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361.362唯有一人,或可相依 天天書吧
安澄也沒想到情形是這樣。
她不贊同簡劈腿,可是她卻也明白這種客觀的兩地分隔給女人帶來的孤單和無助。
她晃晃酒杯:“事已至此,還是離婚吧。只有這樣纔對你、對巴頓、對你老公都好。”
那是軍人的婚姻,巴頓身爲法官還牽涉其中,一旦被捅出來,巴頓要受審不說,他這一輩子更是都完了。
簡垂下頭去:“我知道。現在離婚是個最好的辦法。償”
她再擡起頭來,卻已眼含了淚:“本來我早已下定了決心,想等我老公這次回來探親就提出的。可是……他負傷了。”
安澄也愣住:“什麼?攖”
簡難過地搖搖頭:“軍隊已經給了通知,他被炸彈襲擊,要坐輪椅了……也就是說從此他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自理。他需要有人照顧他,而且我的孩子們很愛他們的爸爸。”
安澄也覺頭疼:“他是大兵,所以軍醫院會有護士照顧他吧。或者他還有家人,就算不是你也行的。”
現在的客觀上來說,簡最好的解決方法也許就是離婚。斬斷法律義務,抽身而去,任何的藕斷絲連都可能造成更糟糕的後果。
簡卻黯然搖頭:“他的傷不僅在腿上,也在心上。他們遇襲的時候是五個人,只有他一個人活下來了。他眼睜睜看着兄弟在眼前被炸飛……所以醫生說,這時候最適合留在他身邊照顧他的,是我。”
簡深吸口氣,努力微笑:“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他已經沒有家人了。”
安澄都被難住。情與義,現在就是絞在一起的兩股繩子,將簡給緊緊地捆住了。無論她選哪一邊,都會被另一邊勒得生疼。
“如果想要兩全其美,現在只有打時間差。”安澄都被簡的難題給困住了,倒暫時忘了自己所處的難關:“把這事兒跟巴頓攤開了聊聊。暫時跟他分開,回來全心全意照顧老公。陪老公渡過心理上這段最難的煎熬期,等他恢復了平靜以後,再跟他辦離婚。”
安澄也有點不敢確定:“巴頓法官他,是願意等你的吧?”
簡也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我會去跟巴頓談,如果他真的等不了……那就算了。”
簡說的時候面上含着淡淡微笑,可是安澄卻看出她眼裡的難過。
她跟巴頓法官之間,終究還是有了感情的吧。所以說什麼“算了”,哪裡有那麼容易。如果因爲要照顧丈夫而失去了跟巴頓在一起的機會,她也同樣會傷心傷肺。
安澄橫臂過來攥了攥簡的手。
“不管怎樣,在你離婚之前,你跟巴頓是有負於你老公的。所以無論於情於理,巴頓法官也應該耐心等待這一段時間。如果他不能接受……那也許只說明他未必是你值得託付的人。”
簡點頭:“你說得對。”
這件事安澄以爲可以這樣告一段落了,卻沒想到幾天之後簡紅了眼睛來求她幫忙。
簡說她老公回不來了,因爲他被指控,要上軍事法庭受審!
