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絳紫色的曲裾,外面套了一件雪紗,剛纔素衣男裝的徐薇搖身一變成了妙齡少女。銅鏡中仙子中眼波瀲灩的人兒與剛纔嚴肅的表情判若兩人。
只是……
要問雪紗哪裡來……額,客房裡那件存放在櫃子裡的蚊帳似乎不見鳥……
徐薇把房間內能夠利用的資源統統利用到位,從她把牙籤改裝成髮夾這種特異功能來說,簡直就是節能減排的楷模!
不過節能達人在化妝的時候卻抑鬱了,燒焦的竹炭可以當眉筆,可是胭脂水粉和口紅怎麼辦?
總不能真的把手指頭咬破吧?
在房間內踱步十幾趟之後,徐薇再次把眼睛鎖定鏡子……
對着鏡子琢磨了幾分鐘之後,徐薇得出一個結論:本姑娘天生麗質何需化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傅青綰一副天生的好容貌,自然是極好的底料,不用庸脂俗粉便可以一笑傾國。
按照這個節奏來說,晚上顛倒衆生迷惑草寇,絕對不成問題!
四爺,但願你一舉成功,爲西平人民謀取一方太平!
希望這一次凡事順利,若是一舉成功日後,一定要高香常燒素衣淡飯守一個月的佛堂。
暮色四合,天空漸黑。
正是殺人越貨,哦,不,勾引人販子上鉤的好時候。
經過半天的部署,徐薇已經跟某知名青樓取得了聯繫。
其實這家青樓在生意紅火的時候,可謂是方圓百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結過婚的沒結過婚的,離婚的沒離婚的男人或者女人,在錢袋寬裕的時候,都會過來看上一看逛上一逛。
只是流年不利,自從盜匪出現之後,那些混跡在浮花浪蕊之間的姑娘們也紛紛落荒而逃,生怕被人吃了霸王餐。
所以時至今日,這偌大的“春色撩人”只剩下了老鴇一個昨日黃花,孤獨寂寞冷的數算着一天十二個時辰。
在徐薇的三寸不爛之舌外加媚眼兒無數的攻擊之下,老鴇麻溜兒的決定將青樓借給徐薇作爲展示個人專場演出的舞臺。
同時已經喪失了生活希望的老鴇,盯着徐薇這身段兒這臉蛋兒,又做了東山再起的美夢。
春色撩人來了一位傾國美人兒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滿城死寂被這一消息點燃,緊閉的門窗也躍躍欲試的要打開,一羣許久沒有開葷的男人更是磨刀霍霍,預備大開葷戒!
咳咳。
徐薇看到這蠢蠢欲動的城市,滿意的點點頭。
極好極好!宣傳效果不錯嘛!
粉紅色的輕紗輕輕將紅顏遮擋,徐薇憑欄眺望,月色如水,上弦月懸掛在枯乾的柳樹梢頭,晚間的西平,突然多了一份生氣,多了一份優雅。
素手將裙裾捻起一角,回眸一笑百媚生,果然是六宮粉黛無顏色。當然,這純粹是徐薇自己在房間內的演習。
要說舞臺的表演經驗,徐薇也就之後在皇宮御花園的那一次,至於古代的舞蹈和古琴,徐薇只能表示仰望,哦,不對,舞蹈徐薇還是有一些基礎的!
那好,今晚就跳舞好了!
老鴇雖然年齡大了,但是當初年輕的時候,還是東陵一枝花,撫琴還是相當有水平的,徐薇不嫌棄的邀請老鴇爲她伴奏,老鴇欣然答應。
入夜。
四周安靜的只剩下烏鴉飛翔在樹林間的聲音,西平內許久沒有開張的春色撩人突然燈火通明。
灰暗的西平城內唯獨這一棟三層的建築,例外都是紅色的燈籠,遠
遠看過去就好似燃燒起來的龐然大物。
薰香沐浴,衣着華美的徐薇撩起翻雲水袖瀟灑的坐在一張椅子上,翹起一條腿靜待賊寇。
躍躍欲試的男女攢動着腦袋看誰敢第一個衝上去。手中的銀子捏的咯咯響。
老子等這一天等了幾年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簡直就是拯救萬千單身男於死亡邊緣啊!
蒼天厚愛!一鞠躬!
“姑娘,怎麼這個時候還不見人來啊?是不是大家都不敢來?”
老鴇張望了無數次門口之後從琴架後面走出來,對於這個計劃的可行性越來越不自信。而且這房子裡裡外外燃燒的牛油蠟燭都是她最後的儲備啊!
要是無法東山再起,可就要血本無歸。
徐薇晃了晃腿,往嘴裡丟了一顆深紫色的葡萄,用力的咬一口,嗯,不錯,很甜嘛!
“我說美女,你急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放輕鬆,別搞的跟倒貼沒人要一樣好不好?你放心,這個計劃萬無一失。”
說完又扔了一顆普通,嗯,就是甜!
徐薇雖然這麼說,已經嚇破膽的老鴇還是不敢相信,扭動着肥碩的身體挪到門外,四處張望。
“姑娘,怎麼還是沒人?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姑娘,要不咱們把蠟燭吹滅幾臺吧?已經夠亮了。”
“姑娘,這些果盤也撤走吧,丟了多可惜?”
徐薇翻了翻白眼兒,“美女,你能不能沉住氣,捨不得孩子套不找狼,這纔多大的投資?日後等你飛黃騰達,這簡直就是九牛一毛,淡定!淡定!”
