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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初與阿真去收拾牀鋪了,既然是補的洞房禮,喜燭喜帳喜被就都得有。

佟穗負責幫林凝芳梳頭。

佟穗的手一直都很巧,她自己出嫁時梳的髮髻非常簡單,畢竟那時候家裡條件有限,沒有鳳冠也沒有太多的金銀首飾,今年表妹出嫁時,喜娘給表妹梳了一個特別精緻華麗的髮髻,佟穗在旁邊瞧着,就記住了大概的手法。

她先幫林凝芳通了一遍發,烏黑柔順的髮絲滑過掌心,如最上等的綢緞。

鏡子裡玉蘭花似的美人時不時就會掉一對兒淚珠,佟穗想起自己出嫁時是母親幫忙通的發,猜到林凝芳在哭什麼,也沒有去勸她。

試了兩次,總算將新娘子的髮髻綰好了。

“先穿嫁衣吧,等會兒再戴鳳冠。”佟穗輕握着林凝芳的肩膀道。

林凝芳還是有些尷尬“其實不用的,我”

佟穗“我想看你穿嫁衣的樣子。我是二嫂,你是弟妹,本來就該我觀你的禮,不光你,還有明天進門的四弟妹,以後進門的五弟妹,我要記住你們每一個穿嫁衣的模樣。”

與阿真一起換大紅被套的柳初聽了,笑道“對,我也要看。”

林凝芳這才任由佟穗幫她穿起嫁衣來。

嫁衣穿好,喜牀也佈置完畢了,佟穗將林凝芳扶到牀邊坐下,笑着幫她戴上鳳冠。

鳳冠遮住了林凝芳的烏髮,只露出一張眉目如畫的美人面,細密的睫毛還溼潤着,滿眼水色。

佟穗屈膝,直把林凝芳看紅了臉終於有了新嫁娘的羞澀喜意,才遮上蓋頭。

準備完畢,佟穗與柳初站到屏風一側,等着觀禮。

阿真去外面請“新郎官”進來。

蕭延在西屋換上了他的新郎禮服,平時看誰眼神都帶着幾分兇戾的蕭家三爺,進來後對上兩個嫂子的目光,下意識地低下頭,面上露出窘迫與一絲愧疚。

他這樣,倒是讓佟穗可以心平氣和地打量他了。

說起來,蕭家幾兄弟就沒有醜的,蕭延也是俊朗英武的容貌,尤其是此時他垂着眼藏了戾氣,竟有了幾分“乖順”樣。

柳初見蕭延停在那邊不好意思靠近似的,笑道“三弟快些吧,明早還有的忙呢。”

蕭延點點頭,繞過屏風,再頓一步,才站到了牀邊的新娘子面前。

佟穗今年吃了幾次喜酒了,喜婆在新房裡說的那些吉祥話她都會說了,這會兒就幫着指揮起來。

蕭延挑蓋頭的時候,手都有點抖,當蓋頭落下看到林凝芳戴鳳冠的模樣,蕭延人就傻了。

佟穗妯娌倆見證了兩人喝完合巹酒便識趣地離開了。

回侯府的路上,柳初輕聲問佟穗“你說,凝芳心裡有三爺了嗎”

佟穗說不清。

對蕭延而言,差別並不大吧,無論喜不喜歡,林凝芳都決定要好好跟他做夫妻了。

柳初住在侯府西院,佟穗多送了她一段

,等她帶着阿福轉身,就見蕭縝站在對面的遊廊上。

阿福笑着先走了。

蕭縝握住佟穗的手,問“神神秘秘的,去做什麼了,這麼久。”

佟穗看看他,道“你不是神機妙算嗎,這次怎麼猜不出來了”

蕭縝“你們三妯娌的事,我不好瞎琢磨。”

佟穗“那就別問了,反正跟你沒關係。”

蕭縝將她拉到一根廊柱後面,抵着她問“又是詩經”

佟穗捶他“不是,不許你問。”

蕭縝笑笑,牽着她繼續往回走。

躺到牀上後,蕭縝將人摟到懷裡“會不會羨慕四弟妹的婚事辦得比你嫁過來的時候隆重”

佟穗搖搖頭“她的婚宴在洛城屬於公侯之家的正常席面,咱們的在周圍幾個村裡都算是頭一份了。”

她有過她的風光,沒必要跟別人比。

蕭縝不大舒服“還是想給你最好的。”

