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曉抿嘴認真思索了一番,這細細想起來,似乎還真不知道讀什麼,又怕自己出來的書這時空沒有,到時候害得瑾軒出醜自己也得引人懷疑,孟毓曉的眼角輕輕掃過方纔的琴坐,隨即臉上一喜,笑聲道:“詩書便罷了,先生若是不介意,今日可否再撫上兩曲?”
瑾軒遲疑了一下,隨即朝着琴座動了腳步,雙手撫上琴絃之後,纔開口道:“三姑娘可會琴?”
孟毓曉趕緊搖了頭,“這琴可是高雅之物,又豈是人人都會的,我雖不懂,倒也分得清好聽不好聽,方纔先生那一曲,只需瞧瞧這些個丫鬟們的神情便知道了。”
瑾軒淺淺一笑,沒有再繼續與孟毓曉搭話,便低頭撫起琴來。
瑾軒是抱着目的來孟公府的,因爲將孟毓曉看作朋友,故此對她更加要謹慎一些,斷不能因爲一時貪歡,多了兩句而給孟毓曉帶來麻煩。
孟毓曉端正坐着,也不刻意去打量瑾軒,靜靜地欣賞着瑾軒的琴聲。
其實孟毓曉了謊,她是會彈琴的,就好似她會畫畫一樣,這琴棋書畫是古代才才女的基本課,孟毓曉的父母怎麼可能讓她落下任何一門,而且當初孟父之所以會喜歡上孟母便是因爲孟母一手琴彈得人人叫好,而孟母之所以肯嫁給孟父,便是因爲孟父豪擲千金,花了三百六十萬拍了一把古琴送給孟母做定情之物,所以孟毓曉嚴格來就是一段因爲古琴結緣的愛情結晶,這樣的她不會彈琴,不過是不想太引人注目而已。
孟公府的女兒,各自都有所長,當初孟毓曉穿越而來便細細留意過,書法自然不能比過入了宮的大姐,琴藝不能越了二府的嫡長女孟毓嬌,畫藝也不能高過趙氏的心頭肉孟毓嫺,所以才挑了一女紅勤加練習,若不是因着要在詩會上巴結一下頤和郡主,恐怕孟公府裡的人都不知道孟毓曉的肚裡還裝了這麼多的墨水。
孟毓曉悠閒地坐在楠書閣裡品了兩盞茶,又聽瑾軒彈了幾首曲,想着再聽下去實在是打擾瑾軒,所以起身告辭了。
孟毓曉回去換了件外衣,便往孟毓曉的倚香閣去了,進屋便見到孟毓嫺歪靠在榻邊玩着魯班鎖,雖有些憔悴,倒也不像生病。
“聽先生你身體不適,我過來瞧瞧,看着竟像是偷懶故意不去書房啊。”孟毓曉笑着打趣了一聲。
孟毓嫺聽到孟毓曉的聲音,連忙放下了手裡的魯班鎖,笑着迎她坐下,然後拉着她:“我倒是想去書房,可是奈何這身上不乾淨,太太不許見外人!”
孟毓嫺的有些羞澀,又有些失落,拉着孟毓曉的手沒有放下,“三姐姐,先生今日講了什麼?先前聽他將周莊夢蝶,後來先生答應給我講洛神賦的,偏偏趕上這時候,這一歇怕是得五六日,也不知道趕不趕得上下一次的詩會了。”
孟毓曉輕輕一笑,知曉孟毓嫺只是因爲來了月事身不爽便放心了許多,“先生今日倒也什麼都沒講,就是彈了幾首曲,我記掛着你病了,便提早走了,你倒是儘想着先生的詩詞了!”
孟毓嫺側頭朝着孟毓曉撒嬌地笑了笑,依偎着她:“我自然是惦記着三姐姐的好,不過先生講詩書很是有趣罷了,那周莊夢蝶以前老先生也講過,我便什麼都沒記住,如今瑾先生講了,我倒是都記住了!而且這次詩會也用上了,可不是先生的功勞!”
“到底是你自己努力,我也在一旁聽着呢,怎不見我能寫出這樣的詩句來?”孟毓曉於是又。
“三姐姐這是又拿我玩笑了,你若是寫出我這樣的詩詞,豈不是失了水準了?”孟毓嫺立馬反駁。
孟毓曉心中暗想,自己還真寫不出這樣的詩詞,但也不能破,便換了話題,與孟毓嫺閒聊了幾句,便也離去了。
一天又繡着花過去了,晚上因爲不困,孟毓曉便叫巧雲在書桌邊點了燈,又備了些點心,便挑燈畫起花樣來。
百花裝算是在京都引起了不的風波,如今各府訂做的百花裝也陸陸續續地送去了,有心急的人早就穿着衣服四處招搖了,故而金牡丹的品牌如今是越做越響。
百花裝只能算是應季的一個系列,當初答應了每種花都只做獨一無二的一套,所以以前的花樣如今便都用不上了,孟毓曉只得再另外設計一些。
巧雲和流雲各自搬了矮凳坐在一旁,細細地撿着繡筐裡的絲線,按着顏色分挑成一縷一縷的。
忽地,流雲忽然起了身,輕聲:“外面有人!”
孟毓曉也被驚了一下,連忙放下筆,疑惑地看向流雲,她並沒有聽到外面有任何動靜。
“我出去瞧瞧。”流雲又了一句,隨即往外走去。
孟毓曉遲疑了一下,連忙從書桌裡繞出來,擡手招呼了一下有些發愣的巧雲,主僕二人跟着流雲出了屋。
翠竹園裡人本就不多,到了這晚上,廚娘、張媽都出園了,就只有院口有婆值守,因爲隔着一個院,也無人聽到這邊的聲音。
流雲出了屋,便警惕地沿着廊左拐,孟毓曉趕緊抓着巧雲的手跟了上去,巧雲另一手端了一盞燭臺,燭火在微風中搖曳着,也不敢走的太急。
廊盡頭有一段向下的臺階,流雲才走一步,便停了腳步,伸手從地上揪起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受了傷,有些乏力,目光掃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孟毓曉,淺淺吐了兩個字:“是我。”
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是並不妨礙辨認,孟毓曉趕緊蹲下身,伸手扯開黑衣人臉上的黑麪罩,此人,果然是瑾軒。
院外忽然傳來一些細微的叫喊聲,孟毓曉皺了一下眉頭,伸手勾了瑾軒的一隻胳膊,然後朝流雲:“先扶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