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兒才進府門,氣兒還沒喘勻呢,就見尉遲紅和李雪雁迎了出來。
“這麼快就回來了?”尉遲紅看看我道:“去的時候挺威風,回來的咋這麼狼狽?案子辦的不順?”一連三個問題,我都不知道咋回答好。
“師孃,李大哥給案子破了!”小侯這時候來勁了,嚷嚷着就叫道:“那個殺人的紇幹承基開始還張牙舞爪的,結果被李大哥一路調戲,後連站着說話的膽量都沒有了!”
一腳就踢了臭小子屁股上,我要調戲也找個看着養眼的姑娘調戲,大鬍子老爺們的,我還真沒調戲的心情!
“臭小子,再敢說什麼調戲這類的下流話,就給你開革出師門!”我衝小侯呲呲牙。
“哦!”小侯捂着屁股點點頭,轉頭又向尉遲紅和李雪雁講故事去了。
不理他,咱探頭朝後面望望,貌似沒人追,那就好。怕就是孫玄威和褚遂良倆腦子不轉筋,一定要給這案子掀開看看後面藏了點兒啥。要我說,要掀開也得留給李大帝自己去掀開,反正夾雜了皇家內部爭鬥裡的沒一個有好下場。不過這倆傢伙也是官場上混的久的人了,這點兒常識應該有吧?
“兩位夫人這是打算幹嗎去?”回過頭,我看看尉遲紅和李雪雁,這倆今天都是一身正裝,怕是有啥活動。
“母后說閒來無事,招我們去陪她打打牌。”尉遲紅正被小侯拉着說話,李雪雁笑着給我說道。
“哦!”我點點頭:“要是皇后娘娘問起這案子的事兒,你們就說不知道。這案子就是一個坑,咱千萬別往裡蹦。”
李雪雁訝異的挑挑眉『毛』,慎重的點點頭。
“走了!”我一把給小侯扥過來道:“你小子今兒的功課還沒溫習呢。別以爲出去看了場戲就不用做作業,今兒我心情好,好好給你開一課!”
“啊?!”小侯臉一下就垮了,通常他犯了啥錯的時候我纔給他額外開課,內容不難,就是讓他總結今兒哪兒做的不對,爲什麼不對,應該怎麼做纔不算錯。別以爲這就是寫檢查,這個比寫檢查難多了。如果真要研究的深了,把事情分析透了,這東西寫一年,以後想犯錯兒都不容易。
“呵呵,你師父這是疼你,你可要好好寫。”尉遲紅故事聽完了,笑眯眯的拍拍小侯的頭:“終受益的還是你自己。”
“是!”小侯認命的點點頭,然後衝我道:“那我先去書房溫習功課了。”
看着小侯進去,我笑着衝尉遲紅和李雪雁道:“那我也不耽誤你倆去跟皇后娘娘打牌了。順便幫我給娘娘請個安,問問她身體情況,還是那句話,少葷多素,少鹽多醋,配合着適當運動和按時服『藥』,保證沒問題。”
倆人點頭應了,然後相攜而去。
呼——我長舒一口氣,瞧這一天忙活的,可恨還沒忙活出個什麼名堂。
哼着小曲兒溜達進院子了。
皇城,御書房。
李大帝給孫玄威和褚遂良呈上來的案卷看完,然後看看倆人,沉默了一陣兒後才說道:“這就算是破案了?”
孫玄威點點頭道:“腐屍案已破,元兇也已招供歸案。至於其他的,扶風侯沒交代,臣等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呈請陛下定奪。”
李大帝又看看褚遂良道:“登善,你怎麼看?”
褚遂良拱手道:“扶風侯破案手段之高明,臣等自嘆弗如。”
冷場。居然後面沒話了!
李大帝無奈的笑笑道:“也罷!玄威你安排一下,朕要親自問問這個紇幹承基。”
“是!”孫玄威點頭拱手應道。
“呵呵。”李大帝輕輕拍拍桌子上的案卷笑了笑,淡淡道:“你們先退下吧。”
“是!”孫玄威和褚遂良齊聲應道。退出御書房後,倆人對望一眼,如釋重負的相視一笑。
“錢四!”李大帝叫了一聲。
“下臣!”錢公公立馬過來了。
“你去叫太子來一趟。”李大帝閉着眼淡淡道。
“是!”錢公公瞄了李大帝一眼,躬身退下。
沒一會兒,錢公公敲門進來回稟道:“啓稟陛下,太子殿下到了,正門外候着。”
“讓他進來!”李大帝睜開眼,點點頭。
“參見父皇。”李治進來拱手行禮道。
李大帝點點頭道:“你這太子府上,還有什麼空缺?”
李治微微一愣,然後回答道:“如今除了太子府長吏一職尚無合適人選外,其他皆是些無關緊要之職。”
李大帝看看李治問道:“若讓李逸做你的長吏,你可願意?”
