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府的大清查,可謂是從上到下。
不管是利州城內的府衙,還是所轄的幾個縣城,基本都在清查之中。
鍾文這一手,真要是傳至長安,他的這個縣侯身份,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給革了去。
至於鄭之他們,到是喜得樂見。
反正此事他們基本都是尊從鍾文的意思行事的,而且,還是不聽不行的那種。
整個利州的動盪,持續了一個月的時間,這才慢慢的消了下去。
而在這一個月內,各種消息,往着長安城傳去。
鄭之他們,到現在也還沒有空出時間出來寫奏章,一直忙得腳不沾地的。
反到是一些世家店鋪的掌櫃,通過各種手段,傳出消息去了。
而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長安城,可謂是熱鬧的很。
上到宮城中的李世民,下到長安城各大世家的人,基本都在私底下議論這件事情。
此時,長安城某裡坊的一處宅院當中,好一些人聚在一塊,正在說着這利州之事。
“你們說,那鄭之一個小小的別駕,有這麼大的膽子?這背後到底是誰的手段?是那宮城中的那位嗎?”某世家的一位長安主事人,向着在場的諸位說道。
“據我所知,利州那邊所發生的事情,應該不是宮裡那位的意思,那何正,怎麼說也是一位刺史,想來,那位鄭別駕,肯定有着某位大人物。”
“不是宮中的那位,難道那鄭之還有這個膽子?刺史都敢打,還被抓起來示衆,這是要以下犯上不成嗎?”
“諸位,利州現在如何,崔家現在估計是那熱鍋上的螞蟻了,哈哈。”
“那到是,崔家這門生遍佈天下,如今,又是少了一個刺史,想來,接下來可就有得熱鬧看了。”
這宅院中的各世家中人,也只不過在猜測着這些傳回來的消息,根本也不知道,利州爲何引起了官場的動盪。
而此時,長安城某裡坊的一座府邸中,四大士族中人,也在聚集着,議論着關於利州的事情來。
“崔員外郎,此事,你們可有派人前往利州查探?利州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估計都快一個月了,那邊可有上奏?”王家主事人,開口向着坐在他對面的崔員外郎問道。
這位王家在長安的主事人,乃太原王氏族長的二孫子。而他對面的那位崔員外郎,雖不是崔家主事人,但人家可是尚書省吏部的考功司員外郎,怎麼的也是一個從六品上的官員。
官雖不大,但這所掌的職權,可謂是大的很,吏部考功司員外郎,那可是統籌着這天下各官吏的功績的。
這要是隨便在上面添上一句,或刪減一句的,那這官職的升遷,也就不好說了。
“宮中暫無動靜,靜待接下來如可看吧。”那位崔員外郎,此時的心裡,也是憋着一股火。
以他對何正的能力,他相信,完全是可以掌控這利州的,而如今,卻是被一位別駕給抓了,而且還示了衆,這就足以說明,利州的事情,已然不是他們崔家所能掌控的了。
所以,那位崔員外郎,打知道此事之後,心中就覺得他們崔家賣力的把這位何正送上刺史一職,覺得崔家是打了水漂了。
“我說你們也不要多想了,說不定只是那鄭之有反心,要不然,一個小小的別駕,就敢以下犯上。當然,如是那李二授的意,那說明李二這是要對我等動手了。”
“你說的並不道理,那李二早已有了對我等動手的心,但天下之事,哪裡是他李二能控制得了的,要是沒有我等各家,這天下估計早就要亂成一盤散沙了吧。”
四人四句話。
從這四人的話中,就可以聽出,這是天下的四大士族了。
四大士族,崔王盧鄭。
李氏想進這四大士族,基本也是排在這四家之外去了。
而且,曾在北魏時期,孝文帝在位之時,擬定四姓之時,因李氏遠在隴西,趕往洛陽之時,晚了一步,無緣四姓,被戲諷爲‘駝李’。
而到了隋時期之時,又因隋文帝楊堅開創科舉之法,開始對士族進行打擊,一直到了李世民的手上之後,各種政令通行。
可是,依然無法剔除以及瓦解這四大士族,而且,就連李世民的政令再如何,他手底下的官員,如魏徵,房玄齡等這些勳貴官臣們,依然熱衷於嫁娶這些士族望族。
什麼五姓七望,那隻不過是後世之人所編排的罷了,四大姓,四大士族,怎麼可能會看得上李家呢?
