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搶回來的種子全部小心湊一起,仔細分辨下來,發現十幾種良種裡,只有土豆、玉米、西紅柿三樣種子還有種植的希望,其他的不是進了笨笨肚子,就是已經被咬碎了。
心疼的直抽抽!我的棉花、我的雙季麥、我的雙季稻、我的黑米……雙兒奔過來看我坐了地上發呆,嚇壞了,趕緊給我拉起來。
“少爺,咋了?”雙兒一邊給我把身上的塵土拍掉,一邊關心的問我。
“笨笨把我的種子吃了,嗚嗚嗚……”我想想眼淚就下來了,撲了雙兒懷裡大哭起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穿越回大唐我容易麼?歷經磨難整點兒地我容易麼?若是沒有這些種子支撐着,我能熬了現在麼我?結果……結果……都餵了笨笨了。
我一哭給雙兒弄的手足無措,連忙抱了我的頭:“少爺別哭,別哭,啥種子,我立馬讓老關叔給您找了來!”
要能找了來,我用的着這麼傷心麼?這些良種已經成了我的一種精神支柱,可現在……這是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受,哇——,我哭的更大聲了。
笨笨看我哭的稀里嘩啦的,低着頭走過來,趴了我腳跟底下,毛茸茸的腦袋在我小腿上直蹭,嘴裡還“唔,唔”,像是個知道自己做錯事的孩子。
雙兒氣的直接給笨笨屁股上一腳:“咋這麼調皮呢,看給少爺惹得……咋這麼不聽話呢!”說說雙兒也抽泣起來。
笨笨被雙兒一訓,更蔫了,兩個爪子抱了頭上,給那個胖胖的屁股撅起來,意思是不解氣你們再打兩下?
“噗嗤!”看見笨笨的動作,直接把哭過後心裡好受點兒的我給氣樂了,照了它屁股上就一個五百,結果舉起重,放下輕,打在笨笨厚厚的毛上“噗”的一聲,跟放屁一個動靜。
抽抽鼻子,用袖子給臉上用力擦擦,沒種子就沒種子吧,沒種子咱就自己培育好了,只要這肚子種地的知識還在,還不信就種不出個好東西來。
給陪着掉眼淚兒的雙兒摟懷裡安慰兩聲:“行了,少爺我都不哭了,你也別哭了,種子沒了就沒了吧,少爺我還不信沒了這種子我就種不好地了!”
“嗯!”雙兒把頭埋了我懷裡,輕輕點頭。
又給她背上輕輕拍兩下,才拉開她,用自己的袖子給她臉上擦擦:“沒事兒了,笑一個給少爺看看?最愛看你笑了。”
“少爺!”雙兒直接羞個大紅臉,捂着臉跑了。
笨笨看看我們又來勁兒了,也討好的給頭湊了我跟前兒輕輕頂我。
“就你禍害的,等着,往後再拾掇你!”我狠狠的給它那肉嘟嘟的脖子上捏兩把。
吃了就吃了吧,難不成還給它肚子剖開?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也捨不得不是。
剛想開了點兒,老天爺大概看我太樂天,故意跟我過不去,所以又派了程福之夾着滾滾煙塵殺到。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樂休,救命啊——!”
怎麼又這樣兒啊!
給程福之迎了房裡,雙兒上了茶後離開了。
“唉——”看着唉聲嘆氣的程福之,我無奈的揉揉太陽穴:“說吧又什麼事?”
“還記得我跟你講過的三道難題麼?”程福之苦着臉說道。
“當然,這都這麼長時間了,皇上還沒忘了這茬啊?”
“原本我也以爲皇上忘了,可昨天老爹又拿回來倆這個!”程福之掏出倆信封子來。
“該來的逃也逃不了,認命吧!”我搖搖頭:“既然拿來了,就拆開看看,又是什麼不得了的難題。”
隨手拆開一個,展開一看:牛骨十根,上下同細,節節相同,何分頭尾?
切,當什麼大不了的,也就這點兒玩意兒,直接扔了一邊兒。
程福之撿過去,看看後居然也撓撓頭說:“好像不難啊?”
嗯?!這小子開竅了?這倒要問問:“那你說說咋解?”
