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的本意是想將錢莊搞成跟後世那樣方便的一個產物,如果,如果不是李世民橫插一腳的話,至少現在這個進度會完成很多。
當然,受制於通信條件,以及其他的種種因素,想要將錢莊搞成後世那種情況,是不可能的,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所以,幾經考慮,又經過長時間的討論,最終也只能做到當下這種情況。
即定匯業務,雖然看似很麻煩,也很耽誤時間,但也相對安全一些。
而根據之前商議的結果,在每月初一之前,存款人可以到錢莊取消定匯,過了初一,就只能提交撤銷申請,然後等下個月初一同步的時候,到對面去取消定匯,確認沒有取出,然後這邊纔算是取消成功。
同樣的,初一之前不需要手續費,初一之後則需要一定的手續費。
但是這樣一來,三個月的時間肯定是沒了。
可即便如此,也比現在的制度強上一百倍。
而錢莊這些年在各地也開了不少,一些州府也基本上都有錢莊存在,所以最基本的業務,還是可以進行的。
……
迴歸正題,此次拍賣會之所以造出這麼大的聲勢,其目的只有一個,造勢,樹信。
拍賣會結束的當日下午,段綸便將早已準備好的工作組派進了要拆遷的區域,先是在整個區域內貼滿了公告以及補償條款,同時還有人去解讀,這個是必須的,因爲百姓沒幾個識字的,一份公告貼在那裡,他們也看不明白。
李彪中午回家吃了頓飯,本來還打算去找份零工做做的。
但都要拆遷了,而且上午自己也親眼見到了拍賣的成交額,一想到那麼多錢,李彪也就沒了做工的想法。
倒不是有了錢就膨脹了,而是一個從未見過這麼多錢的人,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加上又沒有工作,心情難免會有所起落,一時間沒有打零工的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
事實上,幾乎整個涉及到的區域幾乎都跟李彪的情況差不太多,而那些有零工可做的,工作中也是恍恍惚惚的,根本無法集中精力。
“上午有人說長安好像有過這事,我出去打聽打聽,看有沒有知道的。”在家坐不住,李彪跟家裡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家門。
不過剛一出門,李彪就接到了消息,說是官府已經把具體的賠償條件貼了出來。
一邊暗歎着官府的速度真快,一邊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朝着貼公告的地方走去。
等李彪來到公告面前的時候,這裡已經被附近的百姓圍的水泄不通。
有什麼也不懂,只知道玩鬧的孩童們,在人羣中你來我往,跳的很歡實。
有街坊們邊聽着解釋,邊低聲談論的,也有不是這裡的人,完全就是圖個熱鬧的百姓。
反正就是被圍個水泄不通,費了好大勁兒,李彪這才勉強擠到了前面,雖然不是最靠前,但勉強可以聽到前面人的解讀。
感覺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李彪回頭一看,臉色瞬間一片煞白,但又不好明顯的表現出來。
“大哥!”
“老二、老四、老五,你們也來了啊?”心裡很不高興,但還是要打着招呼。
自己家裡一共五個兒子,李彪是老大,老三年小的時候夭折。
因爲家裡在城中也只有這麼一座老宅子,只說是祖上當時買的,誰也說不清具體是什麼時候買的。
宅子不大,這麼一大家子根本住不下,於是成年後的老二老四和老五,就搬去了城外的老家,並且在那裡新建了宅子。
看到三個兄弟出現在這裡,李彪心裡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感覺。
因爲他已經想到了,當年他們兄弟四人商量好的事情,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大哥,我們已經聽過了,說是按照面積給錢的,這幾天會有人拿着尺子去量,閒的沒事也可以自己回家先用步子丈量一下,不過不太準。長寬各一丈,給三百錢,長寬各五丈,或者按照他們那個算法面積過二十五的,給五百錢的搬家費,過五十的給一貫,過一百給兩貫。另外還有些其他雜七雜八的,但那些給的都不太多。”老二面上難以掩飾欣喜之色的說着。
老宅子不大,但也不小,住不下他們全部,但也能住下一半。
小時候無聊的時候,他們幾個曾經丈量過家裡的院子,長大約是三十步,寬二十多步。
因爲小的時候無聊,所以是每走兩步算是大人的一步,所以他們知道的這個數據,只會比實際數據更低一些。
按照現在的度量衡,十寸等於一尺,五尺等於一步(雙步度),十尺等於一丈,一千八百尺等於一里。(唐代一尺約爲28-31釐米)
所以,按照他們之前丈量的數據,長大約是十五丈左右,寬則是十三四丈。
弟兄幾個也沒念過書,更不懂現在的算法是怎麼算的,但是按照之前他們理解的說法,老宅子起碼也能拿到將近十貫的補償。
十貫,那可不是個小數目,就算弟兄四個平分,一人也能拿個兩貫多。
而現在打零工一日也才三錢,好一點的也不過五錢,那得幹多少天才能賺到?