佟穗笑他“那這輩子就得比個沒完了,四弟最會討人歡心,他要是年年都送四弟妹一個大金鐲,你難道要年年送我一個比他的大的”

蕭縝“未嘗不可。”

佟穗“快睡吧,我可要精精神神地去迎四弟妹進門。”

次日一大早,蕭家兩府的主子們就都來到了侯府這邊,孩子們除了綿綿齊耀,佟善張超大郎二郎更是得了假也沒回家,反正也要過來吃席的。

今日佟穗、柳初、林凝芳主管待客,賀氏兼管廚房,蕭玉蟬兼管丫鬟們端茶倒水,各有各的忙碌。

蕭玉蟬在茶水房轉了一圈,往正院走時瞧見齊耀、大郎一人穿着一身紅衣裳鬼鬼祟祟地往前院去了,準是要搗蛋,蕭玉蟬趕緊追了上去。

齊耀是想帶大郎去專門放鞭炮的倒座房偷一串紅鞭先放着玩,怕被長輩們瞧見跑得飛快,沒想到繞過影壁竟直接撞到了一人懷裡。

在齊耀往後跌的時候,對方及時伸手,將人扶穩了。

齊耀仰頭,看見一張英俊面孔,眨眨眼睛,恍然大悟道“你,你是那個舞獅子的,給我貴叔當過男儐。”

喬長安就站在旁邊,聞言臉色一變,伸手就將齊耀拉到懷裡揍屁股“你個小兔崽子,一大早就在這裡給我胡說八道”

蕭玉蟬剛追過來就撞上這一幕,氣笑了,指着喬長安問“好你個喬二賴,說誰兔崽子呢”

喬長安“”

齊耀趁機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躲到了孃親身後。

喬長安先朝齊雲賠不是“小孩子不知從哪聽的胡話,你別跟他計較。”

齊雲笑笑“無礙,我本來就是舞獅出身,祖傳的手藝,不丟人。”

蕭玉蟬“”

反應過來兒子說了什麼,她也把齊耀揪到面前,打了一屁股“這是忠勇侯府的二公子,下次再敢胡說,我把你打開花”

齊耀冤枉“娘先說的,

上次去貴叔家裡吃席,你跟外祖母誇舞獅子的長得還挺俊。”

蕭玉蟬“放屁,我纔沒說過這話,行了,我忙着呢,找你二賴表舅去”

丟下兒子,蕭玉蟬轉身跑了進去。

齊耀以爲自己闖了禍,哪還敢惦記偷紅鞭,拉着大郎跑了。

喬長安則知道齊雲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打趣他道“行了,雖然我表妹口沒遮攔得罪了你,可她也誇你長得俊了,就當扯平了啊。”

他今年二十四,玉蟬比他小一歲。

因爲佟貴、張文功、江天闊都成親了而被蕭野拉過來湊男儐數的高存志跟着道“玉蟬姑娘快言快語,在村子裡也喜歡給我們起綽號,其實沒惡意的。”

他是靈水村最早跟着蕭家的那一批年輕兒郎之一。

齊雲笑道“你們多慮了,童言無忌,我真沒放在心上。走吧,看看四爺那邊準備的如何了,咱們別耽誤了他的好事。”

新郎去迎親也講究吉時,時辰一到,蕭野便要出發了。

今日的蕭野,一身大紅,站在陽光下頗爲風流倜儻,那是蕭縝笑起來或是蕭延裝老實都沒有的獨一份風流。

四個男儐分別是蕭涉、喬長安、齊雲、高存志。

孫典兄弟、張文功、佟貴、江天闊等也都到了,孫典笑蕭涉“他們娶媳婦的時候你挨個給他們當男儐,等你娶媳婦了,這些人都要當爹了,你怕是連男儐都湊不齊。”

蕭涉“沒有就沒有,我自己也能把媳婦接回來。”

賀氏“瞧把你厲害的,別是被親家揍回來的吧”

笑過之後,四人上馬,跟着蕭野去迎親。

新郎官會在女方家裡吃午席,蕭家這邊會有午、晚兩席,現在賓客們都已經到齊了,一家人各分男女招待。

除了自家親戚,便是一幫子功臣武將的家眷,文官蕭家只請了南下路上熟悉起來的魏琦、宋瀾二相。

宋家只有一對兒父子,都在前面,魏琦帶來的女眷是他的妻子魏夫人以及才十二歲的女兒。

魏家是薊州望族,但這次魏琦封相,他只接了妻子兒女進京,其他族人仍留在薊州。

小姑娘坐一桌,由蕭玉蟬帶着綿綿招待,柳初、林凝芳去陪年輕的夫人們,佟穗帶着賀氏陪幾位公侯夫人以及太夫人,包括魏夫人。

範太夫人羨慕道“還是你們這邊熱鬧,兩府四個堂兄弟,不像我們家就一根獨苗。”

