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湖心亭離開,孟毓嫺臉上還帶着紅色,孟毓曉也不問她,由她去興奮激動。
文宣世子那邊沒有動靜,孟毓曉便不太願意與毓嫺多說,這小丫頭本就已經動了心,若是自己再給她一些希望,她定然是將一顆心都交付出去了,到時候若是翰郡王沒有這個意識,豈不是叫毓嫺失望了。
二人回尚宮大人準備的休息處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又着點了一下妝容,便聽從尚宮大人的吩咐聚在一起,按着進宮時的順序,排成長隊,慢慢地朝着宴會的崇明宮走去。
宴會擺在崇明宮外,宮殿門口的臺階上擺了一些方桌,最上方自然是皇后的座位,乞巧節本是女孩子家的節日,只不過皇家改了一下樣式,變成了一個相親會,但是也只允許這些到了適婚年紀卻還未婚配的皇家弟子入宮,其他人是不允許的,故此,這樣的宴會,皇上一般不會參加,下方錯落有致地擺了一些長桌,這是今日進宮來的那些皇家子弟的位子。
秀女們的座位在下面,是圓桌,就跟當日在秀女坊裡的安排一樣,也是按着房間順序排列的,相當於當日在秀女坊裡考察的那一幕。
也是圓桌,擺法倒是有些不一樣,沿着紅毯兩邊鋪開,左右各只有一桌。才秀苑在左邊第一桌,安秀苑則是右邊的第一桌,如此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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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心裡都有數,到了位子,便安安靜靜地坐下,也不敢大聲喧譁,最多也就是同桌的幾個人小聲說幾句。
如今可是實戰,由不得孟毓嫺任性,只得乖乖地坐到右邊第一桌去。
“三姑娘今日的琴彈得可真棒!”曹芊芊也尋了機會同孟毓曉說話,說的都些阿諛奉承之語,聽得孟毓曉有些難受。
同在一個詩社的時候,倒是從未見她對自己這般殷勤過,自打自己進了秀女坊,這曹芊芊就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逮準機會便跟自己套近乎,孟毓曉自然不太想理她。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曹小姐何須再提。”孟毓曉淡笑着說,只一句,便叫曹芊芊接不上話,甚至還有尷尬。
孟毓曉可沒有心思去管她尷尬與否,便將頭扭開了一下,這時忽地起了鼓點,衣裙淺粉色衣裙的舞女揮舞着水袖便上了場子,隨着鼓點的節奏開始跳舞,隨後纔有琴、笙等音樂聲加入。
孟毓曉索性側了側身子,不再看曹芊芊,專心致志地欣賞舞蹈。
在跳舞的間隙,不斷有男賓走進,倒是沒有從秀女中間穿過,而是從一旁的臺階直接上了高臺。
一曲舞蹈結束,舞女們便散了去,正在孟毓曉感嘆這盡興節目一點都不盡興的時候,一旁有太監高喊:“皇后駕到”
孟毓曉錯愕地回頭瞥了一眼,果真看到一對人馬烏泱泱地走過來,連忙反應過來,起身,走到一旁,跪到地上行大禮。
齊聲跪拜之後,整個崇明宮都安靜了下來,孟毓曉低着頭,餘光只能掃到左右的人,見大家都沒有動,便也乖乖地繼續跪着。
“平身。”總算是聽到了皇后的聲音,孟毓曉這纔跟着衆人一起道了謝,慢慢起了身。
“今日衆位玩的可盡興?”皇后坐下之後,倒也沒有說些場面話,直接笑着詢問大家玩得如何,“本宮倒是聽說鏡月湖那邊玩的很是熱鬧,就連翰郡王都出了題。”
皇后說着,扭頭看向了坐在她左手邊的翰郡王。
翰郡王見皇后問,趕緊起了身,前身一拜,道:“本王着實出了一題,得了三幅畫,只是還未來得及看。”
“只希望那三幅畫莫要辜負你的期望纔是。”皇后說着,示意翰郡王坐下,又掃了一眼衆人,倒也沒有再點名其他人,泰然地說:“如此,便起歌舞吧。”
皇后下了令,方纔那些退下的歌舞又涌了上來,人數似乎比先前還多了一些,一邊旋轉着身體,一邊踩着節奏往前走去,不一會兒,領頭的幾位舞女已經順着臺階兩邊漸漸地上了高臺。
舞女們分成三堆,每堆差不多八人,先是圍成了一個圈,然後又動作一致地舞動起水袖來。
開始有宮女上菜,菜品端到每一桌,都由一旁伺候的宮女端上桌。
菜齊了之後,便又有宮女端來了酒水,倒不全是酒,同一個托盤裡,有茶、酒、牛奶三種選擇,則由各自身邊的跟着伺候的丫鬟替自家主子端取。
孟毓曉還顧忌着後背上的傷,故此忌酒。
巧雲早前便同孟毓曉通過氣的,直接端了牛奶,放到孟毓曉面前。
一旁的曹芊芊,因着在戲樓的時候她的侍女犯了錯,被罰下不許進宮,所以跟在身旁伺候的是在秀女坊伺候她的嬤嬤,嬤嬤自然老練,便熟練地替曹芊芊取了酒。
東西放到桌面上,卻無人敢動筷,忽地看到高臺之上的皇后舉了杯,孟毓曉才伸手端了面前裝着牛奶的窄口杯,跟着前面的人一起舉起了杯子。
在這個沒有話筒的年代,就算絲竹的聲音都停下來了,孟毓曉的這個位子還是不太容易聽清皇后在說什麼,於是只好細細地盯着前面的人的動作,旁人怎麼做,她便怎麼做。
皇后敬酒之後,絲竹聲音便又響了起來,衆人也都紛紛坐下,場面漸漸地活躍起來,一個桌上的人,可以就着歌舞聲的掩蓋,放肆地說話嬉笑了。
孟毓曉並不想同曹芊芊多說話,便自顧自地吃着飯,說實話,逛了大半天的院子,是真的有些餓的,而且宮裡的飯菜,口味確實不錯。
“三小姐,我敬您一杯。”曹芊芊忽然落了筷,端起手邊的酒杯對孟毓曉說。
孟毓曉雖然不願意搭理,但是也沒有故意冷着她的道理,便放下手裡的筷子,伸手端了一旁裝牛奶的杯子,“我最近身子有些不爽,不能飲酒,曹小姐莫要介意。”
“自然不會。”曹芊芊淺淺笑着,將酒杯送過來,孟毓曉也連忙端着酒杯去迎,只可惜兩隻杯子沒能如願碰在一起,倒是叫曹芊芊的一杯酒盡數潑在了孟毓曉的衣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