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張口想阻攔,但最終是忍耐了下來,畢竟倪月杉都有膽子伸手進去,作爲一個旁觀者,何必着急?
皇帝淡漠的看着,就見倪月杉的手,真的放了進去......
但,讓人訝異的是,那蛇無動於衷啊......
倪月杉回頭看向那小廝,小廝一臉錯愕的表情,原本期待着倪月杉被咬傷的,可沒有?
在他無比失望的眼神中,倪月杉將手慢悠悠的拿出來了:“將毒蛇給他送去!”
一聽這話,對方臉色瞬間慘白。
“這,這蛇一定有古怪,奴才冤枉,冤枉啊!”
對方對皇帝的位置用力的磕頭,請求可以饒恕過他,但一個小小下人的性命,皇帝並沒有在意,只冷漠的看着,直到籠子放在了他的面前,小廝內心抗拒,侍衛抓着他的手,往籠子靠近。
小廝驚恐的大叫,額頭豆大的汗水跟着流出來了,然後他大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都招,都招了!”
皇帝淡然的神色中這纔有了一絲變化,“那就說。”
“奴才,奴才是相府大公子的人,奴才聽說大公子死了,奴才心裡猜測,一定是被人害死的!那人,那人該是......”
說着他轉眸朝倪月杉的方向看去:“奴才曾聽大少爺說過,太子府內的太子妃和太子一直在針對他,所以奴才猜測是太子妃害死的主子!所以奴才利用這次機會爲主子報仇!陷害太子妃!”
倪月杉在聽見這個小廝提及倪鴻博的時候,就知道他要將責任往相府身上攬了,但沒想到這個小廝在往相府身上潑髒水的同時,還會想着爲景承智攬下一切罪......
這個人還真被收買的徹底啊?
倪月杉淡淡的勾着脣,開口:“父皇,這個小廝自稱是爲主子報仇,可一個小廝哪裡來的財力購買毒蛇?出現的毒蛇絕對不少於六條,現在是冬日,毒蛇也要冬眠啊!想要找到六條以上同品種的劇毒毒蛇,談何容易?”
“而且那五個人幾乎同一時間被咬,一個小廝如何做到同一時間同時放出五條蛇,前往不同營帳?如果是早早就埋伏好了毒蛇,也不太可能,因爲那些外衣沾藥粉的人還沒回去,毒蛇不會乖乖往營帳內鑽!”
“所以必須要五人回營帳後,再放蛇,毒蛇纔會爬入營帳去謀害人,被咬時間一致,不就代表,同時放蛇?他的同夥起碼不少於四人,一條毒蛇的價格是在十兩銀子,一共出現六條,等同六十兩銀子!”
“這位小廝,你在相府擔任什麼職位?可以花的起六十兩?六十兩夠你足足將近十年的銀錢吧?加上能在我來到獵場不到三個時辰的情況下,放出第一條毒蛇,如果是臨時購買,你去附近賣蛇的地方,還需要騎馬?”
“這一匹馬又是多少錢?你在哪裡來的馬兒?你又如何隨意出進獵場?如果你真的因爲衷心大少爺到了這個份上,爲何當初大少爺被趕出相府,前去靜心讀書的時候,你沒伴隨左右?”
一句句質問,讓小廝變的啞口無言,不得不說,倪月杉的問題太過犀利,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知道該如何狡辯。
倪月杉看着他,就連皇帝也在看着他,從未感受到過這般巨大的壓力,小廝再也不敢貪生怕死了!
他朝着面前的籠子突然伸手而去,毒蛇在嗅到他手指間的藥粉氣味後,立即張口咬去,但想象中的劇烈疼痛並沒有傳來,他詫異的睜開了眼睛。
倪月杉這才笑着開口提示道:“不好意思,那毒蛇的毒牙其實也拔了!”
小廝詫異不已的看着倪月杉,他竟然被套路了!
從一開始的不想死,貪生的他,選擇了招認一些訊息,但經過一番逼問,他覺得他圓不上來了,乾脆選擇了一死了之,可現在......
他竟然選擇被毒死,選不了!
見小廝目瞪口呆的表情,倪月杉看向了皇帝:“父皇,這個人口口聲聲說爲了倪鴻博,可倪鴻博死了,他也不該有那麼衷心,究竟是爲何會讓他一個下人有這麼大的膽子,膽敢謀害人呢?一定是獵場中的誰,指使的吧?”
倪月杉看着皇帝,那眼神中閃過自信的光芒,而話雖然聽上去是疑問句,可確確實實是在告訴他這個皇帝,就是有人在獵場買通這個小廝,謀害人。
皇帝的眸光沉了下來,之後開口:“朕知曉了,太子妃儘管放心,剩下的,朕自會查個明白!”
