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從美利堅的戰爭一爆,英國人、法蘭西人都交戰雙方進行必要的調停,以免更多的普通人民遭受戰火的塗炭。至於英法是不是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姑且不論,但平息戰火總不是壞事吧?
可自稱代表着正義和美利堅廣大人民利益的那位林肯總統怎麼說呢?他說這是他們美利堅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別人來插手。
他還說,爲了維護美利堅的國家統一,堅決不向南方的叛亂們低頭。同時,他還對南方分子爲了獲得外援而不惜出賣國家利益,進行了極其慷慨激昂的憤怒指責。
鄭南說,林肯的這些話,都把他給說糊塗了。你所謂美利堅的領土,又有多少真正是屬於你們自己的呢?難道你霸佔了人家墨西哥的領土,人家現在提出來要索回,也是干涉了你的內政,倒成了強盜行徑?難道就是你美利堅合衆國代表了美利堅人民的根本利益,人家傑斐遜維斯領導的美利堅聯盟國就不代表了嗎?
總之,美利堅的這場戰爭之所以會一直打到現在,外界的因素固然有,但更主要的,還是他們的內部因素。
單純地從道義的角度上講,美利堅的完整似乎應該是要維護的。但從現實上考慮,要想維護這種道義理論上的東西,勢必就要認可由其所帶給美利堅人民的長久而苦難的戰爭繼續下去。
鄭南說,最早得悉美利堅戰爭的時候,他和林海豐也曾有一個想法,即讓戰爭中的雙方平心靜氣地坐下來,通過協商和人民的自決來解決分歧。畢竟美利堅是天朝的貿易伙伴,畢竟戰爭是要死人的。可林肯對英國人和法蘭西人的態度,使他們放棄了這種念頭。
其後他們主對南方進行援助,當北方失勢時對北方給予了支持,原因並不單單地就是爲了一個“錢”字,說白了,還是基於道義上的責任。戰爭使美利堅原本就薄弱工業更如雪上加霜,南方缺糧少穿,如果大家都不提供必要的援助,倒黴的自然還是那裡的老百姓。
“我也不贊成我們捲入任何的一戰爭,但是即便不贊成,那也未必就能一定的避免。可我很清楚,戰爭早晚是要找上我們的門來的。所以,早在我們剛剛在南方站穩了腳跟之時,我就非常贊同海豐兄的想法廣交朋友,低調做事。當我們完成了復國大業之後,我們繼續堅持着這一原則實,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在儘量地延緩戰爭到來的時間,而不可能從根本上杜絕戰爭。
道理很簡單隻要這個界上還有‘國家’的這個概念存在,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去想,戰爭都將是一個國家所必須要面臨的一個永恆的主題。
雖然我們很低調。也足夠地慨。但在這個世界上。痛恨我們地國家和人還是照樣地存在着。因此們必須要面對現實。面對整個地世界們必須要儘量而有效地避免把任何地戰火引到我們自己地國土上來。爲了這個目標。無論我們對外使用什麼手段只要是能爲我們地天朝人民爭得最大地利益。那它就都是絕對地正義地。”
鄭南說着又打開了手上地小本。顯然。他地話全講完了。同時。也在開始準備傾聽別人地說法了。
“鄭老弟所言。或許是道理。但我總是覺得。在對待美利堅地問題上。我們不夠磊落。在處理國際事務中。要盡一切可能來爲天朝爭得必須地利益。這固然是要地選擇。但是。不容置地是。美利堅地南方分裂勢力是要將其國家一分爲二。北方政府卻是在爲了維護國家地統一而戰。先不論美利堅合衆國與我們之間關係地親疏。至少他們和我們之間都對相互地主權及政府地合法性加以了承認。從這一點上講。雙方就不能認可在對方地領土上有分裂主意勢力地存在。”
洪仁講到這裡。臉上顯得似乎有些無奈。“這幾年來。不管是在琉球、安西、安南和朝鮮地問題上。還是在幾次地國際爭端中。美利堅合衆國政府一直都是站在我們地立場上說話。維護我們天朝地利益。來而不往非禮也。可自從其內戰爆後。我們直到現在其實卻都沒有過一個明確地態度。當然。我們是說過希望內戰地雙方都能以美利堅地民衆利益爲重。通過和平地方式來解決紛爭。但我們卻從來沒譴責過其南方分裂勢力地不合法性及危害性。在美利堅地這件事情上。我們實
走地。其實是一種近乎騎牆地路。可再長久地戰爭有個完結地時候。最終地勝利也只能有一個。任何寄希望於兩面同時討好地策略。那都應該是不存在地。”
“仁兄地擔憂不錯!”
