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曉這一小小的舉動,倒是叫周牧澤一個激靈,他從未想過孟毓曉會給自己迴應,而且,還是抱住自己。
“你是不是後悔了?”周牧澤稍稍側頭,抵在孟毓曉的耳畔得意地說,“只要你開口,我便留下來好不好?”
周牧澤的話還沒完全說完,懷裡的孟毓曉便已經擡起了頭,淺淺瞥了他一眼,便很是淡然地將他推開。
“不過是個告別禮罷了,周老闆可千萬別想多!”孟毓曉往後退了兩步,同周牧澤拉開安全又禮貌的距離,“周老闆在泰州自然是生意紅火,我可不做斷人財路的事情。”
“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周牧澤失落地說了一句,又擡頭看看孟毓曉,淺淺一笑,“不過能得到毓曉你的一個擁抱,我也算是知足。”
“我真走了。”周牧澤說話間擡手撫摸了一下孟毓曉的頭,“以後若是想我了,便來泰州。”
周牧澤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給她再離開自己的機會,但還是忍不住給自己留了條後路,畢竟,毓曉的心思當真是太難琢磨了。
“好。”孟毓曉沒有躲開周牧澤的手,淡然回答,然後送了周牧澤出去,就如同送了一個平常的朋友離開一般。
因着孟毓曉擔心被門口的婆子們認出來,送了周牧澤往後院走的,看着他上了馬車,才反身回來,經過繡房的時候忍不住進去看了一會兒,再出來時,店裡多了好些客人,似乎是方纔在街頭看熱鬧的那一撥人散開了,又因着這門樓給金牡丹再次打了廣告,故此不少客人看完熱鬧便直接拐進了金牡丹。
孟毓曉欣慰地掃了一眼人羣,便瞧見了混在人羣中進來的孟銳。
“二哥!”孟毓曉便喚了一聲。
孟銳瞧見他,立馬欣喜地湊上來,壞笑着問:“是不是很驚喜?”
孟毓曉微微皺眉,瞥了一眼孟銳,“你不會是早就知道了吧?”
“比你早一點而已。”孟銳嘚瑟地聳聳肩,“我也是替你回絕過的,但是人家周老闆執意要送,我也是盛情難卻。”
“再說了,人家是送給你,又不是送給我的,我推辭多了也不好吧。”孟銳又加了一句。
孟毓曉暗歎一口氣,暗想着自己已然算是收下了周牧澤這份大禮,再去追究孟銳的責任也沒有意義,便擡手攀上樓梯扶手說:“你且上來,我有些事同你商量。”
孟毓曉的目光就那麼隨意的一掃,又在人羣中注意到一位熟人,同樣與選秀無緣的鬱青鸞。
孟毓曉習慣性地想要開口打招呼,又想到自己現在的打扮似乎不太合適,便趕緊閉了嘴,卻不想,對面的人卻朝着自己淺淺一笑,倒是嚇了孟毓曉一跳。
顯然自己已經被鬱青鸞認出,因爲對方朝着自己走過來了,孟毓曉有些手足無措,逃也不似,站在原地也不是。
“孟掌櫃!”鬱青鸞走上前來,淺淺福了一禮。
孟毓曉又是一驚,暗想她怎麼連自己是這家鋪子的掌櫃都知道了,真要開口解釋,一旁的孟銳恭謙有禮地答了話,“鬱小姐來啦。”
孟毓曉頓時一驚,詫異地看向孟銳,心中又驚又喜,暗想這二人是怎麼“勾搭”到一塊的,而且從說話的語氣來看,顯然不是剛認識。
“這位是家中三弟,我同你說起的,金牡丹的老闆。”孟銳擡了擡手,將站在他身後的孟毓曉介紹給鬱青鸞。
鬱青鸞擡頭,隱隱含笑地看向孟銳,“孟三爺的面向倒是極像我認識的某個人。”
孟毓曉只能尷尬陪笑。
這回輪到孟銳驚訝了,扭頭看向孟毓曉,小聲問:“你們認識?”
孟毓曉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孟銳,又笑着看向鬱青鸞,客氣地揚了揚手,“樓下人多,鬱小姐請樓上坐。”
鬱青鸞淺淺點頭,隨着孟毓曉上了樓梯,三人一同進了孟毓曉的雅間。
孟毓曉叫人看了茶水,便沒留人在跟前伺候,就連鬱青鸞身邊跟着的下人也叫巧雲一併帶下去休息去了。
“我竟是沒有想到孟三爺居然是孟三小姐。”鬱青鸞稍稍側頭,淺笑着看向一旁的孟毓曉。
孟毓曉連忙陪笑,“叫鬱小姐笑話,不過是偷溜出來玩,換身男裝更加方便些罷了。”
“三小姐可莫要再誆我了,孟掌櫃可是與我說過的,您是這裡的大掌櫃。”鬱青鸞說着側頭看了一眼坐在另一邊的孟銳,“我原本只是好奇,才說通了孟掌櫃帶我來漲漲世面,卻沒想到竟是個驚喜。”
“呵呵,我倒是沒想到你們二人認識,不然哪裡用得着我這般借花獻佛!”孟銳坐在一旁陪笑着,時不時地給孟毓曉一個賠罪的眼神。
孟毓曉現在可沒有功夫收拾他,只管同鬱青鸞說笑。
“鬱小姐別聽家兄胡說,我哪有本事經營這樣的鋪子,倒是沾了家兄的光,白白佔個好名聲,只不過因着是成衣生意,我比他知道的多一些,就幫忙做點事情罷了。”孟毓曉也不想着話題繼續聊下去,免得自己暴露更多,便又緊接着加了一句話,企圖將話題引開。
“倒是許久沒見鬱小姐了,你與家兄怎麼認識的?”
鬱青鸞沒有着急答話,只是稍稍看向孟銳。
孟銳倒是反應快,趕緊說:“鬱小姐是南方來的,愛聽崑曲,你也知道,這京城最好的崑曲班子一直在我的翰軒茶樓裡唱,鬱小姐總是來,見得多,便認識了。”
鬱青鸞輕輕點頭,算是肯定了孟銳的說法。
孟毓曉卻細緻地在孟銳的眼神和表情中捉摸到了一絲別樣的味道,再看向鬱青鸞時,神情更加隨和了一些。
當初在詩社,孟毓曉對鬱青鸞的第一眼便十分有好感,若不是因爲出了何雪的事情,孟毓曉還以爲能和這個人做個朋友,如今看透孟銳的心思,便覺得眼前的人越發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