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滿身傷痕的鐘木根,花了足足小半個時辰,這纔來到了糧店門口附近,剛到糧店門口,他這副樣子着實把糧店的夥計嚇了一大跳。
本來只要一刻鐘的路程,可鍾木根忍受着傷痛,依然決然的來到糧店門口,爲的就是趕緊買些糧食回去,好解決家裡斷糧的問題。
“客官,您這是。。。”
糧店的夥計看着鍾木根挑着擔子來到門口,看樣子是來買糧食的,但還從未見如此模樣的人來買糧食的,這纔出口問了起來。
“小哥,不礙事的。”
鍾木根知道自己目前的樣子有些不是很好,確實有些狼狽,但他的心中,也只是想買些糧食罷了。
“客官,我去給您倒碗水喝吧,您稍稍歇一會。”
夥計進了店中後院,給鍾木根打來一碗水,端了過來,看着眼前的這位漢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像是被打了,夥計本就也是窮苦人家,心地也算純良,到也不會因爲鍾木根這副模樣就轟走。
“謝謝小哥。”
鍾木根接過水大喝了起來,喝過水的鐘木根,這才稍稍有了些許精力。
“小哥,敢問糧食怎麼賣啊?”
喝完水的鐘木根向着夥計問了起來,心中希望自己今天所掙的一貫五百錢,足夠買到一些糧食,也好趕緊回去,但卻到他現在身上的傷,反而不去關心了。
“這位客官,下等稻米五百文一石,中等八百文,上等的得要一貫三百錢。”
夥計看了看鐘木根,能來糧店的必然是要過來買糧食的,但對於鍾木能否挑回去,還真有些擔心。
“小哥,那給我來一石下等的稻米吧,我這籮筐應該足夠了。”
鍾木根聽着夥計嘴中的糧食價格,心裡估算着家裡的用度,一石下等的稻米,想來是夠家裡度過這眼下青黃不接的日子了。
“客官,您這個樣子挑得動一石大米嗎?”
夥計看了看兩邊的籮筐,一石大米到是能裝下,但就眼前的這位客官,能否挑回去,心裡可沒個數。
“小哥,我挑得動的,謝謝啊。”
鍾木根想盡快買完糧食回家,對於這城裡,他真不想多待半刻鐘,雖然他身上的傷有些疼痛,但咬咬牙,也是能挑回去的。
普愛的農戶人家,不就是這樣嘛,哪怕路途再遠,再苦,再累,只要心中有個信念,一切都會變得簡單多了。
夥計不再說話了,進了店裡去稱量大米去了,鍾木根爬了起來,進到店中,看着夥計稱量大米。
下等的大米,必然不會太好,與家中食用的差不多,都需要挑撿一番,除去裡面的一些雜質纔可煮用。
夥計把稱量好的大米,平均倒入到兩個籮筐中,鍾木根卻是把籮筐底部下面的銅錢以及一隻大葉包好的野兔抱了上來。
“客官,這稻米給您裝好了,你試試看看能不能挑得動。”
“小哥,你放心吧,我挑得動的,這是五百文錢,你拿好,謝謝。”
鍾木根數了五百文錢,遞給夥計,心中感謝着這位糧店的夥計。
夥計也沒再多說什麼,接過銅錢後,看着眼前的這位漢子挑着一石大米離開糧店,可心中卻是開始惦記起家中的父親來,跟這位漢子一樣,樸實純良。
一石大米的重量,壓在鍾木根的身上,更是使得他受傷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但想着家中妻兒能夠喝上碗稀粥,渾身又有着使不完的力氣。
沒過多遠,正好路過售賣布匹的店鋪,鍾木根放下擔子,抱着銅錢進了店中。
“客官,買些什麼布啊?”
布匹店的一位夥計瞧見一位客官進來後,趕緊上前問起話來。
“小哥,五尺粗布要多少銅錢啊?”
鍾木根進到布店後,心中盤算着給家裡妻兒做幾身衣裳需要用到多少布匹,這纔開口向着夥計問道。
“一尺粗布一百文錢,五尺就是五百文錢,不過本店今日優惠,買七尺送一尺,客官,要買上一些布匹嗎?”
夥計看了看鐘木根,也不知道眼前的這位漢子怎滴這副模樣,但卻是看中了他手中抱着的銅錢。
“小哥剛纔所說買七尺送一尺,可是真的?”
