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後來他們又走了整整一天, 到日暮時,才由一條極爲隱蔽的路出了山谷, 再繼續一路往前走,便終於見看到外頭的正常小路。

虞秋見了,高興之餘,腿下不由一軟,好在被江以湛及時扶住。

他們四個,三個重傷, 一個累極, 誰的情況都不好, 皆是渾身髒,臉色差。

後來他們又終於上了大路, 楚惜停下腳步看向與江以湛相互攙扶的虞秋,問她:“你還要跟他去王府?”

江以湛將虞秋拉到自己身後, 冷道:“這不是你該過問的。”

楚惜只等着虞秋的答案,虞秋默了會,便道:“我跟王爺走。”別說她拒絕不了, 就算拒絕, 也不會在這種時候, 她纔不要給楚惜機會。

楚惜突然沉默,也不知是否看透她的想法。

終於能與這礙眼的情敵分開, 江以湛馬上拉着虞秋就走, 這時楚惜看着他們的背影又出聲:“我不會放棄秋兒, 當然, 我也不會放棄與你爲敵。”這話明顯是對江以湛說的,這份敵對關係自此徹底攤開,無論是在利益上,還是感情上。

江以湛未給迴應,他也誰都不怕。

從四年前他看上虞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是他的,他從沒想過放手。

無論她喜歡不喜歡他。

虞秋擡眸看了看江以湛的臉,再看了看被他緊握住的手,倒是沒說什麼。突然,她的肚子咕嘟叫了聲,她便尷尬地摸起肚子。

因爲後來剩的乾糧只有一點,水更是幾乎不剩,所以一路上他們相互推讓後,便平着分了,但自然是不夠的,現在真是又累又渴。

江以湛瞧了她一眼,便又摟住她的腰,施用輕功帶她飛離。

她見了不由心驚:“你的傷……”

他道:“先找到人煙再說。”他們現在需要食物與馬匹,而楚惜與霍淩淮皆是奸詐之輩,難保不會突然擺他一道,他們得儘快回去。

虞秋瞧了他一會兒,便應了聲:“哦!”

楚惜隨霍淩淮一道回的是暮王府,暮王府中早就有楚惜所住的獨院,霍淩淮將他送過去,道了聲待會會派人過來後,便離去。楚惜踏進院中,他明爲侍從暗爲親信的司七迎了過來:“公子。”

不想楚惜突然掐住司七的脖子,冷道:“你背叛我?”

他直接用了大力,司七的臉色陡然紫了:“屬下,屬下沒有。”

“有沒有,我心裡清楚。”楚惜從來沒完全相信過這個半道被收在他身邊的人,堯山那一事,首先便讓他想到眼前的司七。他難得有一次給司七派了重要任務,就出事,由不得他不算在司七身上。

他手下力道更重:“說,你是誰的人?”

“屬,屬下……”司七幾乎斷氣,難以發聲。

楚惜又問:“是霍黎?”

他不需要司七回答,他只要看司七劃過一絲異色的眼睛就能確認,霍黎倒是個老奸巨猾的。他冷勾了下脣,手下忽然一使力,司七便斷了氣,屍體被他給甩開。

終究有一身沒來得及調養的傷,他過去坐下捂着胸輕咳了起來。

他很遺憾這次沒能殺得了江以湛,他本如多年來一樣,並沒有非得強求。但這一次因爲虞秋,他是真的有了難以壓抑的憤恨。

雖然也得怨他自己。

堇寧王府中,一直不安的謝青兒終於得到王爺回來的消息,但未想聽說虞秋也跟着一道回來了。她壓下心中一絲慌意,快步去迎接,只希望就算她沒能成功除掉虞秋,這把火也不會燒到自己身上。

她去到南面時,便見到虞秋扶着王爺緩緩過來,兩人皆是一身狼狽髒亂,令人震驚,尤其是王爺,還滿身血,明顯是身受重傷。

她臉色大變地跑過去:“王爺。”

不想他見到她,眸色明顯一寒,取鞭就朝她甩去,她措不及防被打了一鞭,摔倒在地,疼得臉色慘白。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猙獰的血痕,面懷不解地看着他:“王爺,屬下做錯了什麼?”

不想她的話才落下,又是一鞭甩到她身上,她悶哼出聲。

他的兩鞭落在她身上的後果可想而知,她趴在地上喘息着,額際疼出了冷汗,她艱難出聲:“王爺……”

因爲堯山一趟實在見多了血腥,那些人成片成片的死去,所以虞秋看到江以湛抽謝青兒這一幕,倒沒有被其身上的傷嚇到,只是因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而驚到,她不解地來回看了看兩人。

江以湛冷眼看着一臉懵的謝青兒:“你在派人追殺虞秋?”

