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艇飛快地掠過平靜的海面,到了高大得宛如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宮殿的美人魚號下面。
美人魚號上的水手們放下舷梯,把一艇上的人都接了上去。
瑪莎錯過了捕殺霸王烏賊的機會,心情十分差勁,陰沉着一張臉。她上了甲板,仍然不死心地四處張望着,想要發現霸王烏賊的蹤跡,但是遺憾的是目力所及的海面清澈透明,那一團象烏雲似的軟體動物又不知道藏匿到了什麼地方。
雖然不情願離開這片海域,但是瑪莎也知道哈魯達的行程不能耽誤,所以搜尋了片刻無果,也就放棄,下令起錨。
瑪莎的大副是個兩鬢斑白的中年大齊人,名叫丁成海。
瑪莎一離開,丁成海就朝蘇小小做了個手勢,示意她跟着自己來。
“丁大副!”哈魯達說:“毛蘇小姐算是我的客人,可否請丁大副把毛小姐的房間安排在我的房間隔壁!”
“沒有問題!”丁成海向哈魯達鞠了一躬。哈魯達的身份特殊又是船長的好友,這個要求,丁成海不過是順水人情,完全沒有問題。
哈魯達王子向蘇小小點點頭說:“我一會在餐廳等你!你一定餓了吧!一會兒收拾好了,就來找我!”
“多謝哈魯達王子!”蘇小小一時之間周圍的環境變化過快,她還有點適應不過來,此刻望着頭頂金碧輝煌的屋頂,總覺得這是一場夢似的。
“對了!”哈魯達又指指順慶:“他是……”
“哦!他是我的徒弟!”蘇小小說:“我行醫的徒弟,你也給他安排個房間吧!”
在哈魯達面前,蘇小小沒有辦法再說順慶是自己的弟弟,而說是徒兒,卻是沒有關係的,反正哈魯達知道她的醫官的身份。
聽見順慶是蘇小小的徒兒,哈魯達不知道怎麼的心裡突然一鬆,他不由得微笑起來:“你這個徒兒也很不錯啊,剛纔我看他在面對霸王烏賊的時候倒也是十分勇猛!”
蘇小小跟着大副下了一層船艙,丁成海推開一間艙室,對蘇小小說:“毛姑娘,您就住這裡吧!”
他指指隔壁的房間:“這裡是哈魯達王子殿下的房間!再過去一間是船長大人的艙房!”
“謝謝你,丁大副!”
蘇小小推門進去,丁成海又帶着順慶去他的房間裡去了。
蘇小小走進艙室,只見裡面雖然不大,但是各種傢俱一應俱全,靠牆是一張僅容一人躺臥的牀鋪,牀鋪上面有扇半開的舷窗。
船上的空間原本金貴,自己這間屋子多半是貴客的艙室,蘇小小覺得十分感激哈魯達。
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覺得腹中開始咕咕作響,竟然是餓得狠了,她纔想起自己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正經吃過東西了。
想起哈魯達說的,他會在餐廳裡等着自己,蘇小小走出艙房,向甲板上走去。
到了甲板上,她向一位水手打聽餐廳的位置,那名水手張開嘴吐出一長串爪哇語,連比帶劃地把餐廳的位置告訴了她。
蘇小小向着餐廳走去,哈魯達正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子旁等她。
“
毛醫官!”哈魯達一看到蘇小小,便熱情地站了起來:“能在海上再遇到您,真是太讓我喜出望外了!”
蘇小小坐下來:“真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哈魯達王子的救命之恩!上次在海市也是您救了我,今天又是您救了我!”
哈魯達說:“小事一樁而已,毛醫官不要再提!”他拍拍掌,命令廚子給蘇小小拿來食物,一塊大餅,和一碗幹豆肉湯。
蘇小小埋頭大吃起來。
哈魯達說:“毛蘇醫官怎麼會到海上來?您不是陪伴大齊王御駕親征了嗎?哦!你慢點吃,這船上的食物充足得很,多你們兩個人也吃不完!”
“來!喝口水!”哈魯達見蘇小小吃得太快,被噎住了,又遞了一杯水給她。
“唉!”哈魯達嘆口氣,心想:她看起來這麼狼狽,多半是經歷了很多磨難,自己還是別問的好!再說大齊國內的形勢亂得象鍋粥,她一個弱女子能在亂世裡活下來就很不容易,自己又何苦再去揭人傷疤?
等到蘇小小吃完了一大張餅,又喝掉了一碗肉湯,蘇小小才覺得肚子裡面好象有些底了!
她擡起頭來,忽然想起順慶,她又把桌上的另一張餅拿過來,放進懷裡:“我可以把這張餅給我的徒兒嗎?他也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哈魯達點點頭:“沒問題,他也可以到餐廳裡來吃!”