“宰上十頭牛,給骨頭剔出來,然後給每根骨頭標出頭尾,拿了皇上給的牛骨對着比不就知道了?”
我這兒直接聽了一身冷汗,果然,我不該指望他的,真可惜了那十頭牛!
“要不,你把要宰了的那十頭牛給我好了。”我滿懷期待。
“那不行,給你了我宰啥?”程福之鄙視的看看我:“十頭牛呢,得剔了多少肉出來!”
唉——果然天下沒有笨孩子啊!
沒理他,直接給第三道試題拆開。
“九曲細管一根,如何穿線而過?”
切,這也叫難題?放了後世,也就考考幼兒園的孩子還行。
直接又扔了一邊兒。心裡有底了,這就篤定了。
程福之又撿過去看,一看臉就垮下來了:“給這管子穿線敢嘛,不吃飽了撐的麼!”
“要不你當了皇上的面兒去說?”我品了一口茶,悠閒的說道。
“那可不行,給你說說就算了,出了這門,我該穿管子還得穿管子去!”程福之給自己攤了椅子上:“要不你想兩天,反正要等到四月十五才交答案呢!”
“就這個,也要想兩天?”我不屑的指指桌子上兩張紙。
“難道一天就想好了?”程福之衝我鼓鼓嘴:“你就吹吧!”
怒了,直接跑了書案上,提筆給兩張紙上唰唰唰各寫幾句。然後扔給程福之:“拿去,還用得了一天?你明顯侮辱我的智力!”
程福之看看兩張紙上寫的話,再看看我,一張嘴張的能扔進個雞蛋。
第一張紙上,我寫的是:“取水一盆,骨置其中,頭重腳輕,前後立辨。”
第二張紙上,我寫的是:“取蟲一隻,線系蟲身,置於管口,蟲過線出。”
………………
四月十五,晚飯還沒吃,長孫娘娘派來接人的馬車已經到了府門口。
你說程福之去是爲了娶老婆,我去幹啥?可不去還不行,算了,就當混頓飯,看熱鬧了。
一路到了上河苑,下車進門一看。嚯,熟人不少,這邊兒老妖精、李靖、李世績,還有一個黑臉虯髯滿臉橫肉的老頭不認識。四個人湊了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又出啥壞主意呢。那邊兒長孫無忌、房玄齡、魏徵、岑文本幾個混了一起,高談闊論,好不快意。
趕緊一個個打招呼,作揖行禮行的腰痠。
最後被老妖精一把提溜了武將一堆兒裡:“你一個定遠將軍,混了文官兒堆裡幹啥,過來,見見鄂國公尉遲老黑!”
難怪這麼黑呢,原來是門神啊,呵呵。
趕緊行禮:“小子李逸李樂休,見過尉遲伯伯。”
“瘦!”尉遲老黑啥也沒說,直接圍了我轉一圈兒:“這身子太單薄,得多吃點兒!”
這算啥?相牲口呢?看看老妖精,沒鬧明白咋回事兒。
“看他幹啥,他又沒閨女嫁你!”尉遲老黑直接給我脖子擰着轉了他面前:“小子,以後多吃點兒,身子骨養壯實,不然經不起我閨女兒折騰!”
我啥時候說過要當你女婿了?!
“滾!”李世績實在聽不下去,一腳踹了尉遲老黑的腿上:“越說越沒個形了!你不嫌丟人我都害臊。”
老妖精眉開眼笑的一邊兒看着樂。
尉遲恭衝李世績吹鬍子:“我又沒說錯,我家閨女能開五石強弓,二百斤的銅錘一手一個,舞的跟風輪兒似的,這小子怎麼看也沒二百斤,萬一被我閨女掄了房頂上咋辦?”
媽呀!您老說的是夜叉,不是閨女!
尉遲老黑話一說完,李靖、李世績都一副肚子疼的模樣,老妖精更是笑的做了凳子上抽抽。
“死鬼,又敗壞我閨女名聲!”突然旁邊兒林子裡衝出一個黑臉兒貴婦,一把給尉遲老黑的耳朵揪住,給尉遲老黑提溜到了一邊兒。
一見這位,我立馬明白大名鼎鼎的黑白雙氏駕到了。
趁了倆“黑風雙煞”正一邊兒鬧騰,咱趕緊開溜,不然等會兒指不定咋樣呢,看這倆的尊容脾性,他倆的閨女,咱招惹不起!