謝青兒呆住:“屬下……”她不懂他爲何纔回來就知道這個。

江以湛輕手推開扶着他的虞秋,邁步過去揮鞭捲住謝青兒的脖子拉近自己,狠聲問道:“理由。”

很湊巧,他親身盯着霍淩淮時,不僅看到虞秋被抓,還看到有另外一夥人離去,他抓人只一逼問,便知道眼前謝青兒乾的好事。

虞秋覺得驚訝極了,沒想到追殺她的是謝青兒。

謝青兒並不懷疑王爺得到的信息會有誤,所以他是真的知道她在追殺虞秋,她不知該如何爲自己辯駁:“屬下……”

姜風遠遠地看到這一幕,便變了臉色,立即跑過來:“王爺這是?”他從沒見過王爺如此對待謝青兒。

江以湛只繼續道:“虞秋離開,是你攔截了給我的消息?”

謝青兒白着臉,沒有說話。

“看來你也在癡心妄想。”江以湛見多了這種女人,也不難猜到,所以他才總儘可能把她往外派,不擱在自己身邊。

他一腳將她給踹開,毫不留情地吩咐下去:“亂棍打死。”

再次摔到地上的謝青兒睜大了眼,她紅着眼睛看着他問道:“爲了她,王爺要我死?”她非常清楚他們這幾個人對他來說是極重要的人,跟了他多年,可他竟然要爲了個女人處死她。

這是她如何也想不到的懲罰。

姜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在聽到王爺的吩咐後,便立刻道:“王爺饒命,看在她追隨您多年,效忠您多年的份上,饒她一命。”他們是同門,他怎能眼睜睜看着她死。

江以湛未語。

姜風突然跪下繼續求情:“青兒罪不至死,懇請王爺輕罰。”

江以湛默了會,終於在再抽了謝青兒一鞭,將她打翻過去疼得更是冷汗淋漓後,冷道:“趕出王府。”

姜風愣了下,知道王爺能退一步已是不易,便應道:“是。”

謝青兒沒有心情去顧及身上的疼,她更疼的是心上那種仿若萬箭穿心般的感受。將她趕出王府,再也不能追隨於他,那根本就比死還難受。她看着王爺,顫着脣瓣無聲流淚,她跟了他多年,付出那麼多,卻落了這個下場。

她恨完完全全搶了王爺的虞秋。

姜風看到她這模樣,只能嘆息她怎會也對王爺有不該有的心思,有就有吧!卻不僅不去藏了自己的心思,還做想不開的事。

他過去扶起她,打算親自送她出去。

不知何時過來的白如嫙,一直神色不明地看着這頭事情的發展,後來見江以湛捂着胸口在咳嗽,她便馬上靠近欲扶他,卻被他給推開,他的臉上有着明顯的厭惡。

白如嫙面露不解:“王爺這是?”

江以湛討厭除虞秋之外的女人,尤其是看到一個又一個女人對她不利後,他更是厭惡,包括這讓他看不透的白如嫙。他懶得對白如嫙說自己不是針對她,他不在乎她的想法,只吩咐道:“來人將虞秋送回小院。”

有丫鬟過來對虞秋福了個身,虞秋再看了江以湛一眼後,隨丫鬟離去。

因爲有了他喜歡她的想法,他做的每樁事,都讓她覺得極爲複雜。

江以湛只看着虞秋略有些不對勁的樣子暫時未動,目光也不曾收回,直到姜風回來後,他才吩咐道:“喚大公子先去給虞秋看看。”言罷他才邁步離去。

姜風瞧了瞧王爺這慘不忍睹的模樣,欲言又止後,終未多言。

他轉身往醉夕院的方向去。

虞秋一身狼狽地回到小院,還滿身血水,文初雪見了,立刻睜大眼快步跑過來扶住她,顫着聲音道:“你這是怎麼了?”她明顯嚇得不輕。

虞秋見她白了臉,嘆道:“這都不是我的血,我沒受傷。”

文初雪松了口氣,便又道:“那這是?”

提起這個,虞秋仍覺得傷神,尤其是關於楚惜的種種,她道:“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先讓我洗個澡,換身衣服吧!”被這麼一折騰,她真是怪無力的,更渾身難受。

送她過來的丫鬟很自覺地下去準備洗澡水了。

虞秋進屋就對文初雪道:“你給我倒杯水喝,我全身都髒。”

文初雪還愣愣的,馬上倒了杯水遞給她,她接過就一口飲盡,又道:“我還要。”瞧着真是個渴壞了的孩子。

文初雪覺得心疼極了。

後來終於盼到洗澡水被準備好,虞秋迫不及待脫衣踏進浴桶,看着乾乾淨淨的水瞬間變髒,她突然覺得洗一次估計是不夠的。

正是她舒舒服服地擦拭着身子時,文初雪敲了敲屏風,道:“秋秋,大公子與風月姑娘過來看你。”

虞秋沒忘自己身上還有點病,便應道:“馬上就來。”

洗乾淨身子,換了身乾淨衣服,她覺得清爽多了,出去見到坐在亭下的江成兮與站在其身後的風月,她過去喚道:“大公子,風月姐姐。”

江成兮還掛着自己的毒,看虞秋的目光頗有些深意:“虞姑娘坐。”

虞秋過去坐下,順便拿了塊文初雪過來擺在桌上的點心塞到嘴裡,明顯也是餓極。

江成兮還算耐心道:“虞姑娘把手給我。”

“哦!”虞秋只顧吃,忘了這個,便趕緊把手給他,任他把脈。

只一會,江成兮就道:“無大礙,待會我會讓人送藥過來,我們先談談你偷我擱在藥几上的毒之事。”

虞秋繼續吃點心的動作頓住,她面露疑惑:“我偷毒?”