佟穗“可您教得好,範統領一人便頂得上侯爺他們四兄弟了。”

範太夫人笑成了菊花臉“你這孩子,嘴可真甜”

馮夫人與魯夫人互視一眼,默默陪笑。

範太夫人瞅瞅坐在旁邊的潘月柔,問佟穗“你們都是衛縣的,之前是不是認識”

佟穗笑着解釋道“見過幾面,可惜沒等熟悉晉北那一片就亂了起來,我跟着祖父在軍營忙碌,月柔妹妹養在深閨,一直到進了京,才總算有閒

暇重新走動了。”

潘月柔點點頭“我雖在深閨,卻常常聽聞姐姐在戰場上的英勇事蹟€,對姐姐仰慕又敬佩。”

佟穗謙道“我只會些弓箭功夫而已,全靠皇上指揮有方纔蹭了些軍功,娘娘早年陪同皇上抵禦草原外敵,那纔是真正的巾幗英雄。”

她看向馮夫人、魯太夫人婆媳。

馮夫人感慨着回憶起了當年那場戰事,她們都在薊州,對當時的險情最爲了解。

誇讚過郭皇后,馮夫人對佟穗道“阿滿也不必謙虛,娘娘都誇你很像年輕時的她呢。”

魯太夫人“聽聞你進京後一直都在堅持練箭”

佟穗“是啊,我家老爺子還盼着爲皇上一統江山效力,他老若去戰場,我必須跟着才放心。”

魏夫人“國公爺既有廉頗之勇,又比廉頗幸運遇到了咱們皇上,以後立功的機會還多着呢。”

馮夫人“說起來,我父親也很想領教國公爺的風采,可惜他老遠在薊州,與國公爺各自擔着練兵重任,誰也走不開。”

魯太夫人“馮老將軍是不是快七十了”

馮夫人“明年四月滿七十,到時候我們一家都回去給他老人家慶七十大壽。”

魯太夫人笑“這些大將軍是越老越勇,只有我這樣的小老太太越老越不中用,牙都不好使了。”

話題就轉移到了年齡上。

聊着聊着,範太夫人瞅瞅隔壁桌的蕭玉蟬,問賀氏“玉蟬也還年輕,有沒有再嫁人的打算啊”

賀氏“我倒是想再給自己找個好女婿,可她自己不願意啊,說她剛進京,還沒做夠國公府的小姐,纔不想去別人家當媳婦伺候公婆。”

說完了,賀氏習慣地看向兒媳婦,不知道自己這話有沒有問題。

林凝芳笑了笑。

賀氏就放心了。

吃完午席,女客們去花園裡聽戲了,晚上還有席面,現在回家的話白白折騰,聽聽戲聊聊天,時間就很好打發。

賀氏陪客還挺累的,抽空去尋了女兒,娘倆一起躺在榻上緩解疲乏。

腰沒那麼酸了,賀氏拍拍女兒“今天還有夫人跟我打聽你的婚事呢,怎麼,你真打算在家當一輩子老姑娘啊”

蕭玉蟬“那倒沒有,不着急而已。”

她沒大嫂那麼能守,她想有個男人陪她快活,肯定還會再給自己挑個看起來就中用的俊俏兒郎。

只是按照二嫂與祖父的意思,大裕朝離真正的太平還遠呢,有戰事就意味着自家人還要上戰場,上戰場就有可能出事,祖父父親兄嫂都平安,自家的富貴就能保住,萬一打了敗仗甚至丟了命,只剩她們娘幾個,能在這富貴地繼續霸佔兩座大宅子

還有她,就算她藉着如今家裡的風頭嫁了個好家世好本事的俊俏兒郎,一旦孃家倒了,那男人會繼續對她好嗎

與其受那窩囊氣,不如再等幾年瞧瞧。

自從丈夫死了回到孃家,蕭玉蟬

就發現了,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孃家,世道一日不太平,她就一日不離開這裡,別家姑娘嫁到自家是享福,她急慌慌地往外嫁,那是傻,再俊俏的兒郎也抵不上家裡給她的安穩。

