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盯着李山看了好一會之後,沒瞧出什麼問題來。
隨即,開始翻閱起冊子來。
可是,隨着李世民翻閱冊子開始,剛纔本就心煩的他,頓時怒火中燒了起來。
冊子之上,所記錄的正是關於利州鄭王兩家絕大部分人的事情,甚至,還知道了關於鄭王兩家勾連山匪鬧事。
再往下看,他李世民都已經快要氣炸了。
剛纔文官們還集體攻訐利州之事,一致爲鄭王兩家說話。
可冊子之上所記錄的是什麼?
那可是罪惡累累,有着數十條人名,數百人的傷殘啊。
這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出如此惡事來,連他李世民都開始審視起世家在其他州是不是也有着諸如此類的事件了。
“混賬東西,你們給我好好看看,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世家?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爲解決百姓生活的世家?”李世民看過之後,心中的怒氣已是衝突了天了,直接拿着冊子扔向魏徵,砸向魏徵的面門。
魏徵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砸,嚇得躬身不知所以。
更是把所有的官員們嚇得不敢在此時發生一言來。
李世民的怒火,在場的所有人都領教過。
雖說李世民很少發這麼大的火,連魏徵都給砸了,還有誰敢在此時頂着李世民的怒火諫言呢?
隨即,魏徵顫着身子撿起了冊子開始查看起來。
連同長孫無忌他們這些就近的官員們,也開始陸續撿起了地上的冊子翻看了起來。
隨着魏徵他們查看起冊子來之後,發現冊子之上所記錄着關於利州鄭王兩家所行之惡事。
頓時,他們痿了下去,小心翼翼的站在那兒不敢發出任何的言語之聲,哪怕一絲的動作都未做出來。
而此時的李山,卻是繼續向着李世民遞呈着其也的冊子。
“噁心之極,噁心之極,我朝廷沒想到還有着如此多的重臣做下了這等惡事,朝廷何時對不起你們了?需要你們用此等方式斂財?”看過幾本冊子之後,李世民不再看下去了。
他怕再看下去,自己都會發瘋。
冊子之上,記錄着的可不止王廷與鄭鼎生二人的惡事,還有着其他官員的一些惡事劣跡。
這才招來李世民痛罵着噁心之極。
此刻,程咬金卻是壯着膽子把魏徵手中的冊子給搶了過去。
“魏老兒,這就是你們替鄭王兩家說話的底氣嗎?如果這底氣真是來自這份罪狀,那老程我也可以做下這些事了,瞧一瞧你們這些酸腐,剛纔還說要替利州鄭王兩家說話,剛纔的氣焰去哪了?不會都被狗給吃了吧?”程咬金終於是逮着一個好機會,開始攻擊着文官一系的人了。
“狗屁的文官,剛纔我可是數着呢,你們所有人都要狀告鍾少保,不知道鍾少保得知了此事,會不會打上門去,好好滅一滅你們的威風,哈哈。”尉遲敬德在看過冊子之後,也是開始落井下石。
此時要是不打擊一下文官一系的人,以後可就沒有那麼好的機會了。
剛纔文官一系的人還囂張之極,可這畫風一轉,卻大笑着罵了起來。
“好一個鄭王兩家啊,真是惡事做盡,喪盡天良啊,一羣酸腐舔着臉要告鍾少保,看看,好好看看吧,這就是你們要保下的利州鄭王兩家。”李孝恭也隨之謾罵了起來。
“酸腐……”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武將看過冊子,一一表達出了他們剛纔落於下風氣憤,句句不離酸腐,句句不離罵人之語。
武將一系的人說起話來,可沒有那麼酸。
他們的話,大都都是直來直去的。
罵人那是家常便飯,打人都是常事。
而此時在這大殿之中,罵幾句酸腐已經算是對得起文臣一系的人了。
只不過,他們卻也知道,此刻可不是他們發飆之時,畢竟,李世民還處在怒火中燒之際,此刻他們要是大鬧,那必然會加劇李世民的怒火。
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可不好澆滅李世民的怒火,所以,他們也明白他們自己此時能做什麼與不能做什麼。
而李山見李世民不再查看冊子,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思慮着什麼。
隨即,李山開始拿着冊子往着文臣武將那邊發放過去。
“這……好一個王廷,好一個鄭鼎生,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王廷,你兒在三年前殺死過兩名百姓,不知道你還曾記得?你爲了給你兒抹去痕跡,又不惜動用關係把藍田縣衙買通,第二年又不惜一切,買通吏部把藍田縣知情人全部調離,好大的手筆啊,你王廷做了御史之後,卻是開始……”
“鄭鼎生,你就更是無恥了,武德五年,你這才入了宦途,頂着鄭家門生之名,強搶民女兩名,後致其死亡,看來,這事你也應該不會忘記吧?還有你身爲禮部官員,卻沒想到與突厥有勾連,看來,你的死期不遠了,還有……”
宗正寺卿李仲看過關於記載着關於王廷與鄭鼎生二人所行惡事的冊子後,差點沒氣暈過去。
李仲說來本無過部他人之罪名之事。
