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彎下腰身,扣住那名安將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意念轉動之間,黑暗之火生出,就聽呼的一聲,黑色的火焰瞬間擴散到安將的周身。
那名安將慘叫出聲,雙腿在空中急蹬幾下,接着,漸漸停止了掙扎,整個人看上去如同被炸幹了精魄似的,皮膚死灰,連瞳孔都變成了灰黑色,大量的霧氣由他身上散出,而後又一絲不漏的被唐寅吸食掉。
他仰面吐出口濁氣,然後像丟棄一隻破布娃娃似的甩掉手裡的屍體,冷哼一聲,嗤笑道:“不知死活,不自量力,諸如此類,死不足惜!”
唐寅以黑暗之火吸食掉安將,在場的安國大臣們哪裡見過這等恐怖的場面,人們想看怪物一般看着唐寅,身子突突直哆嗦,腿肚子一陣陣的轉筋,背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
“諸位,別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本王最後再問你們一次,到底是站左,還是站右?”
這回,他話音纔剛落,便有一大羣文官跑到對面的武將隊列那邊,一個個垂首而立,盯着自己的腳尖,不敢看唐寅,也不敢看其他人。
“恩,這樣就對了嗎,其實,站左站右也並不是很難選擇嘛!”
唐寅虎目笑得彎彎,說話之間,他緩緩轉過身形,看向右邊,見還有幾名文官沒有動,他笑問道:“怎麼?你們是執意要與天子和本王作對到底了?”
剩下的幾名文官,官階最高的當屬御史大夫曾盛,他沒有看唐寅,而是幽幽說道:“我等自然忠於天子,只是羞於與風人爲伍!”
唐寅挑起眉毛,擡手一指曾盛,說道:“報名!”
“安國,御史大夫曾盛!”曾盛擡起頭來,毫無畏懼地對上唐寅的目光。
哦?御史大夫!唐寅暗暗皺眉。安國的大將軍尉遲玉在兩軍陣前被齊橫所俘,死於己方營中,安國的右相吳思聰剛被投下油鍋,左相高震亦一頭撞死,現在安國的正一品大臣也只剩下曾盛一人了。如果再把此人殺掉,恐怕己方真就很難再去安撫安人了。想到這裡,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曾大人,安國併入風國已成定局,以後,安地也要由風人來治理,不過,曾大人心中應該清楚,風人並不善於治國,以後治理起安地來,也不知會危害到多少安地的百姓,本王想,曾大人也不希望安地的百姓受苦受難吧?”
“風王此話何意?”曾盛凝視着唐寅,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本王的意思是,安地由安人自己來治理是最合適不過的了,而現在,能夠擔此重任者也只有曾大人,不知曾大人意下如何?”
聽聞唐寅的話,在場的安國大臣們心中皆爲之一動,安地由安人治理從私心來講,他們也希望這樣,如此一來,他們便不會被罷官,還可以繼續吃俸祿,繼續留在朝中爲官。
人們眼巴巴地看着曾盛,皆希望他能答應唐寅,無論於公於私,能由安人治理安地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曾盛當然也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只是他還不清楚唐寅的真實目的是什麼,是真的想用安人治理安地,還是打算以此爲幌子做過渡,等到日後安地穩定了,再把安人一腳踢開。
似乎看出他的顧慮,唐寅正色說道:“如果你等安人能把安地治理的好,百業興盛,蒸蒸日上,本王當然會繼續重用你們安人,反之,本王也不會養些無用的廢物,曾大人,你的意思呢?”
曾盛沒有馬上回話,低着頭,又沉思了良久,最後,他深吸口氣,仍是一句話未說,不過人已緩緩走到左邊的那些大臣當中。
見到曾盛妥協,左邊的大臣們無不長鬆口氣,同時,右邊剩下的那幾名大臣也失去了繼續堅持下去的勇氣,跟隨着曾盛,也站到了左邊。
唐寅拊掌大笑,說道:“這就對了嗎,與本王合作,對大家都有好處,與本王作對,受苦的只能是你們自己!”
“是……”有幾名如釋重負的大臣還討好的去應唐寅的話,可下意識地看眼臉色陰沉的曾盛,他們又把下面的恭維之詞嚥了回去。
曾盛清了清喉嚨,問道:“風王殿下剛纔所說的由安人治理安地可是當真?”
“當然。”唐寅回答得乾脆。
“那不知由哪位安人來執掌安地?”