鍾木根聽着這位夥計的話,心裡算着價錢,餘下的銅錢,到是可以買些粗布回去,但聽聞夥計說的買七尺送一尺,這事對於他來說,那肯定是高興的啊。
“客官,買七尺送一尺,本店絕對不會欺客的。”
夥計堅定且確信的向着鍾木根迴應道,至於這位漢子願不願意多買上一些,想來是沒有問題的,就眼前這位漢子手中抱着的銅錢,至少也有一貫錢的。
“那小哥還請給我量七尺粗布,不過要送我一尺才行啊。”
鍾木根定了定神,七尺送一尺,想來足夠給自己妻兒做幾身衣裳了。
買完布匹的鐘木根,又挑着擔子上路了,可心中卻又是盤算着,餘下的三百文錢,能不能買上一把好刀,可他記得村裡人說過,一把好刀,怎麼的也要一兩貫銅錢,這纔打消了他的念頭。
挑着一石大米,艱難的往着城北門而去,心裡想着得趕緊回家,晚上趕到半路的一處山洞,那裡正好可以露宿一夜,明天也就可以回到家中了。
而此時的鐘文一家,已是吃過早飯,秀已下田勞作去了,而鍾文兄妹倆卻是去了荒野地裡尋野兔去了。
“哥,哥,你快來,看看這個是什麼?”
小花來到一處吊腳套處,卻是看見套子上掛着一隻不知什麼的獵物,大聲呼喊着另一處的鐘文。
鍾文聽見小花的呼聲後,急忙跑了過去,就怕小花出了什麼意外。
來到小花身邊,卻是看見吊腳套上掛着一隻豬獾,看着還不小,至少得有二十多斤重吧。
“小妹,這隻獵物叫豬獾,不過會咬人的,以後見着了可得離遠一些。”
鍾文開始把豬獾從套子上解了下來,一邊向着小花介紹起豬獾的一些事情來,對於大白天的,豬獾會不會出來,鍾文就不知道了,因爲豬獾屬於夜行性動物,想來白天是不太可能出現的,但在這唐朝時期,鍾文還真沒法評論。
“哥,這隻豬獾的肉好吃嗎?”
小花看着鍾文解套子,心中開始盤算着這隻豬獾的肉了。
“哥沒吃過,不過想來肯定不會差的。”
鍾文說的是實話,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從未吃過這種肉類,更何況人家還是保護動物,誰又敢大着膽子去吃呢?真要被知道了,非得進去裡面待一段時間不可。
兄妹倆二人,在這荒野地裡進進出出的,好在更換過了吊腳套的位置,野兔的收穫還是挺多的,都已經有九隻野兔再加上那隻豬獾了。
“小妹,我們回家了,一會去撿些柴火,今晚我們吃叫花豬,哈哈。”
鍾文一手挽着籃子,一手拎着豬獾,雖然有些過重了,但也只能咬咬牙,往着家的方向走去。
“哥,我要吃叫花豬,還要吃很多。”
小花聽着鍾文口中的叫花豬,想着前些時日吃過的叫花兔,那味道,到現在都還一直在鼻尖環繞不去。
“好,晚上我切出一半來留着,等明天阿爹回來後,再給阿爹做着吃。”
鍾文心裡其實挺擔心自己老爹的,這都是第二天了,依着自己老孃的說法,鍾木根至少得明天才能回來。
至於賣了多少錢,換了多少糧食回來,這些都是鍾文心裡關心的問題,家裡的糧食早已經見底了,都不夠一家三人吃上兩頓的了,再不買回些糧食回來的話,那家裡只能天天吃野兔肉過活了。
有人會說,有野兔肉吃多好啊,可人缺了主食,也會使人難受的,更何況,依照鍾木根以及秀的想法,哪裡可能會天天頓頓野兔肉的,最多就是野菜佔七成,兔肉佔個三成吧。
回到家的兄妹倆,又去山林那邊撿了不少的柴火回來,柴火除了能燒火做飯之外,燒盡之後,留下來的灰燼可是煮鹽的原材料,這些,都是不可能浪費的。
家中沒有一把好的刀,只能撿一些小樹枝或枯木枝了,想砍樹當柴火燒,那也得家裡父母親捨得這把菜刀才行。
“小花,燒大火,我要開始做叫花豬了,哈哈。”
下午兩點半左右,鍾文就開始做晚飯了,當然這可不是吃晚飯的時間,這豬獾肉得要好些時間的,估計傍晚五點能不能吃上都難說。
“好的,哥。”
