役裡的數據來看,似乎德哈卡真的整合了原生異蟲族羣資源,這點從他可以召喚大型原始蠕蟲,及格里維格、穆娃爾、達克倫三大原生異蟲族羣首領便可以看出,說是原生異蟲族羣之主並不過分。而且不可否認的是,他在蟲羣之心戰役裡同凱瑞甘的關係定義爲盟友,類似於阿列克謝?斯圖科夫,並不是單純的上司與下屬身份。
想到這裡,唐方心頭的訝異消解許多。要知道《星際爭霸》畢竟是歐美製造,故事情節與社交文化也偏西方化,完全不像他以前所在的社會環境,無論是官場、商場,還是職場,都充斥着非常強烈的等級觀念與潛規則。
唐方望着德哈卡笑了:“你果然是個狡猾的傢伙,弱小的時候一套做法,強大之後又一套做法……”
“不,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不要沉迷,變強的慾望。它會爲你,帶來毀滅。”
“多謝你的好意。”他翻個白眼,解釋道:“我還沒做夠人類,古孵化池是拿來救人的。”
德哈卡不再說話,輕輕擺動尾後蟄針。確切的講他並不在意唐方用古孵化池做什麼,他只要能夠繼續狩獵敵人採集精華便好。阿克隆星的大陸環境,尤其是本地生物的存在好比爲他打開一扇通往美麗新世界的大門。至於率領族羣同達格斯、斯利凡、雅格爪競爭的使命嘛……要知道經歷過蟲羣之心戰役的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能依靠原生刀鋒女王力量來消滅敵人的弱小二五仔。
“你先在這裡熟悉一下環境,我去中央島嶼一趟,之後再爲你分配戰鬥單位。”
德哈卡外翻的齶向內收縮,轉過身體,一搖一擺往沼澤深處走去。他的右手依然短小,同左手比有很大差距,從後面望去極不協調,那根健壯的蟄針在這時候起到調整重心的作用,隨着步伐一甩一甩,看起來有些憨,有些拙。
他趕緊叫停阿巴瑟亂吃東西的壞習慣,一起回到飛鷹,離開這片未開發區域,進入同達格斯大陸、雅格爪大陸、斯利凡大陸相連的中央島嶼。
原始主巢已經由達格斯大陸轉移至這座島嶼的核心區域,大量未劃分歸屬的野生原生異蟲單位生活在這座大型島嶼上。對比與之接壤的三塊大陸,這片島嶼的生存壞境相對逼仄,雅格爪、斯利凡、達格斯的族羣會不定時在島嶼北方進行對抗,用來吸收未劃分歸屬的野生原生異蟲單位進入自己的族羣。
飛鷹沒有降落在原始主巢所在地域,一路向南,進入島嶼南區。
對比島嶼北區,南區相對而言較爲平靜,大多數先天孱弱、或是在戰鬥中受傷,以及缺乏鬥爭心的原始異蟲單位逃到這片相對貧瘠的區域,以求平安度過餘生,或是休養生息等候傷病痊癒。
當然,也有相對狡猾的狩獵者到這裡來尋找目標。不過總體而言比較北區與核心區域的形勢要相對平和些。
與達格斯大陸、斯利凡大陸、雅格爪大陸、及未來的德哈卡大陸不同,中央島嶼南區地勢相對而言複雜的多,特別加高或加低的菌毯組織形成小型山區、盆地、河谷等,雖比較宜居行星地貌無景色可言,對於原生異蟲與本地生物卻是一個很好的藏身處。
根據星靈衛星提供的地形圖,他同阿巴瑟抵達南區一處盆地與河谷交匯地帶,來自天空的雨水在這片區域形成溼地環境。當雨水多時蓄積成湖,當雨水少時露出壑谷地貌。
飛鷹降落在一道河谷邊緣相對平緩的地區,他跟阿巴瑟下行一段距離,選擇好合適地形條件後停住腳步,將意識沉入系統空間蟲族基地,選中起源之地,花費200W水晶150W瓦斯及15人口,啓動召喚進程。
約莫三個呼吸時間,祖爾溫相對龐大的身體出現在異蟲基地邊沿。
意識迴歸現實宇宙的同時,前方河谷出現一個巨大漩渦,祖爾溫離開系統空間。
唐方知道祖爾溫作爲古王蟲體型相當龐大,故意找了一個較爲開闊的環境,然而還是低估了古王蟲的體積,單是身高這一項差不多便有百米。要知道它可不像人類一樣身高大於體寬,基本上高度與寬度相當,人類站在它面前就像一隻小蚱蜢。
他跟阿巴瑟站立的地方基本上與祖爾溫的胸部平行,需要擡頭仰視才能看到古王蟲的下頜,平心而論這有點累。
嗯,也只是有點累。
如果換成普通人,近距離面對一口氣便能把人體吹飛的大蛤蟆基本沒有可能保持平靜,應該會生出恐懼,顫慄等情況。如果是女人,很大可能放聲尖叫,甚至被嚇哭。
對於唐方來講,耶夢加得與利維坦那樣的星空巨獸都近距離接觸過,自然不會被祖爾溫的氣勢驚到,非常平靜地面對眼前龐然大物:“祖爾溫,我需要你幫我重塑古孵化池環境。”
他的聲音不大,對比祖爾溫的體型無異於蚊子的嗡鳴,但這不代表目標對象會忽略那些言語。
祖爾溫微微低頭,鼻孔呼出的氣流好似一陣熱風,猛烈吹打着惡劣環境防護服。
他覺得如果自己不是配置戰鬥裝束,只是穿一件單薄軍裝,就算不被熱風噴到,也會被那股口氣噁心死……說起來,它就不能平時多嚼一些有植物清香的葉子改善改善口腔環境?