如果有個懂行的人在這裡,一定會爲他們的智商而感到捉急,不會算也就算了,還特喵的不認真聽講,真按照你們這個算法,官府那邊估計夜裡都會被樂醒。
“大哥,這些年呢,爹孃也都是你照顧的,我們兄弟幾個也都記着這份情呢,可每年我們該給的糧食,一點也沒少給,就算是前些年鬧災,我們也照樣給了一些,而我們給的那些糧食,老兩口是絕對吃不完的。但是呢,過去的也都過去了,情分我們弟兄幾個也都在心裡記着呢,這次的拆遷呢,你拿四成,餘下的我和老四老五平分,搬家費什麼的都是你的,要在外面建房子的話,到時候我們弟兄幾個也都來幫忙,以後咱們該咋還是咋。”老二李毛一臉認真的說着。
“回家說吧!”李彪嘆了口氣,心情很是失望道。
自己都還沒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呢,這弟兄幾個就上門要錢來了。
雖說他們說的也都是真的,這些年光是供養老兩口的糧食,除了老兩口的正常開銷以外,餘下的差不多養了他們一家九口中的五口人,但這種家務事卻又很難說。
按照當年的約定,老兩口歸李彪養,老宅子也歸李彪所有,而其餘三兄弟每年每人給三石糧食,除此之外,其他的可以什麼都不管。
老兩口一年下來,最多也就四石糧食就足夠了,這年頭可不像後世,頓頓吃到撐,每頓飯都是定量的,保證一整天不餓,這日子就算是幸福的,而老人又幹不了重活,所以吃的也並不多,小傢伙們倒是長身體,可再怎麼吃,同樣不幹重活,也吃不了多少。
李彪的心裡更是亂作一團,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錢的時候覺得很煩,有錢的時候也同樣覺得很煩,幸福的煩惱。
回到家中,李彪將老兩口請了出來,雖然自己是長子,老掌櫃也早就放權給自己,但是在這種事情上,李彪還是覺得自己少摻和比較好。
況且老掌櫃的也並不糊塗,公道自在人心。
加上孝道的思想限制,所以李彪決定將這件事情的決定權交給老掌櫃。
李彪將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但具體多少錢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很多,然後就等着老掌櫃發話。
“手心手背都是肉,爲父雖然老了,但也還不糊塗,這拆遷的事情呢,一輩子興許也難遇見一次,你們三個的心情爲父也理解,但你們如此獅子開口,未免就有些不妥了。”李父瞭解過事情之後,便對着三兄弟指責道。
“爹,您這樣說可就不合適了,我們三個也自知這些年大哥付出的比較多,所以才決定讓大哥獨自拿兩份的。”老五李恩有些不滿道,這麼多錢,怎能不來爭一爭?
“給你是情分,不給你是本分,十年前就以分家,而且當時你大哥還出去借錢給你們建起了房子,爲父的田產也由你們三人均分,難道這些田產一年僅產出三石糧食?”李父有些生氣的看着這三個兒子,很想一怒之下將他們趕出去,但又有些不捨,不管再怎麼不爭氣,說到底也還是自己的孩子,如今老大有了錢,雖然不是自己掙的,但就這麼讓老大一個人拿了,他心裡也不好受。
但自古以來,家族事物都是長子拿大頭,其餘兒子拿小的,所以他們提出的那麼狗屁的分配,其根本還是因爲自古以來分家規則的限制。
況且老大在分家的時候,也根本沒佔到便宜,除了這座老宅以外,自己的田產也一畝沒得,反而借錢給他們三兄弟修了宅子。
“你們三個,每人分得一成。”李父想了想,還是決定分給他們一些,也知道李彪的難處,所以直接問道:“大郎,你可同意?”
“孩兒聽父親的。”李彪哪敢有什麼意見?況且父親這個決定是明顯向着自己的,當即表示同意。
“不行,我不同意……”老四李四不滿道。
李父狠狠瞪了眼,道:“不服你到官府告老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