可他李仲不僅是皇家宗親,又身爲宗正寺卿,而且,他的頭頂之上,還掛着一個太子太傅之名。
依着他的這些官名,自然是有權過問此事的。
而此時,那王廷與鄭鼎生二人在聽了李仲的話後,頓時癱了。
陳年舊事,這是他們的痛點。
同樣,也是他們畢生無法洗清的罪惡。
“聖上,臣請令先革去此二人的官職,打入刑部,由大理寺與刑部共同查處此事。”李孝恭看過冊子之後,立馬站了出來向着李世民諫言道。
“老程我贊同河間郡王的提議,如此罪大惡極之人,事後就該砍頭。”程咬金站出來附和道。
“諸位,這裡還有,請大家看看吧。”李山見李世民依然閉着眼睛在思慮着什麼,繼續拿着剩下的所有冊子開始往着衆武將一方遞去。
當小部份武將看過冊子之後,隨之而來的,卻是大罵着文官一系的人。
文官一系的人當看過冊子之後,只得受着武將一系的人指着鼻子叫罵,卻是不敢還嘴。
畢竟,冊子之上的人,全部是他們文官一系的人,他們哪裡還有臉還擊。
冊子之上,記錄的人員可不止是一星半點之事,其惡事依着唐國律法均得判流放千里了。
不過,冊子之內還涉及到關於四大世族好大一部分人的惡事。
其中,除了鄭王兩家之外,還有着崔盧兩家的人。
冊子之多,記錄的人不下於三十位官員。
不過,這些官員當中,最高的也不過是從五品,最小的也是從八品上的官職,可這放在大朝議上給暴了出來,那這後果可想而知。
李世民一直閉着眼睛思慮着一些事情,爲的就是關於冊子之上所記錄的。
這可不是小事,真要是處理不好,那這個麻煩會接二連三的出現,而且,最終還會使得四大世族不喜,引起天下動盪。
李世民心煩的很。
只要涉及到關於鍾文的事情,必然是大事。
可他也沒想到,這件大事是關於四大士族的。
雖說,他李世民對着四大士族多有妥協。
哪怕幾個月前,鍾文他們暴出了關於孔家之事,最終依然不得不妥協,到如今,這孔家名聲雖有受損,可孔家依然還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依然能左右天下大部分讀書人。
這個名聲,對於天下間的讀書人來說,片言隻語即可矇混過去,哪怕孔家人當街凌辱婦人,那也是那婦人的不對。
李世民上位之初,妥協的太多了,可今天這事,他李世民卻是不想再妥協了,因爲,他這個李二真不想再做二了,想做一了。
“李仲,李孝恭,着令你二人查辦冊子之上所記錄的所有官員,如有犯事者,依我唐國律法一併嚴辦,不管是涉及到任何人,任何事,哪怕是世家,你二人皆可判罰。”李世民突然睜開眼,站起身來,向着李仲與李孝恭二人命令道。
“聖上不可,此事乃……”長孫無忌聞聲後,心中突突,趕緊站了出來阻止。
“長孫無忌,你管好你自己,今天在場說要告狀的所有人,罰俸一年,有爵者職田罰沒兩百畝,從今往後,誰要是再敢妄議利州,妄議鍾少保之事,革其職貶爲庶民。”李世民見長孫無忌跳出來阻止自己,這氣再一次的發了出來。
就算長孫無忌是自己的小舅子那又如何?
天下之下難道他李世民自己還做不了主了嗎?
剛纔大家不是叫囂得厲害嗎?那就一通罰,罰到他們所有人在以後不會跳出來搞事情。
李世民的話一落,算是對今天大朝議有了一個定論了。
哪怕長孫無忌都被給頂了回來,誰又敢在此時再跳出來呢?
而李世民此話也是他思慮好半天之後,才痛下心來做的決定。
至於這個決定會不會引起唐國動盪,他已是想清楚了對策。
唐國的軍隊雖有不少在西域方向,但只要抽調起各州府兵,想來也是能應對國家動盪的。
“聖上,不知我可否說兩句?”正當朝臣們心中焦急之時,影子卻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
“影子你說。”影子要說話,李世民當然是允了。
影子從不參與朝政,也從不與任何官員有聯繫,影子可以說是李世民最爲相信之人了。
而今,影子來到大朝議之上,也算是頭一次了,可影子又有話說,這足以說明,影子對於今天朝議的事情,也有着他自己的想法。
“諸位都是朝廷的重臣,我影子雖爲常侍,大家也都知道,我從不過問政事,可今日大家所言,是不是有些過了?聖上任命鍾少保爲利州刺史,聖上自然有着他的想法,聖上是我唐國的皇帝,你們如此給聖上難堪。身爲臣子是爲聖上辦事,是爲天下百姓辦事,有惡除惡,這本就是百姓之福。”
“鍾少保爲人,我比你們要了解的多,鍾少保從不與他人爭什麼,上次當着你們的面要辭去他身上所有的官職,以及其身上的爵位,就足以說明鍾少保從不把官職放在心上,而你們還依然如此攻訐於他,逼迫於他,你們難道忘了他是誰了嗎?”
“鍾少保如今不在長安,可真要是在長安,依着他的性子與爲人,你們覺得自己以及你們的家人能抵擋得住他嗎?鍾少保要殺了你們,別說我攔不住,哪怕天下人也沒幾個人能攔得住,可別到時候鍾少保怒氣上頭,絕了各位的命,也絕了各位家中子嗣之命纔好。”
“我言盡於此,聽不聽在於你們,我只是要告訴諸位,當你們真要是與鍾少保爲敵了,那我影子,李山,王內侍,還有姜內侍他們都會站在鍾少保這一邊,如何選擇,你們自行斟酌吧。”
影子緩緩把他自己想表達的話一說完,隨即向着李世民行了一禮後,就此邁步離去,丟下一衆傻了眼的官員愣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