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森林,隨處都潛伏着各種各樣的危險。但正如光與影相對一樣,喜歡夜行的生物,都會畏懼一樣東西——火。
火堆前,火光映照下的羅動顯得異常疲憊,從綠溪村出來之後,他們途徑此方城的時候,並未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向着北面疾行。
孫同舟更是一改往日的懶散,用遠超離開平川城時候的速度帶着羅動在森林中穿梭,而這速度恰巧是羅動目前全力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在孫同舟的要求下羅動解放了鬥環,一下午的狂奔,即便羅動現在開環境四刻的實力,也有點吃不消,不僅是體力上的消耗,更是環力上的消耗。
直到天黑孫同舟才放慢速度下來,而一直咬牙堅持的羅動也終於得到了休息的機會。
“第一天就這樣吧,半天走這麼遠也還可以了。”孫同舟往火堆裡添着樹枝。
什麼叫還可以!整個下午都沒休息過一次,一直是孫同舟在前羅動在後這麼行進着,如果不是天黑,恐怕孫同舟都不會放慢速度甚至停下來休息。和羅動的疲憊不堪相比,孫同舟依舊是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畢竟他有着脫俗境八階的實力,身體素質方面當然遠比羅動強悍的多,即便他沒有解放鬥環,也不是現在的羅動可以比擬的。
“這就是你說的鍛鍊麼。”羅動喘着氣看着呼吸如常的孫同舟問道。
“當然不是,這是熱身。”孫同舟搖了搖頭,而且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
開什麼玩笑,哪有熱身一下午的,而且這種強度的趕路,已經讓羅動的環力幾乎枯竭。
“準確的來說應該算是一種事前的準備吧。”孫同舟看着羅動露出不解的神情,糾正了自己的說法。
羅動喝了口水道:“準備什麼?”
“你等等啊。”孫同舟隨即從儲物印中拿出地圖,指着地圖上森林中的一處,“我們現在大概在這裡,之前我趕路的時候看了下,這森林裡面會出現的幾種環獸基本都在脫俗境一階,其中你要注意的是月嘯狼……”
“等等,你說什麼?”沒等孫同舟說完,羅動就打斷了孫同舟的話,因爲從孫同舟說話的意思上來看,很明顯沒有任何過度,就已經說到鍛鍊的話題上了,而且是在羅動已經這麼疲憊不堪的情況下。
“我說你要注意月嘯狼,今晚滿月,而我們現在休息的這個地方不出意外會遇到月嘯狼羣。”孫同舟對羅動的打斷不以爲意,繼續我行我素地說着。
“不是,我是問爲什麼我趕路了大半天晚上都沒辦法休息,還有這地方既然會遇到月嘯狼羣你怎麼還選這裡放帳篷過夜!”羅動看着身後已經搭好的帳篷,對於孫同舟的決定有點無語。
“所以說這種才叫鍛鍊,具體你需要學什麼這就得靠你自己體會了,對了這帳篷是給我睡覺用的,今晚你用不上的。”孫同舟這麼說着,一點都不擔心羅動會撂擔子不幹。
羅動看着身後那孤零零的一個帳篷,這才恍然大悟,本想着那綠品儲物印中應該不止這麼一個帳篷,爲什麼孫同舟只搭了一個,這個疑問終於在現在得到了解釋,原來孫同舟本就沒打算讓羅動睡覺。
短暫的休息與進食之後,孫同舟早早地鑽進了帳篷,進去之前還特意囑咐羅動:“沒什麼事不要打擾我,當然有事也別打擾,天亮你就可以休息了。”
“你不是失眠麼,你要休息什麼。”羅動抱着最後一絲期待,畢竟那些月嘯狼雖然只有脫俗境一階,但是羅動現在就算全力恢復環力的話也不過恢復了四成不到,而月嘯狼可是成羣結隊的。
“休息又不是睡覺,況且那綠品儲物印裡面還有點解悶的玩意,你就安心外面等着吧,對了這些柴火應該夠用了。”孫同舟特地將一些粉末撒在帳篷周圍才滿意地鑽了進去。
羅動大致知道那些粉末的作用,周小蠻就曾經用過,這種粉末根據驅趕目標的不同,成分也有着差異,一般都是用來驅趕一些低階環獸的,但是月嘯狼怎麼說也有着脫俗境一階的實力,雖然和孫同舟相比起來算是低階,但是在羅動面前明顯就算是高階的了。
羅動見孫同舟進了帳篷,也就不再多說,他明白這是一種鍛鍊,變強是沒有捷徑可走的,但是卻可以在前人的指點下少走彎路。孫同舟雖然年紀上大不了羅動多少,但是境界上確是很多人的前輩,自然也算是羅動的前輩。
對於孫同舟的這種方法,羅動雖然還不理解,但是依舊照做了。羅動一邊不時地往火堆加點樹枝以保證這堆火足夠撐到天亮,一邊也加緊恢復。畢竟狀態全滿和現在差距還是很大的,月嘯狼羅動可是根本沒有見過,對此就更需要警惕了。
夜晚的森林充滿了未知,因爲黑暗同樣也因爲安靜,偶爾的樹叢響動說不定就是一個危險在伺機而動。而這些即便羅動以前在平川城外的木屋住了這麼多年,依舊也很難習慣,或許是天性或許是人性。
羅動的環力真正恢復起來還是非常快的,當然這全都得益於他那看起來是庸紋,實際上卻互相獨立的三道極斗紋。“一”字碑的妙用除了這個他就再也沒辦法掌握其他,這和“劍”字碑有着很大的不同,雖然孫同舟沒有察覺到羅動的“一”字碑,但是羅動知道這或許並不是“一”字碑和自己產生了聯繫,而是一些其他的因素。
嗷……
毫無徵兆,一聲狼嚎打破了寂靜的森林。
緊接着數聲狼嚎彷彿響應一般,接連響起。
來了!