要跑沒跑了,一轉頭,程裴氏領着一個長相不錯的白臉貴婦給我堵住了。
“樂休,來見過白嬸嬸!”程裴氏笑呵呵的給我一把抓住,跟用鐵箍子拷住了一樣,想逃都沒法逃。
“見過白嬸嬸!”我硬着頭皮行禮。
“呵呵,樂休免禮!”白夫人一手輕輕虛擡,算是受了我的禮。
呼——暗自吐口氣,還好,這位看來是個文明人兒。
“你白嬸嬸跟剛纔那個黑嬸嬸,都是鄂國公的夫人。”程裴氏還給我介紹:“他們有一個閨女,年芳十五,長相俊俏,知書達理,賢良淑德,更兼聰慧伶俐,是個難得的好姑娘。樂休你也十七了,如今你孤身一人怪不容易的,也是該找個媳婦幫襯着了。你既然與福之是兄弟,我跟你程伯伯自當把你當了子侄般的關照,所以呀,這事兒我們就幫你做主啦,你看好不好?”
嗚嗚嗚嗚,老天爺求你別玩兒我了,你這讓我說好還是不好呢?
好?我說的出來麼我,光聽尉遲老黑的形容,再看這“黑風雙煞”的模樣……這種大神級別的極品閨女,我應付的了麼我。
不好?你說說試試,程裴氏也就罷了,至少還講點兒禮數,老妖精能當場給我料理了。
咬咬牙,反正纔是相親而已,只要表現的糟糕一點兒,讓那大神級閨女見了我跟見了屎一樣討厭,那尉遲老黑還能逼了他閨女嫁我?咱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再醜能醜過芙蓉**之流?見一面大不了回去吐兩天而已,勉強還能挺住。
拿定主意,我硬逼着自己擠出點兒笑容向程裴氏拱手行禮:“嬸嬸如此關照樂休,樂休豈有不願意的理由?只是我與尉遲姑娘從未見過面,這盲婚啞嫁恐怕也是不妥,萬一尉遲姑娘看不上樂休,到時豈不耽誤了尉遲姑娘?”
“這個樂休放心,我們做父母的自然也是要考慮女兒意見的,如今紅兒陪長孫娘娘及蘭陵、文成、清河三位位公主說話去了,今晚自會有你們見面的機會!”白夫人對着我笑笑,很是和藹。
好!今晚是吧,我就豁出去了,這面子、名聲啥的都不要了,咋地也不能娶了這尉遲姑娘!
悶着頭光顧着自己想了,沒看見一旁老妖精、李靖、李世績三人眉來眼去,一臉得意的表情。
隨着李大帝和長孫皇后的出場,宴會開始了。
皓月當空,晚風輕送,一溜銅腳宮燈照的整個宴會大廳纖毫畢現,鼓樂絲竹,輕歌曼舞更是一派盛世風情。
可我偏偏入座針氈,面對滿案珍饈更有食不下咽之感,挑個空隙,一腳捅在不遠處程福之的屁股上。這小子剛纔不知道躲哪兒去了,直到宴會開始纔出現,害我連個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幹啥?”程福之衝我擠擠眼。
打個眼色,又用嘴朝門外面兒嘟嘟,意思是咱出去說。
程福之心領神會,點點頭,率先起身跟前面老妖精、程裴氏告罪,說去方便一下,然後起身出去了。
好,夠兄弟,平時沒白幫你!
我左瞄瞄,右瞅瞅,稍微熬了一會兒,起身告罪,也說方便一下,奔了出去。
門口溜達一圈兒,沒找到程福之,不用問,這個老實孩子肯定跑茅房等我去了。
讓一個侍者帶我到了茅房,不然走丟了就耽誤工夫了不是,奔裡面一看,果然,程福之正貓了裡面瞎轉。
“跑哪兒不好,跑這兒貓着?”我皺皺鼻子問道。
“這可是上河苑,皇上娘娘都在,你瞎逛了試試。”程福之小聲說道。
這到是,我點點頭。
“看你這心急火燎的,啥事兒啊?”