小花坐在竈前的石頭上,賣力的燒着火,對於今晚的叫花豬可是抱着滿心的期待,這可是自己哥哥做的飯,自己可是從未吃過如此好吃的東西,就連自己阿爹阿孃,都說是世間美味的。
飯菜的好不好吃,不能用平常的味覺去評論的,對於飢餓的人來說,一切的飯菜都是好吃的,而對於天天大魚大肉的人來說,給他來上一碗稀粥,說不定也是一道美味。
至於小花,在她的小腦袋當中,只要是吃的,都是天下間的美味,當然,有肉的話,那更是美味。
從古至今,人類對於肉類的需求就從未從食譜上消除過,哪怕原古時期的早先的人類,學會了狩獵,學會了打魚,一直延續至今。
而對於此時的唐朝人來講,肉類更是如此,人口的基數在增加,田地的產出卻是沒有增加多少,爲了消除肚子裡的飢餓,就得拼了命的填肚子。
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到是也能吃上些肉食,可對於條件不允許的地方來說,哪怕叫他們手拿木棍,也敢進山與猛虎拼上一回。
飢餓是一切苦難的開始,同樣也是動盪的搖牀,而在華夏大地之上,如果能解決飢餓,就能減少更多的流血事件,不過,這些也只是鍾文的一些見解。
“小花,停火,差不多好了,阿孃再過一兩刻鐘後也該回家了。”
忙着做叫花豬的鐘文,看着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趕緊喊着小花停下火來,只需保着溫,就可以使得這叫花豬的味道好上不少了。
“哥,好香啊。”
小花吸着鼻子,雖然眼下暫時吃不到,只能等着阿孃回來才能吃,但卻是不影響她先飽一飽鼻子的。
時過兩刻鐘後,秀抗着農具回到家中,小花趕忙跑了過去,說着自己哥哥做了什麼好吃的。
“哈哈,以後我這做孃的可就有福可享了,幹完活回來,就能吃上口好吃的飯菜,小文小花,你們真懂事。”
秀聽聞小花的描述後,心中感慨,有了這雙兒女,家裡好多的事情,都不再需要她來操心操持了。
“小文,這個叫花豬的味道真好,是不是做的有些多了?有些浪費了。”
傍晚時分,一家三人,坐在竈房裡,手裡拿着肉塊,大咬了起來,秀對自己兒子的廚藝,雙手點贊。
“阿孃,這肉本來就是用來吃的,咱家都沒糧食了,只能暫時如此了,等阿爹明天回來,看看能換回多少的糧食。”
鍾文知道,自己的老孃是心疼這麼大的一隻豬獾,三人卻是吃了一半,除了心疼之外,還覺得有些浪費。
“也不知道你們阿爹現在如何了?可有吃些東西?”
秀聽着自己兒子的話後,心裡頓時涌上一股難已言表的擔憂。
“阿孃,不要擔心了,阿爹有那三隻叫花兔,想來不會餓着肚子的。”
鍾文也知道這事不好說,只能出聲安慰一下自己老孃。
“阿孃,哥做的這個肉比野兔肉好吃,不過哥留了半隻,說是等阿爹回來後,給阿爹做着吃。”
小花坐在一邊的石頭上,雙手捧着一大塊的肉,大口大口的咬了起來,滿臉的油漬。
秀看了看自己的這雙兒女,心中甚是欣慰。
一夜過去,又是一個晴朗的天氣,鍾文爬起後,在空地上做着廣播體操,適時的增加着一些耐力與重力訓練,好讓身體形成一個習慣,便於以後增加的強度訓練。
小花亦是如此,跟着鍾文學做着廣播體操,雖然小人兒不知道做的這些動作有何作用,但卻願意跟着自己的哥哥學着做。
每天的事情,基本重複着,沒事就坐在石頭上,腦中研究着那些字符,得空了就去撿檢柴火,或者去看看荒野地裡的吊腳套。
但今日早飯後,鍾文兄妹倆卻是往着離開村子的小道上行去。
鍾文並不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只是想走遠一些去等自己的老爹,想最先得到老爹的安全,當然也是希望老爹能夠買回一把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