在現場,誰與倪月杉有仇?
皇帝心裡或許已經明鏡,但一個皇子的真面目被揭穿,皇帝未必就會真的將人處死,倪月杉在給皇帝面子。
畢竟當初,皇帝也曾放了她。
“那兒臣告退了!”
倪月杉朝外走去,沒有任何的遲疑。
皇帝看着倪月杉離開的身影,不得不說,倪月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聰明許多。
倪月杉走出營帳後,青蝶立即迎了上來:“太子妃,如何了?”
“小廝已經招認此事與他有關,只是兇手究竟是誰,還未曾揭曉,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做了,只需要等皇上宣佈最終結果,給那些大臣們一個交代!”
青蝶鬆了一口氣,倪月杉就是厲害,這就解決了。
“親王和親王妃還沒有回來,奴婢應該找人去尋他們?不然他們還在鎮上辛辛苦苦的幫忙調查?”
“是該找回來,你去吧,快馬加鞭!”
青蝶領命,送着倪月杉到了苗媛的帳篷,才走開。
倪月杉本不想到苗媛的營帳的,畢竟身爲蒼烈的人,來的太過頻繁確確實實是存在問題。
可除了這裡,其他地方真的不願意去。
倪月杉走進去時,意外的看見婉妃也在。
婉妃穿着華麗,姿態雍容,面色極佳,看見倪月杉時,不免多打量了幾下。
倪月杉知曉,婉妃不清楚她的身份究竟是誰,只行了一禮,“見過婉妃。”
“你認識我?”婉妃一臉意外的看着倪月杉。
“看着婉妃你穿着便知曉你是宮裡的人,可會來看望丞相夫人的大概就是婉妃了!”
婉妃笑着讚歎:“沒有想到勾瓊公主竟是如此聰明的人!”
她的目光一直在倪月杉的身上打量,之後開口:“瞧着你的身段,還有你的聲音,總覺得你像極了一個人!”
此時的苗媛是清醒着的,剛吃完稀粥,還正虛弱着,聽見婉妃這樣說,她咳嗽了起來,婉妃這才收回在倪月杉身上打量的視線。
“你怎麼樣了?是不是還不舒服?躺下來好好休息?”
苗媛疲累的說:“真是太虛了,總是想睡覺,咳咳,不過多謝太子妃來看望我了,太子的心意我都記着呢。”
她張口說是太子的心意,婉妃眸光閃爍,景玉宸爲了已經死的倪月杉,讓段勾瓊照顧苗媛?
這顯然是不太可能吧?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癡情的人?
婉妃站了起來,叮囑:“你就好好休養吧,不在這裡叨擾你了!”
之後,她看向了倪月杉,依舊親和的笑着,隨即說:“太子妃可有興致隨本宮在外走一走?”
外面下着小雪,地面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只不過談不上寒冷,倪月杉低垂下頭,道:“有身孕在身,怕是惹了風寒,我去看看肖姑娘吧,婉妃還是回營帳去,暖和!”
倪月杉這就拒絕了婉妃,婉妃也不尷尬,只淡淡道:“那太子妃好生養着胎兒!”
之後邁開步子朝外走去,倪月杉收回了視線,看向了苗媛,苗媛在一旁道:“我沒說你的秘密。”
倪月杉爲苗媛掖被子:“我知道常來你這裡不好,可你的身體狀況簡直太差了,不來看你總覺得不放心!”
會覺得是最後一眼,害怕苗媛真的死了......
“事情查的如何了?”
苗媛憂心的看着倪月杉,雖然她現在的情況很差,但對於倪月杉的事情,一直都很上心。
倪月杉無奈說:“娘,你就別操心了,好好躺着,不然我就不來看你了!”
苗媛無奈嘆息一聲,心裡着急,可偏偏倪月杉總是不想與她多說。
倪月杉瞧出苗媛的焦急,她無奈說:“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吧,事情已經解決了,皇上在審查究竟誰是幕後主使,目前我沒了嫌疑!”
沒了嫌疑,至於幕後是誰,其實並不是非常重要了。
她現在平安了!
苗媛果然鬆了一口氣,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我睡了!”
她疲累的閉上了眼睛,很快進入了夢鄉之中,倪月杉無奈的嘆息一聲,苗媛啊苗媛,身體若能康復該多好,可偏偏她不是學醫的。
倪月杉離開時,遠遠看見一個宮人朝這邊走來,看她好似來找她?
這是出了結果麼?
倪月杉並不着急,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等着對方走到她的跟前來。
“見過太子妃,奴才是奉皇上的旨意前來,告知太子妃你這幕後真兇的事情!”
倪月杉很平靜的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