當然,要求祖爾溫去刷牙清口什麼的可謂吹毛求疵,反正異蟲單位就沒有幾個注意個人衛生的,正如扎加拉化的莫里斯哲人,之前不就是因爲隨地大便的毛病被他趕到座天使號的垃圾站。
“人類,我爲什麼要幫你?”
“很簡單,如果你不想步尤蘭爾的後塵,就必須聽從我的差遣。”或許覺得單純的威脅過於霸道,這種事情適合刀鋒女王,不適合他,於是又許以利益:“這裡是阿克隆,不是澤魯斯,你不用擔心再被餓暈過去,只要按照我的吩咐行事,雅格爪、達格斯、斯利凡與德哈卡會把新鮮的源質送到你嘴邊。”
祖爾溫巨大的眼睛閉合又睜開,似乎趁此機會認真考慮一番唐方的提議。
“你要我重塑古孵化池環境是爲了像凱瑞甘那樣追求強大的力量嗎?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異蟲的野性會吞噬你的心智。”
唐方很不理解,爲什麼無論是德哈卡,還是祖爾溫,聽到他要重塑古孵化池環境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用於變壯變強,到底是一羣異蟲,滿腦子都是弱肉強食的競爭意識。
這時他忽然臨場走神,想到被無數人文學家詬病的達爾文主義。按照第二理事的說法,人類世界的每一次思想、文化及科技變革,都能夠在事件背後看到龍語者的影子。比如文藝復興運動,比如十字軍東征,比如第一次工業革命與第二次工業革命……等等等等。那麼興盛一時的達爾文思想是否龍語者用來操縱人類社會行爲的手段?還是說……達爾文是在第二理事的引導下拋出那些言論,爲的是幫助最高安理會打擊龍語者?
既然歷史上許多戰爭都是第二理事推動展開,用以對抗龍語者。顯然最高安理會不可能錯過同龍語者在思想與文化層面進行博弈,那其實也是一種鬥爭形式,是衝突的延伸。
他很快醒悟過來,止住那些脫繮野馬般的思緒,對祖爾溫解釋道:“我希望你能重塑古孵化池環境是爲了救一個人,並不是要同凱瑞甘那樣獲得原生蟲族之力。”
“原來如此。”祖爾溫點點頭:“我會盡力幫助你重塑古孵化池環境。”
先是用尤蘭爾威脅,然後是源質誘惑,再來是詳細解釋他需要古孵化池環境的原因。祖爾溫活了那麼多年,即便是在澤魯斯那種環境,長久以來也足夠沉澱出狡猾心性,哪裡會不把握機會就坡下驢。畢竟形勢比人強,它體型大又怎樣,站在眼前的渺小人類可是掌握着它的生殺大權。
唐方很滿意祖爾溫的順從,告訴它先熟悉一下週邊環境,確認重塑古孵化池的合適地點,如果沒有順心的目標可以自行開拓周圍地貌,他會安排一些蟲後與王蟲幫助它作業,而後回到飛鷹,啓動引擎離開中央島嶼南區,往座天使號飛去。
一夜無話。
翌日,阿克隆中央島嶼時間上午10時,唐方與阿巴瑟駕駛飛鷹重回祖爾溫棲息地。
只是經過十幾個小時,在王蟲與蟲後的輔助下祖爾溫將主要河谷拓寬了一倍有餘,同時打通一條支線河道,末端是一箇中等規模的溼地,古孵化池環境便定位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