羅動一把將之前隨意放在腳邊的龍苔木劍握在手裡,警惕起來,雖然環力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但是這尚未謀面的月嘯狼,聽這狼嚎聲就不下數十隻。
羣居如狼,即便是兇猛如虎豹也要避其鋒芒,而環獸更是如此。雖然與野獸有着巨大的差異,但是還是存在一些本質的共同點,比如習性。
今晚滿月。
羅動突然想起孫同舟的一句話,擡頭看向天空,被繁茂樹枝遮住的天空,銀盤一般的月亮高高懸掛。
爲什麼孫同舟會特意提這點,又讓自己注意呢。
羅動知道現在即便找孫同舟也沒意義了,他肯定不會給自己答案的,正如他之前所說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在這種鍛鍊的過程中學習體會,因爲這遠比別人直接給你答案要來的深刻徹底。
幽綠的兩點光芒在羅動不遠的暗處亮起,隨着草叢響動的聲音,更多幽綠的光點如同鬼火一般飄動。
羅動徹底站了起來,真的是越擔心什麼越來什麼,孫同舟的預料也果然不錯。
月嘯狼體型並不是很大,比之羅動狩獵過的雌雄響狼要小上不少。灰白的狼毫在脖子那圈根根立起,就好像帶了個圍領一樣。而最前面的那匹月嘯狼體型要比所有的月嘯狼都要大了一點,最爲奇異的是額頭上那月牙一般的印記,不是印紋而是一種疤痕。
“對了,月嘯狼的頭領和普通的月嘯狼不一樣,你注意一點啊。”這時候孫同舟的聲音從帳篷裡面穿了出來。
透過帳篷中照明印打出來的影子,很明顯地看到孫同舟在翻着書看,而對於羅動的這句提醒更像是隨口爲之,就好像看書的時候那種碎碎念一樣。
羅動翻了翻眼:“這月嘯狼羣就在你帳篷外面,頭領什麼的我也看到了,就頭上有疤的那個是吧。”
“什麼疤,那叫月痕,月嘯狼羣首領的證明,你真該多學習學習環獸方面的知識。”孫同舟輕笑着和羅動說話,對於帳篷外的月嘯狼羣渾然不覺,依舊翻着書看。
“沒區別吧,這是個證明,歸根結底還是疤。”羅動看着眼前那麼多雙綠幽幽的眼睛,對帳篷內的孫同舟說道。
“你別急,月嘯狼這個物種雖然羣居,卻有着一種與衆不同的習性,這種習性很適合鍛鍊人的一些方面。”孫同舟也不反駁羅動的說法,而是就這麼隔着帳篷和羅動說着。
羅動剛想問可以鍛鍊什麼方面,月嘯狼羣卻動了。
頭狼只是歪了歪頭,跟在頭狼之後的數十頭月嘯狼就將羅動團團圍起。
羅動此時也沒有地方可以護住後面,要知道遇到這種被圍困的場面的時候,露背是大忌。背後是各種野獸的弱點,同樣也是人類的弱點。
羅動儘量慢慢轉着身子,將後背對着帳篷,畢竟將他圍起來的那些月嘯狼羣,同樣也將孫同舟所在的帳篷圍了起來。不過似乎孫同舟在帳篷外所撒的那些粉末起了作用,那些狼羣很是討厭那種氣味,雖然礙於頭狼的命令不得不圍住羅動,卻始終和帳篷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對於月嘯狼的這種反應,羅動心中稍安,不過也沒有就這麼放鬆警惕,要知道他面前除了剩下的那幾匹月嘯狼之外,還有着一匹頭狼。
雖然羅動不知道這月嘯狼的頭狼是不是該稱爲月嘯狼王,但是此時月光下的頭狼,額頭上的月痕看起來真的就跟王權的標記一般,那麼與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