“你認識尉遲老黑那個叫紅兒的閨女不?”這得說清楚,這年頭兒沒計劃生育,想養幾個養幾個,萬一弄錯人了耽誤事兒。
“認識,這丫頭厲害,從小跟她打架我就沒贏過。”程福之一臉沮喪。
囧!程福之的武力指數在長安城小一輩兒裡面那可是頂尖兒冒頭的人物,連他都打不過的主兒……,我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高八尺腰圍八尺的大神形象,一想到要讓我娶這種姑娘,頓時寒毛都豎起來了。
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我又問:“那你知道她的喜好不?”
“咋,你喜歡這丫頭?”程福之一臉驚異。
“我得有這膽兒喜歡啊!好兄弟,咱這一生的幸福就靠了你了!難道你忍心看兄弟我以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拉着程福之的胳膊,我差點兒眼淚都出來了。
“那你問那丫頭的喜好乾嘛?”程福之一臉好奇。
“這個,咱兄弟間的我也不瞞你。我想着只要知道那丫頭的喜好了,她喜歡什麼,我就偏偏不做,她不喜歡什麼,咱做的起勁,只要能讓那丫頭看見我就犯惡心,最好我滾的遠遠的,那這事兒就算成了。”
“好主意!”程福之一臉恍然,衝我豎豎大拇指。
“知道了就行,趕緊的,好好想想,這丫頭都喜歡點兒什麼?”
“這丫頭最討厭文鄒鄒的書生,最恨吟詩做曲兒了啥的。喜歡豪爽利落人兒。”程福之撓撓腦袋:“好像就這樣吧?”
行了,知道這個就行了。看看“黑風雙煞”的脾性,估計也生不出個斯文丫頭不是。哼哼,吟詩作曲兒是吧,偏要吟道你吐爲止!
施施然跟程福之倆回到筵席上,看見老妖精抓着程福之嘀咕,程福之沒說啥,就笑了笑。
好兄弟,這份兒情誼我記住了!
拿着筷子裝斯文,東戳一下,西戳一下的,味道真不錯,咽咽口水,乾脆不戳了,等這事兒過了,回家讓雙兒下碗麪吃算了。
酒要控制,淺嘗即可,否則喝昏了頭指不定做出點兒啥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樂休,你今兒這做派不對呀,菜不合口味?”老妖精不是東西,居然撩撥我。
“這個……程伯伯,今日在皇上、皇后、諸位長輩面前,小侄不敢放肆!”悄悄回答老妖精,還直衝他使眼色。
“嘿嘿!”老妖精一樂,笑罵我一句:“假斯文!”轉頭不睬我了。
咱要的就是這效果。
“福之,朕出的三道題都解了麼?”酒過三巡,菜上五味,李大帝微笑着看看程福之。
“回稟皇上,都已解了。”程福之老老實實回答道。
“哦,那就呈上來看看。”李大帝點點頭。
程福之將三個信封呈了上去,自有太監接過端給李大帝。
李大帝和長孫皇后一起看了三個信封上的答案,頓時拍手稱秒。
“不知皇上所出何題,可否讓我等也開開眼界?”長孫無忌最是湊趣兒,風度翩翩的就提出了想法。
“有何不可?”李大帝笑笑:“朕的第一題是:明月當空,何以邀之入懷?”
下面諸位文官都開始低頭苦想,武將中只有李靖、李世績似乎有些興趣,如尉遲老黑之流,恍若未聞,仍然自顧自吃吃喝喝。
“這明月懸空,何止萬里,除非真有神仙,否則觸之尚且不及,何談邀之入懷?”魏徵想了半晌,搖搖頭:“此題根本無解!”