蘇小小這才放下心來,她擦擦嘴,說:“我們在北疆遇到二皇子宣承德所設下的陷阱,陛下回師大邑都城,我們留在北崎關,誰料到北崎關被二皇子的人所奪下,我們只得翻過雪山,逃了出去。”
“後來便流落人間,四處漂泊!大齊國內戰事頻繁,我便和我徒兒合計了一下,我們會醫術,走到那裡都不會缺少飯吃,而宇內四海,爪哇國遠在海外,未被戰火所波及,我們就想避世出海,就在一個小漁村租了一艘船。準備去爪哇國,誰知道走在半路上,那船家見財起意,竟然想要殺了我們兩人!後來的事情你就看見了!”
哈魯達點點頭說:“毛醫官這趟可真是受苦了!不過現在好了,美人魚號正是去向爪哇島,你們二人正好同行!”
“那可多謝王子和瑪莎船長!”蘇小小笑着說:“對了,現在距離爪哇島還有多久的路程?”
“以美人魚號的速度,這樣日夜兼程趕到爪哇島還需要大約十天左右的時間!”
“啊!”蘇小小吃了一驚,心裡對海大壯更添了幾分厭惡,原來這個人一直都在騙自己,也許從他在漁村裡看見自己和順慶的時候,又看到了自己帶着的銀子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在海上對自己動手了吧!
海大壯曾經對蘇小小拍着胸脯保證過,用他那條小舢板能在十天內趕到爪哇島!原來是一場謀劃已久的騙局。
哈魯達見蘇小小望着窗外的海面出神,以爲她還沒有休息好,便關切地說:“毛醫官,你還是回艙房裡去休息一下吧!在海上漂泊了幾日又遇到霸王烏賊那麼厲害的敵人,你一定累壞了!”
蘇小小笑笑:“是啊!真的有些累!對了,那隻霸王烏賊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它受了傷
,應該不會跑得太遠!我聽說這種霸王烏賊最是記仇,一旦認識你是傷了它的人,便會一直緊追不放,直到把船拖進海底,纔會罷休!”
“嗯!毛蘇醫官說得極是!”從蘇小小背後傳來一個女人略顯生硬的大齊話。
蘇小小回過頭去,只見瑪莎站在餐廳門口,她說:“霸王烏賊的習性的確是如此!所以我一直在想它會躲到那裡去呢?真想不到,毛蘇醫官一個大齊人居然也會知道霸王烏賊的習性?”
蘇小小笑笑:“我曾經在既忘川島上呆過一段時間,既忘川人提起霸王烏賊都是談虎色變!對它忌憚得很,根本不允許在島上提到它的名字!”
“嗯!可以理解!”瑪莎點點頭,她臉上顯出倨傲的神情:“對那些小舢板似的船隻來說,這霸王烏賊可不是可怕至極嗎?不過。我們現在是在美人魚號上!這可是一艘重達數百噸的重量級商船!霸王烏賊一定是看它無法戰勝我們的美人魚號,所以乾脆逃走了!”
“是!瑪莎船長說得是!”蘇小小看出來瑪莎好象並不歡迎自己的到來:“我有些累了,我下去休息去了!”
瑪莎和哈魯達向着蘇小小點點頭,兩人目送着她離開。瑪莎的目光在蘇小小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掉過眼來盯着哈魯達的眼睛。
哈魯達一直到蘇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又過了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回過頭來,正對上瑪莎一雙似笑非笑的眼:“好象我從來沒有見過哈魯達王子對那個女人這麼上心過呢?”
哈魯達笑笑:“她的醫術很高,你和她接觸就知道了!她是大齊王宮裡的御用女醫,而且從前曾經幫過我妹妹!”
“哦!”瑪莎挑起一道長眉,臉上顯出明白了的神情,眼睛裡卻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蘇小小回到自己的艙室,她走了進去,反身把門牢牢地鎖起來,不知道怎麼的,雖然瑪莎說得那麼肯定,但是蘇小小心裡卻總有一種發毛的感覺。
那隻霸王烏賊只是受傷而已,蘇小小看得清楚,那幾枚炸彈落到它的身上,當下便把它的柔軟的身體炸了幾個血洞出來,但是烏賊具有極其強悍的修復能力,它絕對沒死。
蘇小小想起被那隻霸王烏賊困在小船上的那幾天,她就覺得那隻霸王烏賊是有智慧的生物,它一定潛伏在某個地方,等着復仇呢。
正想着,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蘇小小走過去打開門來,只見順慶站在門外。
“師傅!我從水手那裡打聽到你住在這裡,我就過來了!”
“嗯!”蘇小小打開門讓順慶進去:“你住在那裡?”
“我住在下面第四層,和幾個水手住在一起!”
順慶走進屋裡,他坐了下來,突然說:“師傅,我覺得,我覺得好象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盯着我!”
“別瞎想!”這種感覺蘇小小也有,還很明顯,不過她不想說出來嚇着別人:“我們現在安全了,在這麼大的一艘船上!不過一隻霸王烏賊而已,它難道還能把整艘船都拖下水去?”
“不能!”順慶搖搖頭:“不過,師傅還是小心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