黃昏時分,新郎接了新娘子回來了。

佟善牽着齊耀,張超牽着大郎,綿綿牽着老實聽話的二郎,六個孩子一起來門前看煙花鞭炮。

噼裡啪啦的爆破聲震耳欲聾,一邊響着一邊炸出一團團白煙,聲音歇了白煙未散,花轎便穩穩地停在了侯府門前。

蕭縝等人也來這邊觀禮了。

範釗指着蕭野道“瞧瞧,當新郎就是美啊,老四的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蕭野“你才咧到後腦勺呢,我嘴可沒範統領那麼大。”

範釗還想再說,瞥見顏家來送嫁的進士郎,想起顏家是書香門第,便把那些混話吞了回去。

蕭野按照喜婆的提示去踹了下轎門,剛剛回範釗有多大聲,看新娘子出轎就有多小心,隨時都準備去扶一把的模樣。

新娘子出來了,頭上遮着紅蓋頭,誰也瞧不見。

範釗想多瞧瞧,鞋面突然被人踩了一腳,低頭一瞧,是個要從他前面擠過去的孩子。

範釗隨手攥住那孩子的後衣領。

齊耀小雞崽兒似的動彈不了,只得往後望。

範釗“你哪家的踩着我了。”

齊耀下意識地去看站在對面的二舅三舅,可惜新郎新娘正往裡走,擋住了。

小孩子也會看人下菜,範釗長得粗獷,齊耀就很老實,答道“我是”

還沒說完,已經擠過去的大郎回頭喊他“齊耀,快點”

範釗一聽姓齊,直接將人推到身後的齊凌面前“看好你兒子。”

第一次登蕭家侯府大門的齊凌“”

齊雲一手將齊耀撥往前面讓他去追大郎,一邊替齊耀解釋道“範統領誤會了,這是蕭三爺的親外甥。”

齊耀是個小霸王啊,被範統領拎脖子他能忍,現在被對方隨便塞了個爹,齊耀就生氣了,躲開幾步瞪着眼睛朝範釗哼道“你才他兒子我爹是衛縣松樹村的秀才郎,比他好看多了”

他雖然不記得早死的爹長什麼樣,可娘說過,爹是附近長得最俊的秀才郎,比舅舅們還俊

範釗“”

齊凌“”

同樣站在這邊的趙瑾大笑出聲。

羅霄也道“這孩子能耐了,一下子罵了兩個。”

範釗再兇也不至於跟親友家的孩子計較,只朝對面的蕭延嚷嚷“還以爲你就夠橫了,原來你外甥比你還橫。”

周圍的喧譁聲太大,蕭延、蕭縝根本沒聽清這邊鬧了什麼事,趙瑾想解釋,被範釗一拳拍在肩膀上。

女眷們都在新房等着觀禮。

一對兒新人拜完天地後,很快就過來了。

柳初、佟穗、林凝芳、蕭玉蟬

姑嫂四個站在最前面,然後纔是其他府的夫人們。

蕭野比昨晚的蕭延從容多了,接過金燦燦的秤桿,勾住蓋頭邊緣輕輕往上一挑。

顏明秀是甜美的相貌,今日出嫁盛裝打扮,便藏了幾分甜,多了幾分明豔。

對上蕭野含笑且不掩驚豔的視線,顏明秀羞澀垂眸,又因爲心中歡喜,脣角微微一揚就露出兩個梨渦來。

馮夫人由衷地誇道“笑起來可真甜。”

魯夫人“這四妯娌,美得各有千秋,我都羨慕侯爺他們四兄弟了。”

潘月柔是晚輩,站在幾位夫人身後,不過也是能看清楚顏明秀的模樣的,再看看蕭野一副心滿意足的神色,潘月柔暗暗咬脣。

除了出身,她哪裡比顏明秀差了蕭野當初不過是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種地漢子,怎麼就非瞧不上她

蕭涉傻,潘月柔不信蕭野沒察覺她的心思。

目光掠過身上華美的綢緞,潘月柔笑了笑,若無其事地繼續觀禮,實則不時掃過蕭野的臉,想看看蕭野重新見到她的美貌時,對比那個長得並不如她的新娘子,會不會有些後悔,畢竟,她的父親現在可是從二品的副將,比顏家受重用多了。