老鴇塗滿厚厚一層胭脂水粉,仍舊無法掩飾額頭皺紋的臉,在燭火中抽了抽,然後,黑了。
這輩子見過彪悍的女子,見過暴躁烈性子的女子,也見過不屈服以死相要挾的女子,卻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麼鎮定自若的女子。
而且,還是她見過的最美最美的女子啊!
“呀!姑娘!來人了!來人啦!”
老鴇肥碩的身體突然靈活的如同肥碩的兔子,從門外三兩步蹦躂回來,揪住徐薇的衣服興奮的直喊。“姑娘,人來了!”
徐薇嫌棄的白了她一眼,“才這麼點兒人,你就激動成這樣?好了好了,去老實坐好吧,一會兒好戲就要開始了。”
老鴇點頭如搗蒜,“好好好!姑娘你好好準備!”
想人家老鴇這輩子對手下的雞仔都是吆五喝六威武霸氣,可是這分分鐘卻被徐薇調教成了乖巧的小跟班兒,一生黑啊!
徐薇走到樓上正中的雅間,隔着窗戶俯瞰陸陸續續進來的人,這些人多爲西平城的居民,還有一些似乎是聽了消息從鄰近的城鎮趕來的。
嘖嘖嘖,誰說古代人消息傳達不便的?我看還是很迅速的!
關鍵是要看什麼消息了!
綵帶就位,舞臺就位,燈光就位,徐薇親自設計的鏡子影像效果也已經就位,那麼,人販子們,請大膽的進來吧!
讓老孃好好的會會你!
“各位客官,春色撩人已經關門許久,今天我們這裡來了位貌似傾城的女子!保證是各位不曾見過的姿色,各位裡面請,咱們姑娘馬上就出來了!”
樓下,老鴇招待客人三部曲正在上演,徐薇拽了拽懸掛在房樑上的兩條紅色絲帶,嘴角一抹笑意醉倒了江山。
不過,她等的人還沒來,現在還不到開場的時候。
當然,人販子的臉上也絕對不會寫上“我
是壞人”幾個字,但是憑藉徐薇的火眼金睛辨別一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只是,徐薇不知道自己鬧這麼大的動靜顧陌白到底知不知道?他會不會趁這個機會來抓人?
他能猜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嗎?
等待,讓人手心冒汗又心急如焚的等待。
顧陌白,你的人在哪兒?
徐薇也不淡定了,這會兒大有重新回到高考現場的感覺,揉揉心臟位置,徐薇迷上眼睛深呼吸,雖然沒有任何的保護,她大概也不會摔死吧?
不會的不會的。
徐薇閉目養神結束,雙眸緊緊盯着房門,靜待殺氣衝入房內。
戾氣!好強大的戾氣!
來了!
徐薇像一輛馬力十足的玩具衝鋒槍雙臂用力將身體擡起來,然後,鮮花與聲樂齊飛,絳紫色的衣衫飛揚在半空,徐薇像一朵五彩的雲霞從三樓飄出來。
手中的絲帶柔韌的將她的身體纏繞了一圈,然後又如天女散花般的紛飛開來。
蒙着面的臉,只有一雙澄澈的眸子露在外面,紅色的燭光和燈籠之下,那雙眸子如同耀目的星星,周圍的一切都因此而黯然失色。
樓下高朋滿座,卻個個張大了嘴巴癡癡呆呆的仰頭望着那一抹紫色的身影。
手中拿着的銀子和儘快噗噗噗全砸在了地上。
老鴇看到銀子跟不要錢一樣全落在自己的地盤上彈琴的手更加賣力,飛揚快捷又高亢激昂的琴聲與徐薇飛速旋轉的身影相互輝映,繪就了一幅伉儷美圖。
美!
太美了!
衆人的眼睛被深深吸引,卻不知道徐薇魅惑的眼睛之後藏着的是一個巨大謀略,她看着臺下的人,用自己多年的看人的經驗去尋找那藏匿在人羣中的人販子。
臺下穿着華服的肯定是城內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人販子通常爲爲了行動方便不會穿這麼複雜的衣服。
但是,如何分辨?
徐薇一個左旋九十度翻轉,柔若無骨的腰身傾斜了九十度,不盈一握的與絲帶纏在一起,引來臺下一陣瘋狂的歡呼!
“好!”
“再來一個!”
徐薇暗罵,你妹你當我是賣包子了!再來一個!
徐薇正奮力尋找嫌疑人,突然眸子裡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哦,當然不是顧陌白本尊了,乃是黑衣人。
黑衣人躲在房樑之上,也之後從徐薇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徐薇簡直懷疑這黑衣人的業餘愛好是練瑜伽了,一個大男子居然可以窩在那麼狹小的空間內。
徐薇擡眸掃了他一眼,黑衣人衝徐薇點了點頭,那是暗示徐薇他們已經掌握了嫌疑犯的資料。
徐薇正要贊他們的行動之快,黑衣人的身影一閃突然不見了。
靠!這傢伙不光練了縮骨功和瑜伽,是不是還練了遁地術?
但是黑衣人在,顧陌白肯定也在。呼,只要他在,那就沒事了,徐薇再也不必擔心了。
嫣然一笑,徐薇鬆開了手中的紅綢,整個人宛若仙子從天而降,腳步輕盈的點了點紅毯,穩穩的落在地面上。
微微頷首,淡淡的奇香自身上散發出來,迷惑的衆人哈喇子流一臉。
在衆男人垂涎的目光下,徐薇扭動腰肢載歌載舞,同時也在尋找顧陌白的藏身之處。
他就在這裡,就在這裡。
大概也看得到我的舞姿吧?
哦,都這個時候了,徐薇姑娘該關心的問題是不是有點偏離了重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