更何況,他們這四大士族,以及山東各名門望族,可謂是複雜交錯,人脈廣博,更是掌控着天下讀書人,同樣,也掌控着天下的錢糧商賈。
哪怕李氏幾經無數次的打壓,依然屹立不倒。
還是那句話,利益,在各朝各代,均是至高無上的。
什麼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在這些士族宗望身上,唱的比說的好聽,哭的比唱的更好聽。
話說此時的宮城之內,李世民早已是得到了利州的消息。
只不過,他李世民也在等,等着鍾文給他寫封信過來,同樣,也在等着鄭之的奏章。
打利州動盪開始,隱在利州府的百騎司人員,早已是把利州的事情,飛鴿傳書至長安了。
雖說,到現在已是過了一個月了,對於利州的局勢,也是清清楚楚的了。
不過,雖說是清楚,但對於鍾文插手於政事之事,還是有些不喜的,可是,再不喜,他李世民此時,到也是喜聞樂見了。
這一個月裡,每隔數日,就會傳回來一些消息。
每當李世民看到這些消息之時,都在思量着利州的事情,而且,他也開始調兵遣將,往着利州那邊行動了。
對於利州爛成這樣,他李世民以前不知,可當下,卻是不能不知道了,哪怕他那統軍府中,現在雖暫時未動過,但他明白,長期駐紮於利州,那必然是被腐蝕了的。
所以,李世民從巴州,興州,隆州等幾州,分派了一些將士過去,好應對利州統軍府的問題。
不管如何,各種準備,還是要做的,畢竟,那是他李世民的天下,哪怕統軍府爛的沒邊了,他也得收拾乾淨,要不然,這統軍府都爛了,又何來應對邊境的衝突呢?可別到時候無兵可用。
此刻的李世民,心中也一直在思索着利州的事情,他猜不透鍾文要幹嘛,也不知道接下來,鍾文會如何行事。
不過,對於眼下的利州來說,能清除掉這些駐蟲,他李世民還是喜歡的,也算是還了利州的一片清明瞭。
“聖上,五天前利州所傳來的消息,你請過目。”此時,正當李世民還在思量之時,李山拿着幾張紙條過來,向着李世民稟報道。
“來過來。”李世民只要一聽到利州的消息,心中就如打了雞血似的,本來還有些睏乏的他,頓時來了精神。
李山隨既走了過去,遞上手中的幾張紙條。
接過紙條的李世民,一張一張的開始查看了起來。
紙條不多,也就五張,紙條上面,所寫的字數也不多,了了數十個字而已,但每一張紙條之上,都寫着關於利州這幾天裡的變化。
“好,好,好,就該如此,看來,九首可爲一州刺史了,有着如此狠辣的手段,又能嚴以律己。”李世民看完紙條之後,大聲的喊了三聲好之後,心中暢快。
“聖上,小道長這樣做,會不會太過於得罪人了,這天下的州府如此之多,以後要是聖上讓小道長去某州任職的話,到時候可就要束手束腳了。”
李山站在一邊,聽着李世民所說的三個好字,心中還在思量着關於利州的事情。
對於李山而言,鍾文這樣的做法,確實太過狠辣了一些,以後真要是去哪個州做了刺史的話,那必然會引起大亂的,所以,這纔出聲向着李世民說道。
“爲官者,要是不爲民做主,做這官又有何用?九首算來這一手也不算太過狠辣,他也知道,自己不便過於插手地方政務,所以,也只是坐鎮利州城,所有的事情,均由着鄭之以及那位叫張治的縣令去行事,這一切,也說明了,九首不想插手政務。”
李世民知道李山的意思,雖有不同意見,但也只是說鍾文怎麼如何,所以,索性向李山解釋着他的見解。
至於是不是,不好說。
反正此時的鐘文,確實如李世民所言,坐鎮利州城中,震攝一些心懷異心之人。
又是時過半月後,李世民終於是接到了利州傳來的奏報了。
“真是好狗膽,如此官吏,就該就地正法,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此時的李世民,拿着一份厚厚的奏報,正在一處大殿之中,大聲叫罵着。
而就近的一些親衛,早已是領教過了李世民的這副模樣了,對於李世民的狀態,他們無動於衷,依然靜靜的守衛着。
不過,李世民跟前不遠處的李山,卻是有些擔心鍾文起來了。
畢竟,這奏報走的不是百騎司,走的是正常的官驛,就怕這份奏報被有心人看了去了。
況且,這奏報之中,多次提及了鍾文這個縣侯,真要是這一路上,被有心人查看的話,那這後果,可就不敢想像了。
“聖上,奏報走的是官驛,小道長之事,看來得派人去清查了,要是被那太乙門的人所知曉了,可就不好了。”李山對於李世民發火之事,到也見怪不怪了,所以,正當李世民發火之時,趕緊了聲提醒道。
“嗯,這事是一件大事,你稍待,我擬一份旨順道傳去利州。”李世民在聽了李山的話後,思索了一會兒後,明白這其中之意,隨既,迴轉至案桌,開始擬旨了。
小半個時辰之後,李山拿着李世民的聖旨,開始交由百騎司的人員,快馬加鞭,往着利州而去。
至於這奏報之事,同樣派出上百人,開始一路清查。
有着李山他們這一手的安排,也算是給鍾文隱去了一些麻煩,至少,可以增長這太乙門查到鍾文的時間吧。
而且,那太乙門的人,依着鍾文的猜測,估計此時肯定滿江南的尋找太一門的吧。
至於往着利州去,想來應該不會,畢竟,當時的他,與着陳豐所乘坐的船隻,是通往谷城的,而谷城順江而下,那就是江南所在之地了。
更何況,還是這長安城各衙中的官員,這可不是那麼好插手的。而且,李山還派人隨時監控着,至少,每一條,都在做着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