石達開衝着洪仁點了點頭,轉而瞅着林海豐和鄭南,“在相互對壘的雙方中間,能夠代表正確一方的只有一個,這是不容置疑的。即便就是爲了純粹的經濟利益,也不應該兩邊同時押寶,而我們現在卻還是在繼續地這麼走。更危險的是,我們所提供給美利堅南北雙方的物資,除去僅從他們那裡得到了少部分的商品抵償之外,其中大部分的款項,卻都是還在以借款的形式存在着。莫非是咱們真的應該相信,當戰爭結束的時候,戰勝了的那方還會肯替失敗向咱們償還債務?”
“還有英國的問題,”在說到“英國”這兩個字的時候,石達開的眉頭不禁往起一擰,“對於英國人的力量,我們是不能小覷的。就目前各方面的整體實力上看,即便法蘭西竭盡全力,也難以與之相抗衡,更不能否認的是,我們的國力與英國之間的差距就更大。”
“雖然你的計劃一直以來都埋藏的很深,雖然在你的影響和誘導之下,我們也都自覺或不自覺地一直地在配合着你,向各方面示好,同時也用一系列的實際行動,向外界表明了我們並不是那種只要付出就必須有回報,更無心向外擴張的樂於自足的心態。當然,這些手段和策略也的確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儘管英國人堅持了很久,可畢竟熬到了去年,他們還是與我們建立了正式的外交關係,並互派公使。不過,難道你海豐老弟籍此就要認爲英國人一點兒都沒有防備我們之心嗎?”
說着,石達開站身,幾步走到了牆壁上懸掛的地圖前,一面指點着地圖上的一個個地區,一面回過頭來,繼續地說到,“自法蘭西遠東艦隊進駐了加爾各答港之後,英國人不會不明白,他們在印度已經沒有了翻盤的機會,可他們爲什麼還硬是要堅持着在那裡耗下去?而恰恰也是在去年,鑑於婆羅島的反英聲浪越來越高漲,英國政府的殖民部親手接管了原由他們的東印度公司所管理的海峽殖民地(包括檳榔嶼、馬六甲、新加坡),並大批駐紮海陸軍。這種做法,難道只是單單爲了應付一個小小的婆羅島上的日益惡化的局勢?”
“還有這裡!”石達開原本張的五指收攏成拳,重重地在日本島的位置上一砸,“早在七年前我就曾提議過,對於日本所採取的策略,不應當僅僅是看重經濟上的收益,更應該看到它對我們穩固東部防禦的軍事價值。畢竟在文化上他們與我們之間還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如果把用在俄國人身上的那一手法用在他們的身上,這七年下來,收穫一定更大,至少不會給他人以可乘之機。遺憾的是,我們最終沒有這麼做,可這幾年來,英國人卻在那裡做足了功夫。結果也正是像我當初所擔心的那樣,他們要拿朝鮮試刀了。”
石達開收回在地圖上的那隻手,面色沉重地先看了看這個時候居然還在微閉二目的楊秀清,隨後轉向林海豐,“海豐啊,英國人不是傻子,他們其實一直都在防備我們。”
林海豐點點頭,顯然他是贊同這把兄的分析。當然,他也能聽出這位把兄話語中的內涵,“這一切,可都是你林海豐一手造成的”。
不過,點點頭之後的林豐卻並沒有說話,而是很認真地看着石達開,想聽他接下去會怎麼說,林海豐猜得到,他的這位把兄的話到此還並沒有完呢。
“你想整他,他想整你,這冤冤報又何時是個了?”
石達開一邊搖着頭,一邊走回到:己的座位。
“海豐啊,一代代所積累下來的切身經驗告訴我們,戰爭是可以打敗一個國家,可單靠使用武力,卻永遠也降伏不了一個民族。面對這個勢力幾乎遍及整個世界的英國,縱然最後能如你所願,可你能保證英國從此就會真正地沉淪下去?我想是不會的。
他們的後代也會像你一樣,不擇手段地尋找一切復仇的機會。和平的日子過久了,就會有人害怕打仗,但那不是我。我不怕戰爭,但我不想給咱們的後代留下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