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李淵倒是顯的乾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意思。
相比較於李淵的乾脆,李元吉則顯的有些蛋疼。
監國……
哪有精力去監國啊?
可李淵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這個事是交給你了,江山也是你的,你想怎麼搞就怎麼搞,朕是不管了。
ωωω●ttKan●c ○
似是在宮中被幽禁了太長的時間,宣佈完這個決定,李淵便直接站起身子拍拍屁股離開了大殿,將這裡全部交給了李元吉。
而他自己則帶着一些護衛和宮人,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皇宮。
這一年多沒出來,外面的變化還真大,前天出去那一趟,簡直讓李淵都有些不太敢相信,這還是以前的那個長安嗎?
整個大殿之中,那些‘前朝’的大臣們紛紛四目相對,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手中是有不少的事情要彙報,而且這也已經積壓了幾天的時間,李世民在的時候,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當日處理的,無論多晚。
雖然李世民並不能讓所有人都臣服,但他的這種勤政的態度還是贏得了不少人的高度讚賞。
齊王……
哦,不,是太子雖說在齊國留下不錯的名聲,但畢竟這些大臣在長安也不是一兩日了,知道太子以往在長安的習性,加上他們是李世民舊部,會不會被太子以此爲藉口抓着算舊賬也還不一定呢。
以前這個不行還能投靠另一個,現在太上皇已經不管事了,底下也只有新晉太子李元吉一個人,還能投靠誰去?
心有顧慮,自然有些話就不敢說,至少也要重新斟酌一下。
“殿下,戶部所負責各地的常平倉日前進展很不順利,如今看來大旱可能會繼續延續下去,各地糧食收不上來,導致倉內無糧,怕是在關鍵時刻無法發揮應有的作用。”已經八十歲的裴矩卻沒有那麼多的顧忌,李元吉是怎樣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
反正自己年紀也大了,給那些後生們趟趟路也沒什麼。
還沒有完全進入狀態的李元吉有些意外,這咋一刻間就要當家做主了呢?好不習慣啊。
而對於裴矩的印象,李元吉還停留在當初那一句裴公說他不在那一幕,想想也就是搞笑,對了,還有自己那便宜舅舅。
“戶部有沒有什麼解決的方案?”什麼都不知道,鬼才知道該怎麼辦?李元吉很光棍的直接反問着裴矩。
“方案倒是有一個,只是……”饒是豁出去的裴矩,這時候也有些猶豫,自己是可以什麼都不管,但這人可是要往死裡得罪了,不過想想現如今的局面……
“那就說出來,你不說,孤怎麼知道合不合適呢?”李元吉笑眯眯的問着,這個節奏沒問題,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只有這樣自己才能閒着,乾點自己想幹的事情,悄悄的給了裴矩個鼓勵的眼神。
裴矩心中一橫,暗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這也是爲了天下蒼生,得罪人也就得罪了吧,顧不了那麼多了,開口道:“如今旱情席捲關中,中原等數十州,而大旱過後必有大災,臣以注意到有蝗災爆發的危機,所以朝廷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屯糧,想盡一切辦法屯糧,爾後便是趁着現在旱情尚未完全爆發,可適當移民至齊國,減小關中,中原等地的壓力,以確保危機爆發之時,可挽救更多的百姓。”
“移民倒是可以,可齊國能接納多少百姓?常平倉朝廷已建立半年有餘,進展始終不如人意,眼下旱災將至,誰又肯以低價將糧食轉賣給朝廷?”房玄齡似是接受了這種命運,也站出來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齊國到底能接納多少百姓?除了李元吉以外沒人知道。
現在他們過去,已經趕不上今年的開荒了,過去了等於是齊國要養他們一年半的時間,現有的土地,又能養多少人?一窮二白的百姓過去以後,又能否度過這個冬季?
裴矩的話音很簡單,也很明確,屯糧,百姓手中是沒有餘糧的,要屯就只能從世家和那些地主手中收購,可那些士紳階級哪個又是好惹的?就算是李元吉親自出面,他們也未必會賣這個面子,這事說起來倒是簡單,可真若做起來,不比登天要容易多少。
“不如舉辦一場祭祀求雨?”有人立即建議道。
李元吉暗暗瞅了那人一眼,不管你是多大的官,這貨已經在自己心中被打了死刑。
特喵的,天災不想辦法解決,竟然想着靠祭祀來求雨,典型的封建迷信,雖然自己即將成爲封建君主,搞的也是迷信那一套。
“迂腐!”心中很不爽的李元吉毫不避諱的直接出言罵道。
以前是糾正馬週一個人的迂腐,好不容易糾正的差不多了,可這次南下的時候將馬周留在了齊國,沒想到整個朝廷裡到處都是這種迂腐之輩。
被李元吉當衆這麼罵,這些大臣們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雖然不知道他罵的是誰,但又有什麼關係?現在看來,罵的應該是所有的人,這讓他們隱隱間覺得有些委屈,鞠躬盡瘁或許稱不上,但矜矜業業還是沒問題的,到頭來就被罵了句迂腐?