安澄也驚了,忙問怎麼回事。
簡坐下來,卻是淚珠滾下:“他們說同行的五個人裡只有他一個人活下來,軍方懷疑炸彈事件與我老公有關,甚至有可能指控是我老公制造了這場爆炸。”
簡的嘴脣不斷顫抖:“他們說我老公受傷也不是光榮,而是爲了掩蓋罪責,騙取同情甚至是軍功罷了。”
這真的是太嚴重的指控,安澄都有些目瞪口呆。
簡努力想要不哭,可是眼淚卻不停往外流:“他是被軍方指控,所以軍方這一次不會爲他聘請律師,更不會爲他支付這次訴訟的費用……”
“我幫你!”安澄毫不猶豫握住簡的手。
簡卻笑了:“盡說傻話。你現在是檢察官,是供職於公家,你不能再作爲辯護律師身份出庭。”
安澄怔住,倒忘了自己現在的職業身份。
“那也還有別人。”安澄攥緊簡的手:“總之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人。”
許諾容易,可是等辦公室裡只剩下安澄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纔有點頭大。
她是認識不少律師,可是吉米和亞伯拉罕已經是背向而去,莎莉資歷不夠;賈西貝、周鬆等那些人又一向與她對峙多於交情;湯明羿正在競選,而湯明羿律所裡的那些大律師,個個都是她長輩,她不確定是否方便去請求人家幫忙。
畢竟是軍事法庭啊,取證和辯護的方式上都要受到太多限制,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一不小心就會給自己惹禍。
安澄將自己心裡的那幾個人選翻弄來又翻弄去。
始終都有一個人第一個跳出來,卻又被她自己給按下去。
不行,不能去找他。
她不想有求於他。
安澄下午抽了一個小時請海倫喝茶。
海倫見了面也不客氣:“安檢沒事纔不會找我喝茶。”
安澄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是有事求你。”
安澄思來想去也就剩下海倫了。
雖然當年在鯊魚的時候,兩人之間也有齟齬,不過後來還是因爲賈西貝的出現而統一了戰線。
海倫聽了簡老公的事,沉吟良久卻終究還是搖頭:“那是軍事法庭啊。軍方的法律和審判方式都是我們不熟悉的,我沒把握,也不想趟這趟渾水。”
她盯安澄一眼:“我建議你也別趟。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律師界沒人願意接這樣的案子,這都是自討苦吃。”
安澄垂下頭去:“我明白的。不過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
海倫眯起眼來,打量安澄良久才說:“怎麼不去找Yancy?”
安澄的心有些亂亂地跳了下。
她隨即搖頭,避重就輕地笑:“你也說了,律師界沒人願意接這樣吃力不討好的案子。你們湯律師本來就是人精兒裡的人精兒,連你都看得清利害不肯接的,他就更不可能接。”
海倫卻搖了搖頭。
“你跟他一起工作過,你更公然宣佈跟他分手,你怎麼還能這麼說?”
海倫別開頭去:“他精,可是他也經常幹‘傻事’。我告訴你,整個律師界如果還有一個人能願意不計得失接這樣的案子,而且還有勇氣、有能力跟軍方抗衡,有希望打贏這個案子的,那個人就只能是Yancy。”
安澄真想笑,說一聲“你太擡舉他了吧”,或者“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什麼的。
可是她卻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只垂下頭去,陷入沉思。
跟海倫告別後,她獨自站在路邊,掏出手機來鍵入:“那個賭,我打了。不過我要多附加一個條件。”
就鍵入這麼幾個字,她的額角鼻尖都開始涌出汗珠。
真的是春意越來越濃,暖風越來越重了。
收到短信的時候,湯燕犀正在霍淡如家裡,跟霍淡如和楚喬一起吃飯。
桌上的菜式都是湯燕犀最愛吃的,就連食器的花樣的擺設方式也都符合湯燕犀的性子。
楚喬的着力籌備,再加上霍淡如的小心翼翼,讓今晚這頓飯吃得還真的挺不錯。
錦上添花,又收到安澄這條短信,湯燕犀便不由得勾起脣角,露出久違的微笑來。
他還在飯桌上呢,見了這個微笑,楚喬和霍淡如不由得對視一眼,也都各自悄然鬆了口氣。
湯燕犀將手機收起,擡眼望住楚喬:“喬叔,辛苦了。”
楚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霍淡如更是登時就紅了眼睛,攀住兒子的肩頭,小心翼翼地問:“犀犀,你說了什麼?”
湯燕犀難得地又笑了笑:“喬叔是您男友,我不叫他喬叔,難道要直呼其名麼?”
眼淚一下子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霍淡如驚喜萬分:“你的意思是,你……肯答應我跟Joe他……?”
湯燕犀輕嘆一聲,起身鄭重倒了一杯酒遞到楚喬面前:“晚輩不懂事,從前禮數上多有缺失。這杯酒喬叔喝了,就原諒晚輩。”
楚喬真是有些受寵若驚,急忙起身接過,仰頭而盡。
湯燕犀又再滿上一杯:“這一杯是拜託喬叔,一定要讓我媽媽幸福。”
楚喬又毫不猶豫地喝了。
湯燕犀不慌不忙再滿上第三杯:“敬酒必定三杯。這杯酒就——敬我們的未來。”
春回大地,草綠天青。
窗內是“一家三口”頻頻舉杯,親親熱熱。窗外,隔着車窗,卻有個人孤孤單單一個人。
一扇窗就彷彿隔開了兩個世界。窗內那個年長的男子本是他的父親,可是這一刻,父親面上慈祥的微笑,卻只對着湯燕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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