李治又愣了愣,然後才皺皺眉頭道:“扶風侯向來任職軍中,從未參與政務,而且長吏之職事務繁多,以樂休的『性』子,怕是有所不妥吧。”
李大帝聞言微微一笑,點點頭道:“倒也是,這太子府長吏一職與行軍長吏一職相比,其用心程度天差地別,你所慮甚是有理。這樣吧,中書舍人馬周,爲人細心,博學衆家,而且行事謹慎有矩,調給你做長吏,你看如何?”
李治點點頭,欣然道:“如此甚好,謝父皇厚愛。”
“行了,你先退下吧。”李大帝笑笑道。
“是!”李治躬身退下。等出了御書房門後,李治才輕輕舒了一口氣,嘴角淡淡流『露』出一絲笑意。
…
太子府書房。
長孫無忌聽完李治的敘述,點了點頭道:“殿下如此甚好。樂休乃奇才,陛下自然是不可能輕易轉與他人之手。此番試探,乃是想看看殿下您是否有急於收攏手下之心。”
說完長孫無忌笑着搖搖頭道:“馬周?十個馬周,也難抵一個樂休。若非樂休上次將道理分析的明白,連我也急着拉他入府呢。如今看來,樂休眼光之準,果然天下無雙。所以,如今殿下與樂休不可走的太近,太近則難安陛下之心。但也不可太遠,太遠則令人生疑。只要按了平常往來即可。”
李治點點頭道:“舅舅說的是。”然後李治好奇的問道:“聽說樂休今兒將腐屍案破了?”
長孫無忌笑道:“確實如此,誰能想到,殺人的竟然會是紇幹承基?這裡面的牽涉,怕是驚人。可樂休手段卻非凡人可比,聽說他只審殺宮女之事,審完就給紇幹承基打暈了。讓紇幹承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如今紇幹承基已經被送了大理寺結案了。樂休這一手之高明,當真令人擊節讚歎。”
“既然關係重大,樂休爲何不審?若是審得水落石出,豈不是天大的功勞?”李治想了想問道。
“呵呵。”長孫無忌搖搖頭道:“殿下怕是考慮的淺了。陛下之所以重視腐屍案,看重的就是裡面的隱情。案子不破,誰都不知道這隱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可京師之內,能破這案子的人,怕是除了樂休,再不做他人之想。這死了的宮女背景複雜,若說沒有牽涉進去皇室中人,怕是誰都不信的。可如果真的牽涉到皇室中人,那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又豈是隻言片語說的清的?連張亮這種廢物都懂得的道理,樂休豈會不懂?樂休這一手說白了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陛下讓他審腐屍案,他就審腐屍案,案子破了,兇手抓了。這誰能說出個錯處來?這案子後面的事兒,跟他有什麼關係?人,他抓來了,而且還是個封了嘴的,後面的隱情,該誰管誰管,反正輪不到他管。呵呵,殿下,您說,這豈不是又掙了功勞,又得了清淨?這等眼力、這等心智,縱觀大唐,又有幾個?”
李治細細思一遍,不禁點頭嘆道:“果然如舅舅所言。呵呵,能得樂休爲友,實乃大幸也!”
長孫無忌點點頭道:“樂休胸有奇才而無大志,此等人是難得。平時不可輕用,一旦用就要用刀口上,如此,殿下當無後顧之憂矣。”
李治點點頭笑了。
阿嚏,阿嚏,阿嚏!
一口氣連打三個噴嚏,用力吸鼻子,我這衣服也沒少穿啊?難不成感冒了?
“李大哥,你別是得了風寒吧?”侯成業關心的看看我道。
“應該不會啊?”我『揉』『揉』鼻子,這也沒流清鼻涕不是。
“吱呀”一聲,雙兒推門進來了,手裡居然抱着一件大氅。
“少爺,我聽見您打噴嚏了,別是今天騎馬受了風寒。”雙兒過來直接給大氅披了我身上,給我捂了個嚴嚴實實。然後衝我說道:“我這就去給您熬碗薑湯喝。”
鬱悶,我這身子骨弱的名聲看來還真不小,全府上下各個把我當殘疾人看啊!
算了,不理他們,咱去睡覺。
交代了小侯要保質保量完成作業之後,我一頭就紮了屋裡睡的昏天黑地。結果傍晚起來人就感覺暈暈乎乎的,看來還真被大家說着了,這不是感冒發燒還能是啥?
炸了鍋了,一聽說我病了,府上頓時雞飛狗跳。
雙兒一口氣給我蓋了三層被子,老關叔着急上火的派了五六撥人去請大夫,連帶着鐵牛也一路快馬去上河苑給尉遲紅和李雪雁報信去了。
“夫君,你感覺如何?”『迷』『迷』糊糊的聽見尉遲紅和李雪雁叫我。
睜開眼一看,果然,倆人一臉焦急的站了牀前。
“嘿嘿,沒事兒,兩三天就好!”我笑笑道。
結果話纔出口,眼淚汪汪的李雪雁突然捂着:“嘔!”的一下,吐了!
我這邊兒正嚇一跳呢,那邊兒像是連鎖反應一樣,尉遲紅看見李雪雁嘔了,居然一下沒忍住:“嘔——”的也吐了!
媽呀!我頭“嗡”的一下就懵了,該不是一家人全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