江成兮又道:“還有媚藥。”

虞秋聞言更是一臉懵。

江成兮見她如此,便問道:“那晚你離開王府,去過我的藥閣,可有拿走我擱在藥几上的藥瓶?”

虞秋搖頭:“沒有啊!謝大人對我說風月姐姐讓我去趟藥閣,我就過去了,但沒看到風月姐姐的人,很快就走了。”

“謝青兒?”江成兮眉頭微挑,轉而看向風月。

風月淡道:“那晚我沒要找過虞姑娘。”

與虞秋比,江成兮倒覺得謝青兒的可能性更大些,若真是謝青兒,那也極有可能是謝青兒將他們引去那驛站,坑了他們,雖然不知理由。

他起身就走,但走出亭子回頭卻見風月仍站在亭裡,便道:“不走?”

風月應道:“我留下照顧虞姑娘。”

他聞言隨意一笑:“倒是有心。”他沒勉強她,邁步自己離去。

這時恰姜風走過來,姜風見到他,馬上跑近道:“大公子,王爺的傷勢太重,您快過去看看。”

未想江成兮卻越過他繼續往前走,只道:“待會再說,我先去找趟謝青兒。”

“青兒?”姜風驚訝道,“她被王爺抽了一頓,趕出王府了,大公子找她是有何事?”雖然從大公子臉上瞧不出什麼,他也感覺不是好事。

所以青兒不僅得罪了王爺,還得罪了大公子?

江成兮停下腳步,頗爲意外:“趕出王府?理由。”

姜風嘆道:“她有意隱瞞虞姑娘離開王府之事,還派人追殺虞姑娘。”得知事情前因後果勾,他到現在還不大能接受此事。

江成兮稍頓,便轉而往藍軒的方向去。

他去到藍軒時,江以湛早已洗乾淨身子,換了乾淨衣服坐在牀上。

之前爲照顧虞秋,也爲防備楚惜與霍淩淮,江以湛並沒真的放鬆過,如今回到王府,他才鬆懈下來,也顯得越發虛弱。

江成兮進入看到其臉色,詫異:“喲!傷成一灘爛泥了。”

江以湛倚着牀頭,看着兄長未語。

江成兮過去坐在牀邊,伸手極爲自然地脫了江以湛的上衣,輕嘖道:“又是弄了什麼,能傷成這樣?”也虧得這小子命硬,而且明顯不是新傷,是被簡陋處理過的,說明其傷後還被磋磨了一段時間。

因着知道這小子容易受傷,他身上素來會帶傷藥,便直接拿出撒上。

江以湛長話短說:“霍淩淮在堯山設局想殺我,我提前破局逃脫且反殺霍淩淮,卻未想堯山深處還藏着楚惜,我們兩敗俱傷。”

江成兮只當有趣的事聽聽,問道:“你想殺霍淩淮,不像你。”

江以湛冷眸微眯:“他企圖所用的誘餌是虞秋。”

江成兮看了眼江以湛的傷口,覺得差不多了,便幫其將上衣拉上理好:“原來虞秋離開王府,是被他們引去的。”所以就算提前破局有所防備,卻因謝青兒的有意隱瞞,虞秋倒真落到那兩人手裡,否則他這老弟不會起殺心。

想起謝青兒,江成兮又問道:“你處理謝青兒的速度太快,你的事情解決了,我的事情還沒有找她算。”

江以湛接過江成兮遞過來的藥瓶,淡問:“怎麼?”

提到這個,江成兮微哼了下:“虞秋離開的那晚,謝青兒莫名偷我一瓶很重要的毒,將我與風月引去紀雄驛站,下媚藥讓我們睡了。”

江以湛正欲喝內服藥的動作頓住:“你們睡了?”

江成兮倒是淡然得很:“嗯!”

江以湛將藥喝了,才又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江成兮倒是有些不解,便長眉微挑:“什麼打算怎麼辦?莫不是一個男人失了身子還能要死要活?”

“……”

江以湛默了會,才意識到他哥的思路總是比較清奇,便轉而道:“你打算如何對風月?”不過看他哥這態度,他已猜到。

果不其然,江成兮只隨意道:“這似乎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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