可惜,蕭野最多招呼了幾位老夫人,其他時候都在看他親自娶回來的新娘子。

夜幕降臨,範釗等人還想灌蕭野喝酒,被蕭縝蕭延蕭涉擋住了,到底是親兄弟,不會讓外人壞了自家兄弟的新婚夜。

饒是如此,蕭野被長隨扶往小兩口的院子時,還是吐了兩場。

到了地方,蕭野先在前院衝了一個澡,仔仔細細地刷了牙漱了口,還特意剝了半個石榴去酒味兒,這才穿另一套紅色禮服去了後院的新房。

顏明秀帶了兩個陪嫁大丫鬟,瞧見遊廊上的人影,一個在外候着,一個去裡面知會顏明秀。

顏明秀先想到了上次白馬寺見面時蕭野“抓”到的那隻蜜蜂,什麼鑽到他心裡去了,分明就不是個正經人。

只怪他長得太俊,叫她惱不起來,反倒心慌意亂的。

“你們都退下吧。”

蕭野進屋後,先把兩個丫鬟打發走了。

顏明秀垂首坐在牀上,眼簾都不敢擡。

蕭野站在屏風旁看了她一會兒,再提把繡凳擺在她面前,面對面地坐下去。

顏明秀更緊張了,歪頭看向一側,凝脂般柔膩的臉頰脖頸被喜帳映照得一片緋紅。

蕭野上下打量着,笑道“該不會自我走後,你一直都在這裡坐着吧”

顏明秀瞥他一眼,小聲道“纔沒有。”

蕭野“蜜蜂的事,生氣沒”

顏明秀垂眸,不吭聲了。

蕭野“一回家二嫂就去二哥面前告了我一狀,我可被我二哥揍慘了,就差扒了我的衣裳讓我去你家門前負荊請罪。”

顏明秀看向他搭在膝蓋上的手“真的假的”

蕭野“真的,二哥還在我背後刺

字了,你猜他刺了什麼

如果說捱揍的事還有些可信,刺字就純屬胡扯了,顏明秀終於瞪了他一眼,側轉過去不想再聽。

蕭野“猜不出來那我告訴你吧,他刺的是此處無蜂。”

顏明秀雙肩一顫,笑出聲來。

蕭野看着她笑,看着一邊的梨渦變深又變淺,最後半邊臉都酡紅一片。

蕭野“知道我那天爲何要說蜜蜂嗎”

顏明秀搖搖頭。

蕭野“因爲二嫂見過你後,跟我誇你長得比蜜還甜,都比蜜甜了,肯定招蜜蜂啊。”

顏明秀只覺得自己的臉要燒起來了,再也承受不住他如火的視線,往牀角那邊挪了挪。

蕭野搬着繡凳跟着她挪。

顏明秀受不了他,擡起雙手捂住臉。

蕭野“這就羞了以後還得被我看一輩子,難道你天天都要捂臉”

顏明秀“你別說了。”

蕭野“洞房花燭,不說話,做什麼”

顏明秀“”

蕭野“罷了,既然你着急,我也不忍了。”

顏明秀馬上道“我沒急你,你繼續說吧。”

蕭野“也行,那就跟你聊聊我二嫂,你別看她長得正經,其實經常誆我。”

顏明秀好奇問“她怎麼誆你了”

蕭野“就說你這事,人怎麼可能比蜜還甜,我小時候吃過蜂蜜,甜得牙疼,你真甜成那樣,我可不敢親。”

顏明秀“”

她想離開這邊,才起個腰就被對面那人一拉一攬,轉眼坐在了他腿上。

顏明秀緊張得閉上眼睛,雙手本能地去推他肩膀。

蕭野先在離得最近的新娘子脖子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顏明秀推他的胳膊都在抖。

蕭野一口親完,來到她耳邊,戲謔道“雖然不甜,還挺香的。”

顏明秀哪裡招架得了,乖乖不動,基本任他爲所欲爲了。

繡凳太小,蕭野將她抱去牀上,顏明秀軟綿綿地倒了下去,蕭野一隻手穩穩地撐在旁邊,一隻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哥就是傻子,我說蜜蜂鑽我心裡去了,他去背上找,當然找不到。”

顏明秀又羞又笑。

蕭野“你摸到沒”

顏明秀咬脣,無中生有的蜜蜂,他還一直拿來逗弄人。

蕭野“準是藏起來了,你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顏明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