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蘇翌晨熟門熟路地將車開到一個門臉頗爲氣派的飯店門口。舒靜擡頭看見那精緻的牌面上寫着“蜀地傳說”四個行書大字。門口兩旁站着六個穿着旗袍的古典美女, 是引領客人的招待。

其中一個女招待引他們進入內庭,裡面別具一格的裝潢和古色古香的裝飾都讓舒靜有種“人在畫中游”的不真實感。“蜀地傳說”顧名思義以巴蜀的名勝好景以及特色美食爲主旨而打造的。假山瀑布,奇石怪鬆, 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奇花異草……雖然是假的, 但工藝精湛, 惟妙惟肖, 雅緻而富有詩意, 確實是一個好地方。舒靜禁不住懷疑這老闆是不是把整個蜀地的景點都搬進來了。據說“蜀地傳說”裡一共一百零八個包間,每個房間的景緻都別出心裁,沒有重樣的。

他們的房間四周都是檀木門窗, 桌子是也紫檀木的,屋內的景緻不知是參照了哪座名山古景, 巍峨的高山, 潺潺的流水, 還有那屏風後面傳來的淡淡古箏聲,古韻唯美, 舒靜幾乎瞬間就愛上了這裡。

蘇翌晨隨便點了幾樣,然後將菜單遞給舒靜,“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

舒靜搖了搖頭沒有接菜單,她聽見蘇翌晨剛纔點的菜了,一共點了六個, 他們就兩個人哪裡吃的完呀。她再點兩個, 那不是浪費嗎?舒靜擺了擺手, “這些就夠了。”

服務員禮貌地說了一聲, “請稍等”之後就退了出去。包廂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了起來,舒靜就藉着打量室內的景緻來逃避那熾熱的目光。她知道蘇翌晨一直在看着他, 雖然不清楚他爲什麼突然轉性了,難道是因爲打了她而內疚,舒靜搖搖頭,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舒靜搖頭嘟嘴咬嘴脣這些小動作都被蘇翌晨看在眼裡,只覺得她嬌嗔的模樣可愛,只是那紅腫的半邊臉看上去就有些滑稽了,都怪他昨晚下手太狠了。

不愧是本市有名的川菜館不但食物色香味俱全,上菜的速度也是一絕。服務員推着餐車將精緻的菜餚一一擺放在餐桌上,然後說了一句“請慢用”就離開了。

舒靜看着桌上的香辣蟹、剁椒魚頭、澳洲小龍蝦、白灼蝦,蝦仁冬瓜湯、夫妻肺片,光是看着就忍不住流口水,只可惜她臉上有傷不適合吃腥辣刺激性的食物,所以只能飽了個眼福了。

蘇翌晨喜好海鮮又愛重口味的,他知道舒靜會做一手地道的重慶麪食,心想她也應該喜歡川菜吧。蘇翌晨夾了一塊魚肉,將裡面的刺剃掉放進舒靜的小碟子裡,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低着頭往嘴裡扒拉白飯。

舒靜不明白蘇翌晨今天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真的是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將魚肉放進嘴裡入口即化,香辣可口,果然是名廚,同樣的佐料做出的食物味道就是不一樣。

面對美味的誘惑,舒靜還是忍不住吃了一些,她把蝦皮扒掉,將粉嫩的蝦仁放進蘇翌晨的碟子裡,那香豔的粉紅色極有誘惑力。蘇翌晨蘸上佐料吃的津津有味,他經常來這裡吃飯,白灼蝦也吃過無數次,但只有這次他覺得是最美味的。“蜀地傳說”是他旗下的餐飲產業之一,當時投資完全是一時興起,再加上他喜好川菜,有一個專門吃的地方也不錯。楊鎮和左晨也有一些股份,所以這兩個傢伙也經常來這裡蹭吃蹭喝。

