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靜在湖邊坐了差不多一下午,直到天黑了纔回去。在海城她沒有別的地方可去,所以兜兜轉轉還是回了別墅。
偌大的客廳黑漆漆的一片,蘇翌晨在坐在沙發上抽着煙,菸頭忽明忽暗的,表面看上去風平浪靜,心裡卻並不平靜。那個該死的女人竟敢未經過他的允許跑出了蘇家,而且這麼晚了還沒回來。該不會是跟哪個男人私奔了吧,她招蜂引蝶的功夫可不一般,早在還沒認識的時候就已經領教了。實際上舒靜前腳離開蘇家,蘇翌晨後腳就跟了出來,其實在看到她哭得淚眼朦朧孤立無援的時候,他心裡是有那麼一點難受,知道自己話說的有些重,所以才追了出來,可是還是慢了一步。他開着車沿路找了兩個小時,最後把車開到了別墅。他知道在海城市她沒什麼可以投奔的人,所以她一定是回了別墅。這麼想着,蘇翌晨心裡有些清明瞭,可是誰知道一開門,裡面靜悄悄的,他又上樓把所有房間都找了一遍,半個影子都沒有,他一氣之下把書房裡的古董花瓶砸得粉碎。之後他就坐在客廳裡一邊抽菸,一邊想着怎麼收拾那個不聽話的女人。冥想中他聽見有開門的聲音,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然後將菸頭掐死按在菸灰缸裡。
舒靜按了一下牆壁上的開關,客廳瞬間一片通亮。看見蘇翌晨端坐在沙發上,茶几上的菸灰缸裡裝滿了菸頭,她始料不及又有些驚慌失措,握着門把的手汗涔涔的,心裡一陣忐忑不安。她不管不顧地從蘇家跑出來,看到蘇翌晨纔想到後果。
“你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爲和哪個野男人跑了呢?”蘇翌晨站起來,握緊拳頭的雙手插進褲兜裡,強忍着壓住胸腔裡的那團火氣,不緊不慢地走到她面前,冷笑了一聲,“算你識相,還有今天的事情我暫時不追究了,不過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下次有你好看的。”
在聽到他說今天的事情他不追究的時候,舒靜提到嗓子眼裡的心臟總算是放下來了,不過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整張臉烏雲密佈,太陽穴上青筋崩起,舒靜知道這是他發火打人的前兆,有了上幾次的經歷,她怎麼學會了看臉色行事,雖然這其中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舒靜討好地點了點頭,末了還問了一句,“你吃飯了嗎?”
她不問,蘇翌晨還真沒覺得,她這一問,肚子就不爭氣地配合了起來。都是這個女人,蘇翌晨瞪着她,抽了一口冷氣,“還知道心疼你男人,我還以爲你只關心野男人呢。”
總算明白什麼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舒靜無力地嘆息着,“現在這個時候估計不會有外賣了,你要吃什麼,我出去買吧。”
半山區走下去就要半個小時,來來回回要一個多小時,雖然夜黑路遠,不過對舒靜來說能躲一分鐘是一分鐘,面對蘇翌晨,就算再強大的心臟也會有負荷不了的一天。
蘇翌晨自然不知道她想法,只當她是做錯了事想贖罪,所以纔要下山買晚餐討好他,這個想法讓他心情頓時好了一大半。“你想餓死我?等你買回來,我餓得不想吃了。你不是會做嗎?”
舒靜任命地去準備晚餐,雖然不知道他的口味,但從他的挑剔程度來看,估計很難達到他滿意。尤其在打開囊中羞澀的冰箱時,舒靜望着那麼一點蔬菜終於體會到強婦難爲無米之炊的尷尬。
“你平時就吃這些嗎?連點魚和肉都沒有?”蘇翌晨突然站在她身後,看着冰箱裡的一小把香菜,兩根黃瓜還有一點油菜和幾袋拉麪皺了皺眉。
舒靜手忙腳亂地關上冰箱門,轉過身雙手在衣角上絞來絞去的,低着頭支支吾吾地說:“一個人吃麪方面就沒準備別的。你想吃什麼,我出去買吧!”
蘇翌晨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低垂的小腦袋,半晌才說:“算了,你就做一碗今天吃的那個面吧。”
舒靜應聲趕忙去準備,幸好平時總吃,所以調料都不缺。雖然那面看上去簡單,不過做起來可複雜着呢。她平時嫌麻煩把面隨便煮一煮,放些調料和配菜就那麼吃了。可蘇翌晨不是能將就的人,所以這做面的程序一步都不能少。
蘇翌晨坐在客廳裡翻了翻以前的舊雜誌,聽着廚房裡盆盆碗碗的聲音,忽然對這些財經雜誌沒了興趣,就蹭到了廚房。他倚着門框,看着舒靜將水燒開,把面放在水裡煮,然後調湯汁。趁着煮麪的空檔,將蒜瓣用菜刀拍碎,切成蒜末,然後洗了洗姜。
“別放姜,我不吃薑。”
舒靜手一頓,扭頭看到蘇翌晨正盯着她,不知道他站在那裡這麼看了她多久,舒靜覺得有些不自在,面上一紅,把姜放下,拿起洗好的香菜問了一句,“這個吃嗎?”
蘇翌晨輕點了一下頭,走過去拿起黃瓜研究了半天,“我記得上午吃的面裡沒有黃瓜。”
舒靜有些吃不消他這一系列的反常,所以大腦反應總是比平常要慢兩拍,她放慢切香菜的動作,回了一句,“這是準備做涼拌黃瓜的。”
“哦”蘇翌晨在廚房轉悠了半天,最後將那兩根黃瓜按在清水裡洗了。
當熱騰騰香噴噴的兩碗湯麪擺在客廳上的茶几時,蘇翌晨已經飢腸轆轆了,挑起麪條就往嘴裡塞。
舒靜也餓得夠嗆,將涼拌黃瓜擺上桌之後也開吃了。
這面極符合他的口味,酸酸辣辣的,配上點香菜,確實不錯,怪不多彤彤嚷着要吃。蘇翌晨夾了一塊黃瓜,清脆可口,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材料,但味道卻與平日吃的不一樣。
舒靜擡頭看了一眼吃的十分認真的蘇翌晨,心裡壓得那塊大石頭總算是着地了。想起來都覺得好笑,他們結婚大半年了,這是第一次兩人單獨坐在一起吃飯,簡單的兩碗麪條,連餐桌都沒有,就在茶几上,他們完成了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燭光晚餐。舒靜不求別的,能這樣安靜地吃一頓飯也是好的,過多的要求對她來說都是奢侈的。
填飽肚子之後,茶几上的杯盤狼藉自然是舒靜收拾。
蘇翌晨在半山區別墅住的時候不多,有時睡在主臥,太晚的話就在書房將就一宿。舒靜住在主臥對面的客房裡,這是結婚時蘇翌晨安排的,不過這樣也好,不用連睡覺都要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