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哥他沒有打我,真的。”無論她怎麼解釋,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舒靜嘆了一口氣,輕聲祈求着,“雪彤,我和你哥的事你就別管了,你不懂,其實我也不懂……唉,該怎麼跟你說呢?總之,我拜託你別管了好不好?”
“不好!”蘇雪彤想也沒想,幾乎是立刻馬上就拒絕了,拖着舒靜就往外走,邊下樓邊說:“你不用怕,在爸媽面前,他不敢把你怎樣?”
“雪彤,不要這樣,我真的沒事了,不要不打擾爸媽了。”蘇雪彤人雖長得嬌小,但力氣還挺大的,舒靜掙脫不開只能勉強跟着她下樓。
樓下本來一片祥和,不過在看到蘇雪彤拉着舒靜殺氣騰騰地奔下樓後,客廳裡的氣氛忽然詭異了起來。蘇母一臉的困惑,以爲是姑嫂鬧了什麼矛盾,就數落起閨女,“彤彤,你這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別總之風風火火的,就不能學學靜靜。”
“學她?幹嘛學她?學她受了欺負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地陪着別人在這裡秀恩愛。”蘇雪彤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着蘇翌晨。
蘇母更加迷糊了,看了看三個年輕人,最後又看了看老伴兒,顯然蘇父的精明都用在政治上面了,對這些家長裡短的事也慢半拍。
“彤彤,你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呀?”蘇父放下茶碗,語氣不怒而威。
“你怎麼不問問我哥?”
蘇父把目光轉向蘇翌晨問道:“翌晨,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蘇翌晨放下雪團,慢條斯理地回了一句,“我怎麼知道?”
這簡單的一句反問讓蘇雪彤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將舒靜拉到身前,有些粗魯地扒開她臉上的頭髮,露出那塊紅腫的巴掌印,“這是不是你的傑作?”
蘇翌晨沒有回話,只是盯着舒靜的那半邊臉發呆。
蘇母看着舒靜白皙肌膚上的那片紅腫心疼地問:“靜靜,還疼不疼了?要不請家庭醫生過來看看吧?”
舒靜搖了搖頭,喃喃地說着,“不用了,已經不那麼疼了。”
蘇母看向蘇翌晨又是氣憤又是不解,“翌晨,你怎麼可以打靜靜呢,還下手那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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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父“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手顫顫抖抖地指着蘇翌晨道:“你打女人?你的教養和風度都去哪裡了?這些年你在外面隨便怎麼胡來我和你媽都睜隻眼閉隻眼,後來你娶了靜靜也收斂了不少,我們還以爲你終於長大了成熟了,知道上進了。沒想到你是越來越出息了,現在還打打老婆,哼!馬上向靜靜道歉!”
蘇父平日裡都是一副慈父形象,這次大發雷霆瞬間顛覆了舒靜對他的認識。舒靜心裡一陣恐慌,她沒想到自己的一個不小心就引發了這麼大的一場家庭戰爭。此刻,她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生怕多說一句話會火上澆油,或者引火上身。她悄悄地拉扯着蘇雪彤的衣角,希望她能平息這場戰爭。可惜舒靜忘了,她所抓住的救命稻草纔是罪魁禍首。蘇雪彤纔不管那麼多,她認準的事就必須爭出個結果,況且這事本來就是哥哥不對,她可是力求幫理不幫親的,“爸,我看我哥娶嫂子回來就是泄憤的,要不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打人?”
蘇母也鬧不明白就問蘇翌晨,“你爲什麼打靜靜?”
蘇翌晨一下子成了衆矢之的,心裡自然憋屈,惡狠狠地瞪着舒靜,冷冷地說:“媽,你自己問她,看她有沒有臉說。”
瞬時,矛頭直指舒靜,蘇父蘇母的困惑,蘇雪彤恨鐵不成鋼的急切,蘇翌晨陰霾的憤怒,這些莫名的目光交織成一片網,黏住了舒靜,是任她怎麼掙扎都逃不開的束縛。舒靜不知道該說什麼,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蘇翌晨爲什麼打她,好像沒什麼理由,難道就是因爲那條裙子,或許這只是一個□□,但真正的原因她不知道,也從來沒有去想過,而這一刻她和蘇父蘇母他們一樣迫切的想知道原因。
蘇翌晨見她半年沒說話,嘴角抿成一條僵硬的弧線,冷笑道:“怎麼?說不出來還是難以啓齒?”
舒靜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偏偏蘇雪彤還唯恐天下不亂地鼓舞着,“嫂子,你說,不用怕。爸媽在這裡,他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舒靜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蘇翌晨“哼”一聲冷笑,道:“怎麼?有臉做沒臉說了?”
舒靜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擡起頭對上蘇翌晨沒有溫度的眼,淡淡地問:“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開心了?”
“是啊,靜靜到底怎麼了?”蘇母一臉納悶地看着蘇翌晨問道。
“她不要臉到處勾引男人,你們說該不該打?我總不能戴着綠帽子滿街跑的時候再管吧。”蘇翌晨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把這段話說完。
舒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蘇翌晨的話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整個大腦都呈現在一片混沌的狀態裡,過了好長時間,她聽見自己說:“你在說什麼呀?你在說我勾引男人是嗎?”
蘇翌晨像是聽到很好笑的笑話似的,仰頭大笑了幾聲,或許笑得太用力,差點沒把眼淚擠出來,“不是你,難道是我嗎?”
或許是蘇翌晨的演技太過高明,也或許在蘇父蘇母的眼裡媳婦自然比不過家裡人親,就連一直力挺她的蘇雪彤似乎也有了動搖的苗頭,說話也不再那樣理直氣壯了,“不可能的,嫂子不是那樣的人。哥,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
“誤會?難道你們覺得我沒事給自己戴綠帽子很過癮嗎?”
沒人願意拿這種事開自己的玩笑,蘇母選擇相信了兒子,立場也徹底一百八十度轉變,語重心長地對舒靜說:“靜靜,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但這並不表示你身邊的人對你沒別的想法,所以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和男士保持一些距離的。翌晨打你可能也是因爲太在乎你了,他是下手重了些,不過以後在生活上多注意一些,這種誤會就不會有了。”
舒靜總算明白什麼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清了,她嘴裡翻來覆去地喃喃着,“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小,聽上去更像是心虛的辯解。這一刻她總算明白了,不管是在半山區的別墅還是在這裡,她都是一個局外人。
“好了,這一切都到此爲止吧!”蘇父說完,氣沖沖地上樓了。
“嫂子,既然是誤會,你就別怪我哥了好不好?”最後一個手持正義的人,她的天秤也倒向了蘇翌晨,舒靜只覺得可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最後在這一場可笑的鬧劇中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