“腦子,腦子可真是個好東西,真希望你們也有!”似是恨鐵不成鋼,似是在發泄之前的憤怒,李元吉依舊是不饒人的罵着。
但李元吉也並非那種不識大體的人,這事罵兩句嘴上得意一下也就成了,再罵下去的話,估計這些大臣就要請辭告老還鄉了,捋了捋一絲秀髮,走到正中央,轉過身來看着這些大臣,繼續道:
“沒了張屠戶,難道還不吃肉了不成?旱情對糧食必然會有影響,既然你們能想到屯糧,移民,爲何就不多動一下腦筋?多想一些別的出路呢?在草原上,沒有糧食可以吃,他們以吃肉爲生,牛肉,羊肉,老去戰馬的肉,一些我們不以爲意的下水,他們也依舊可以吃,雖然味道不怎麼好。
在中原腹地,除了糧食還是糧食,沒了糧食便沒了一切。在邊關,即吃糧食,偶爾也吃上幾頓肉,爲何就不能中和一下?糧食不行了,爲什麼就不能想辦法多養一些牲畜?雞、鴨、羊,甚至是豬肉和魚,這些難道不是食物?
雞、鴨、羊可以活着交易,豬肉和魚完全可以進行醃製,晾曬成幹,這些完全可以成爲口糧之一的嘛,關鍵時刻不說味道怎樣,保下一條命還是沒問題的。”
李元吉的想法的確可以被稱爲腦洞大開,以往的時候,他們這些大臣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過。
豬肉是賤肉,渾身上下帶着股騷臭的味道,除了實在是沒東西吃的百姓會吃以外,稍微有點身份的人都不會去砰一下,所以他們自然而然的也就忽略了這個方面。
而豬肉既然是賤肉,百姓們自然也不想吃,所以養殖就成了大問題,沒人養,那也就越來越少。
雞鴨羊倒是有人養,但這些都是貴肉,自己肯定捨不得吃,都是拿來換錢或者換糧的。
至於魚肉……
“魚怕是不好運輸吧?醃製成魚乾就不會壞了嗎?”裴矩以八十歲的高齡,在李元吉的引導下,成功的蛻變成一個好奇寶寶,滿臉糾結的問着。
“醃製成乾的魚肉怎麼可能會壞?草原上牛肉乾羊肉乾不也沒壞嗎?將士們攜帶着也很方便。”李元吉無奈的白了眼裴矩,常識,常識在哪裡?面對大旱的困境,只有節流和開源同時進行纔會更有效果。
轉頭看向排名靠後的咄苾,這貨正四下打探着這座宮殿呢,好奇的程度不比裴矩好多少。
“咄苾!”
李元吉吼着,但咄苾卻深深的被這座宏偉的宮殿所吸引着,壓根就沒有聽到。
旁邊的蘇定方只能無奈的推了推他,將他從夢境中拉了出來。
“你推我幹啥?”咄苾有些懊惱的看着蘇定方,咱倆關係好歸關係好,你不能擾人美夢啊,還有沒有點公德心?
蘇定方指了指前面。
丟人!太特麼丟人了,好歹你也是突厥的可汗,就算沒見過,能不能等下了朝以後再去圍觀?孤的面子都被你給丟盡了。
“你手下的兵會做肉乾嗎?”李元吉連忙問着,藉此掩飾自己的尷尬。
“會……”咄苾下意識的點點頭,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出糗了,“肉乾有兩種,一種是不放鹽的,這個不容易保存,而且在晾曬的過程中就會壞掉一部分,甚至是全部。另一種是放鹽的,成功率很高,只要曬乾曬透,放個一兩年不成問題,就是草原上缺鹽,不然當年我肯定存他個十年八年的口糧……”
李元吉恨不能找顆釘子直接把這貨的嘴巴給釘上,以前咋沒發現這貨話這麼多呢?連忙擺手道:“行了,會做就行,待會回去以後從你的兵裡挑兩千個會做的出來,到各地去教百姓製作肉乾。”
“玄齡,下詔各地,有湖之處由官府組織捕魚,沿海各地官府要統一組織起來,到海上去進行捕魚,然後晾曬成幹,運往各地常平倉進行儲存,此乃當下第一要事,違令者從重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