其餘諸位均是點頭認同。
“不知福之如何做答?”李靖問道。
“福之所答爲:只要立於中庭,滿杯相邀,明月自來!”李大帝迴應道。
“哦?!”席下一片訝異之聲。
“耳聞不如目睹,是否真是如此,我等何不一試!”李大帝當先起身,和長孫皇后各持一杯美酒,向中庭走去。所有文武自然也有樣學樣的跟着出去了。
我也裝模做樣的和程福之跟了後面,回頭一瞥,似乎看見李大帝和長孫皇后身後左側的紗幔之內,另有一些窈窕身影晃過。沒當回事兒,愛誰誰,跟我沒關係,只要不碰上尉遲老黑的姑娘就行。
中庭之中,程福之舉杯於月下,果然見瑩瑩酒光之中,一輪明月在杯中隨着酒波盪漾,衆人看的嘖嘖稱奇。
“啓稟陛下,您看,這不是就邀月入懷了麼?”程福之躬身向李大帝行禮回答。
“好,果然妙不可言。”李大帝看看手中酒杯,一飲而盡:“如此雅趣,豈有不滿飲之理?”
“果然有趣,當浮一白。”長孫皇后也滿飲一杯,一張俏臉上立刻浮現一絲紅暈。
旁邊諸位如衆星拱月一般圍在李大帝身邊,皆是讚不絕口,齊聲稱頌。
“有酒豈能無詩?如此雅事,必要佳作相應纔是。此等良機,正是各位一展詩才的時候哦。”李大帝被捧的開懷大笑,回了宴會廳後居然提議寫詩以記。
恨不得李大帝點了我的名字,趕緊展現一下自己其實也是個吟詩的書呆子,玩兒的就是文雅。可惜,這麼多國公大官兒在前,根本輪不到我不是。
所有文官均是冥思苦想,醞釀佳作,程福之一邊兒衝我擠擠眼,暗自豎個大拇指。意思是:兄弟,你這主意真棒。那是,也不看看咱是誰。
暗自衝他擠擠眼,然後開始聽衆人吟誦大作。
要說唐朝文人這詩才堪稱冠絕各代,曾經聽過這麼一種說法:說唐朝文人給詩寫到了頂峰,所以宋朝文人開始玩詞。宋朝文人給詞寫到了頂峰,所以元朝文人開始玩曲。元朝文人給曲寫到了頂峰,所以明朝文人開始玩對聯,到了清朝更加不濟,開始玩八股文章,到了近代就更差,但好歹還能玩玩小說,到了現代最慘,沒的玩了,只好玩穿越了。
長孫無忌、魏徵、房玄齡、岑文本、、禇遂良、上官儀等都有佳作問世,其中又以上官儀和房玄齡的詩最受好評,咱不管是誰的都說好,就咱肚子裡這點兒東西,還沒資格評論人家不是。
“樂休,你的詩才可是如雷貫耳,今日怎能不展現一下?”長孫皇后最後居然點我的名。
“這個,有諸位大人明珠在前,小子這個螢火蟲實在上不了檯面。”趕緊謙虛一下,咋樣,夠假夠斯文吧。
“到底是明珠還是螢火蟲,自有我等品評,樂休不必自謙,快快做來一觀!”李大帝估計酒興正高,揮手就給我下了命令。
好,終於等到了,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咱可是個斯文書生。
“這個……既然皇上、皇后娘娘和諸位大人定要小子獻醜,那小子也只好濫竽充數的湊個興致,但詩實在不敢獻醜,要不就寫個詞來湊數吧。”我拱手說道。
“行!準了!”李大帝點點頭。
在案子前低頭裝模做樣走兩步,像是在構思的樣子,轉身走到擺好的書案前,提筆就寫,三兩下寫完收工,將寫好的詞呈了上去,然後還謙虛:“班門弄斧之做,還望不要見笑。”
自有唱官兒開始朗聲吟誦:“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冷場,呃……要不是怕搶了諸人風頭,我也不會抄首《水調歌頭》,直接改抄李白的《把酒問月》了。
良久,長孫皇后輕輕嘆息一聲:“好一個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此詞一出,怕是又要洛陽紙貴了。”說完招手向唱官兒拿過我寫的紙,細看一遍之後,向我說道:“好字,好詞,我甚是喜愛,樂休可否送了我?”
“當然,當然,皇后娘娘自管拿去就是。”我趕緊點頭。
“呼——”李大帝長呼一口氣:“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好一個李樂休,好一篇妙詞,來人,上酒!”
