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曉正暗自慶幸自己找到了這把琴的規律,卻突然發現焦芙蓉的節奏變快了,自己的琴聲慢慢地有些跳躍出她的曲子,不由得挺了挺腰身,加快了手指的動作,慢慢地讓自己的琴聲融合進焦芙蓉的琴音裡。
然而焦芙蓉似乎故意不想讓孟毓曉追上,孟毓曉越是追趕,焦芙蓉的節奏便越快,於是琴室裡的琴聲便出現了兩種你追我趕的聲音。
曲子的節奏越來越快,衆人看向兩人的手指,手上下不停地交換,手指快的好似要出現重影一般,競爭如此激烈,叫不少人都驚訝地張開了嘴,詫異地盯着二人,等着能夠出一個結果來。
嘣!
一聲刺耳的聲音在悠揚的琴音裡顯得格外的刺耳,焦芙蓉的琴聲也慢慢地停了下來,周遭傳來一陣低聲的議論。
孟毓曉錯愕地看着眼前的琴,有一根琴絃直接崩斷了,剛纔刺耳的聲音便是琴絃崩斷髮出來的。
孟毓曉的手指被琴絃彈了一下,食指上勒出了一條深紅色的印跡,好在並沒有出血。
“沒事吧?”女史最先開口詢問。
孟毓曉回過神來,趕緊起身,朝着女史一拜,輕聲說:“毓媗不才,實在不能跟上焦小姐的指法,無心毀壞這琴,定會賠償的。”
琴絃崩斷一般有好幾個可能,既跟琴絃本身有關,也跟彈琴的人有關,彈琴的人應該知道琴絃的承受能力,若是冒然用力,以至琴絃接受不了,琴絃自然會崩斷,所以,孟毓曉才主動提出賠償。
孟毓曉原本沒想過要與焦芙蓉一爭上下,只想着陪她玩玩,然後認輸,讓她虛榮心得到滿足了就行,只不過在彈奏的過程中孟毓曉一面調着琴音,一面追趕焦芙蓉的節奏,讓孟毓曉稍稍找到了一些樂趣,不免有些沉迷,剋制不住的多玩了一會。
“沒受傷就好。”女史柔聲說着,點頭示意孟毓曉坐下,“這首曲子你二人看來都十分的熟練。”
“女史,兩人合奏,斷絃之人便爲輸,可見還是焦小姐的琴藝更勝一籌!”齊安沁得意地笑着說,立馬引了周遭幾人的附和。
“三姐姐輸在琴不及表姐,這琴藝可不見得!”孟毓嫺自然是維護孟毓曉的,見齊安沁先開口,忍不住也插了一句。
孟毓曉倒是想攔着她,但是她離自己還有些距離,而且琴室裡已經是亂糟糟的一番了,看女史的樣子倒不像會生氣的樣子,所以孟毓曉便閉了嘴。
“對啊,三小姐若是用王爺賞賜的那把琴和焦小姐比,還不定是誰輸誰贏呢!”曹芊芊也起了身,熱情地看向孟毓曉,“三小姐爲何不叫人回去將那把琴取過來,再與焦小姐比一場?”
“哼,輸了便是輸了,再比又如何?”焦芙蓉不屑地說了一句,又冷冷瞪了一眼曹芊芊。
曹芊芊被她瞪得不敢再說話,只好扭頭看向孟毓曉。
“王爺到底給妹妹賜了一把什麼好琴,我都聽曹小姐提起過好幾次了。”唐婉玲竟也開了口,微微側了身子,看向孟毓曉,“頤和郡主以前便說過,王府出來的東西各個都是好的,也不知道王爺送給妹妹的是哪把名琴?”
孟毓曉趕緊起了身,顯得有些侷促地說:“王爺確實叫人給我送了一把琴,只不過我卻是個不懂的,到真是認不出來。”
孟毓曉倒也不算說謊,她雖說是個淘古董的,但是這古代的古董她倒是沒有接觸過,何況古琴還屬於小衆類的古董,那把琴雖然看着十分的精緻,而且保存的十分好,瞧着跟新的似的,但是隱隱之中透着古香,並不似近年之作,說不定還真是把名琴,所以孟毓曉也不敢瞎說。
“是西鳳!”一直坐在最後面沒有出聲的鬱青鸞突然開了口,“我有幸在三小姐那裡見到了,根據書上描述的樣子來看應該是西鳳無疑。”
“西鳳?”唐婉玲淺聲呢喃了一句,隨即勾起了嘴角,“王爺竟把這把琴送給了三小姐,看來當真是十分寵三小姐的。”
孟毓曉微微皺了皺眉,聽着唐婉玲的語氣,她似乎知道這把琴,而且這琴顯然不簡單,還是一本在書裡有記載的琴。
“今日是來學琴的,大家便不要再議論其他了。”女史在這個時候開了口,聲音不卑不亢地,正好可以將有些熱鬧的琴室壓住,剛纔說的有些起勁的秀女們紛紛閉了嘴,乖乖坐好。
孟毓曉看了一眼轉身回去的唐婉玲,壓制住內心裡的好奇,慢慢地坐了下去。
“毓媗,你可要取自己的琴來同焦小姐再合奏一曲?”女史看向孟毓曉道。
孟毓曉深吸一了一口氣,將自己內心的情緒壓了壓,然後慢慢起了身,臉上帶着淡笑說:“毓媗自覺琴藝不如焦小姐,取了其他琴過來也是一樣,不用再比了。”
聽着孟毓曉認輸,焦芙蓉便得意地笑了笑,挺了挺腰身,便坐直身子了。
女史看了一眼二人的神情,淺淺點了一下頭,輕聲說:“既如此,那我們便繼續來聯繫這首曲子吧,從第一位開始,每人彈奏一闕,我會爲你們指出問題來。”
衆位秀女乖乖聽話,依着女史的安排,認認真真地彈奏起來,琴室裡總算恢復了正常。
只不過孟毓曉卻已經沒有心思去聽旁人的琴了,滿心的都是疑惑,想着“西鳳”到底是怎樣一把名貴的琴,於是,孟毓曉的目光忍不住便看向了坐在自己側後方的鬱青鸞。
此時還沒有輪到鬱青鸞撫琴,孟毓曉扭頭看過去的時候竟然與鬱青鸞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孟毓曉愣了一下,忙要將目光移開去,不想鬱青鸞卻很是淡然地笑了一笑,孟毓曉不得不停下目光,朝着鬱青鸞淺淺一笑,纔將目光移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