舒靜扒着蝦,腦海裡忽然呈現出那日在向北家裡,向北給她扒蝦的場景,心裡忽然涌上一陣暖流,回想起向北那暖暖的微笑,舒靜也笑了。

蘇翌晨放下筷子像是怕驚了那美若浪花般的微笑,連動作都是輕輕的,他不知道舒靜爲什麼停下手裡的動作靜靜愣在那裡笑着,但他能像現在這樣靜靜地看着她,享受着微笑中幸福,這種感覺很好,是他從來沒有過的。

那頓飯吃的各懷心思,卻出奇的祥和。從那以後蘇翌晨經常來接送舒靜,晚上有時舒靜做飯,有時出去吃。雖然這段時間蘇翌晨不再陰晴不定了,舒靜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了,但卻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向北了,舒靜幾次都想去隔壁看看,可又怕蘇翌晨亂想就一直沒去。

前段時間舒靜所帶的班級來了一個新生,叫蘇悠悠。國外回來的,連漢語說的都很勉強,更別說語文了,所以舒靜下班後都要抽出一個小時候給她補課。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蘇悠悠的中文終於有所提高,而且還跟舒靜建立了深厚的師生情誼。

十冬臘月,五點鐘已經開始黑天了,舒靜陪着蘇悠悠等她的家長。對於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蘇悠悠其實挺早熟的,這可能和國外的環境有關係。一般的小孩放學看不見家長準會大哭大鬧的,可悠悠不會,她坐在教室裡老老實實的,看見舒靜頻頻看手錶就說:“老師,您先回去吧,我自己等爸爸可以的。”

舒靜哪裡放心她一個小孩單獨留在這裡,可她的家長遲遲不見蹤影,難道他們把接孩子放學的事給忘了。想到這裡,舒靜就問:“悠悠,你有沒有爸爸的電話號碼?我們給爸爸打個電話好不好?”

悠悠遲疑了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嘴裡喃喃着,“我不知道爸爸的電話,可他說過今天會來接我的。”

沒辦法,舒靜只能陪着她接着等,一直等到六點多,窗外已經黑的透徹了,卻還是悠悠的家長。舒靜給悠悠戴好帽子和圍脖,哄着她,“也許爸爸有事來不了,老師送你回家好不好?”

悠悠儘管不高興,但也只能點點頭,“好吧,老師,謝謝您。”

舒靜領着悠悠剛出班級門口,就看見走廊盡頭走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雖然他的腳步有些急促,但卻不見凌亂。直到走近了,舒靜才驚愕地發現居然是蘇翌晨,難怪她覺得這個身影看上去怎麼那麼眼熟?

這幾天蘇翌晨都沒來接她下班,說是有事情忙。舒靜也懶得問他什麼事,反正不用提心吊膽地面對蘇翌晨,這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放鬆了。雖然不知道他今天怎麼會突然心血來潮這麼晚了還來接她上班,不過他急切的表情也說明了他的心情,也許他是有些關心她的吧。

就在舒靜心存感激的下一秒,她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自作多情了一把。蘇翌晨根本就沒注意到她,而是直接衝到悠悠的面前,“悠悠,對不起,爸爸有事耽誤了,所以來晚了,悠悠是不是等了很久?”

悠悠還在生氣,過了好半天才開口說話,“爸爸,老師一直陪我等你,我們送老師回家好不好?”

蘇翌晨聽了悠悠的話才察覺旁邊還有人,定睛一看居然是舒靜。片刻的呆愣後,蘇翌晨說:“你還沒走呢?”

“啊,沒有,悠悠是我的學生我不放心她一個人。”舒靜說不清楚此刻自己是什麼心情。她和蘇翌晨的婚姻從來都不是你情我願的,她不是沒有想過蘇翌晨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可卻萬萬沒想到他會有果然這麼大的孩子?看他如此緊張悠悠,應該會是一個好爸爸,那他和孩子的媽爲什麼分開呢?

舒靜向來缺一根八卦神經,對他人的私事很少好奇,只是這個人是自己的丈夫,雖然是名義上的,但總歸在法律上是一層連皮帶肉的關係。她不知道她在這段婚姻裡到底充當着什麼樣的角色,亦或者在別人的感情世界裡扮演着什麼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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