譁——熱油鍋裡潑了一勺冷水的感覺。
李大帝和長孫皇后執意要敬我一杯,之後幾個文臣更是各個踊躍,一路下來,我這走路都飄了。
“樂休文章,果然仙人之流,上官儀佩服!”上官儀拉着我的袖子不鬆手,連喝三杯才放我過關。
飄回座位後,顧不上啥禮儀了,趕緊要了杯茶,今兒可不敢醉了。
熱鬧過後,岑文本拱手說道:“剛纔明月之題,果然玄妙,不知皇上另外兩題是何題目?”
李大帝酒估計也多了,興高采烈就給另兩個題目解釋了一下,連同程福之的解法都說了一遍。
李大帝說一個,衆人叫一聲好,等李大帝說完,下面一片叫好之聲。
“想不到你家小子竟也這麼聰明!”尉遲老黑看看老妖精:“太意外了!”
“哼!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老妖精得意洋洋的鼻孔都能頂了天上。
“切,老東西沒臉沒臊的,樂休啥時候成你兒子了?”李世績一旁鄙視老妖精。
“管你啥事兒!”老妖精吹鬍子瞪眼。
“原來找我女婿當槍手來着!”尉遲老黑頓時找回了場子,一臉得意的看着老妖精。
“人家還不是你女婿呢!”老妖精恨得直咬牙。
“我說是就是,看誰敢說個不字!”尉遲老黑晃晃拳頭:“我老黑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都一把年紀了,別丟人現眼的!”李靖看不下去了,低喝一聲。
倆老頭各自哼一聲,太平了。
忽然就見一個宮女從後面過來,遞了張紙給長孫皇后,然後離去。
長孫皇后給紙打開看看,笑了,遞給李大帝,李大帝一看,也樂了。雙手輕輕一按,頓時衆人都安靜下來了。
“朕這裡還有一道題目,不知諸位可有答案?”李大帝笑笑說道。
“還請陛下賜題。”長孫無忌帶頭說道。
“這題目倒也刁鑽,諸位聽好。”李大帝向長孫皇后笑笑,長孫皇后點點頭把話接了過去:“敢問,情爲何物?”
“這……”底下諸人都是皺眉深思。
好一會兒,魏徵搖頭道:“此題聽似簡單,但細想之下,卻頭緒萬千,情之何物,怎是幾句話說的明白的。”
所有人都點頭。
“樂休,你是否能解此題?”李大帝也不一個個問了,直接就點了我的名字。
“這個……”我低頭想想,算了,一不做,二不休,今兒乾脆就把這書生的形象裝到底。
我清清嗓子:“小子在老家的時候,曾見一獵戶撒網捕雁。其中一隻在網中掙扎死去,我當時憐惜兩隻大雁,就出資將它們買了下來,然後鬆網放了另一隻大雁,誰知另一隻大雁竟盤旋悲鳴,不肯離去,最後更是觸地而死。小子當時感觸良多,就將兩隻大雁埋在一起,壘石爲記。並做了一首雁邱詞。”說到這兒我頓了一頓。
“想不到小小雁兒竟如此有情有義。”李大帝嘆道:“樂休儘管將這雁丘詞,讀來一聽。”
我點點頭:“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爲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居然又冷場……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長孫皇后低聲喃喃自語,雙目淚光瑩瑩,輕輕抓着李大帝的手,一時癡了。
李大帝沉吟許久,感慨道:“短短几句,竟將這‘情’字刻畫入骨,連朕都心有所應,樂休文筆,果然精彩絕倫,實不似人間文字。”說完看看席中諸位說道:“這情爲何物,今日當可定論了。”
席中諸人皆緩緩點頭。
站起身,李大帝淡淡道:“今夜朕所獲良多,藉此良機,朕今日下旨,將清河公主許配給盧公之子程福之。”
老妖精一家立即叩謝李大帝和長孫皇后。
李大帝揮揮手:“這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擇日不如撞日,清河,出來見過各位各位長輩。”
“是!”一聲清應,從李大帝和長孫皇后身後的紗幔中傳出,緊跟着走出一位低着頭的宮裝小美人。
宮裝小美人款步走到席前,向在座諸位淺淺行禮,當她擡頭時,程福之大眼一瞪,驚訝的叫了一聲:“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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