“當然是曾大人你了。”唐寅想也沒想。
“既然如此,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風王殿下能饒恕左相、右相的家人。”曾盛拱手說道:“風安之爭到今日,亡靈已經夠多了,還請風王殿下開恩!”
曾盛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保下吳思聰和高震的家人,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盡力而爲。
唐寅看向曾盛的雙目閃過一抹幽光,此人倒是很會打蛇隨棍上,竟然拿自己的話反將了自己一軍。
他凝視曾盛片刻,隨即笑了,點頭說道:“既然是曾大人求情,本王也不好再嚴懲他二人的家眷,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吳思聰和高震的家眷,皆發配到桓地邊關爲奴。”
曾盛心頭一顫,桓地的邊關相鄰蠻邦,長年有戰事,到邊關爲奴,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但他心裡也明白,唐寅肯這麼做,已算是給了自己十足的面子,再求下去,只怕會適得其反。
他拱手說道:“多謝風王殿唐寅在王宮裡*迫安國的大臣們表態,導致安國的左右丞相雙雙斃命,不過總算是收服了曾盛,也算是有所收穫。
而後,唐寅當廷冊封曾盛爲安地總巡查使,另外還給他加派了兩名副使,這兩位皆是風人,說是輔佐曾盛,實際上是行監督之權。
至於其他那些安國的大臣,也是各有官職,雖然和他們在安國的官職相比要低了不少,但具體的職權和俸祿卻相差不多。
對於治國、治理地方,唐寅對老風人的信心越來越不足,用安人治理安地,加派老風人行監督之權,這是他認爲目前最實際可行的辦法。
當然,這麼做也會留下很大的隱患,就是這些前朝遺臣很容易包庇和縱容當地的反抗勢力,支持他們和風國對抗,只是安國的情況比較特殊,安人生性喜好安逸,國家觀念淡薄,被風國佔領的郡縣幾乎沒有反抗勢力的存在,這也是唐寅能放心讓安人治理安地最主要的原因。
風軍在攻陷御鎮之後並未急於南下去攻佔安地其餘的郡縣,而是在御鎮進行一次大休整,順便補充新兵以及糧草和軍備。
御鎮在當時可是少有大城鎮,其規模和繁華程度要勝過鎮江,甚至都超過川國的都城吉仁,僅次於帝都上京。
唐寅在御鎮住下來,是越住越喜歡,心中又萌生遷都的想法,可是風國纔剛剛遷都於鎮江,如果現在再遷都御鎮,實在勞民傷財,風國的國力也支撐不起,所以他只能在心裡想想,實際要做的話,並不現實。另外,安國緊鄰上京,等風國徹底吞併安國之後,下一個目標自然就是上京,即便要遷都,也得是往上京遷纔對。
一想到可以奪下上京,帝國之都城,唐寅體內摻滿了好戰因子的血液又開始沸騰起來,當然,現在上京還被川國牢牢掌控着,要佔領上京,就如同是對川國宣戰,在短時間內,風國還無法做到這一點。
風軍在御鎮的休整長達一個月的時間,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安國朝廷又開始運作起來,只不過現在這個朝廷效忠的對象已換成了唐寅。
被任命爲安地總巡查使的曾盛主管安地一切大小事務,兩名風人副使相繼到位,一位是文昊,一位是湯煜,都是老風人出身,也都是唐寅最信得過的大臣之一。
唐寅採用安人治理安地的政策很成功,這段時間,御鎮沒有發生任何亂子,在被風軍佔領後不久便又恢復正常,至少在安人感覺,日子還和以前一樣,沒有因爲被風國吞併而發生什麼改變。
一個月後,休整完備的風軍開始向南進發,平原軍、天鷹軍、第九軍、新軍陸續開出御鎮,兵分四路,進攻御鎮以南的安地各郡縣。
唐寅和直屬軍留在御鎮沒動,在唐寅看來,接下來的戰事會變得很輕鬆,畢竟安國已亡,國君已‘死’,各地的守軍不可能再具備頑強的鬥志,己方大軍一走一過之間便能將其收服。
事實上也確是如此,連朝廷都已歸順風國,地方官府和地方軍哪裡還會去螳臂當車,獨抗風軍?
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風國的四路大軍已相繼攻佔義和、高集、夏官、柳陽、白金五個郡,至此,安國的一十九郡已有一十六郡掌握在風國手裡,最後只剩下朱陽、橫水、川口三郡暫未被攻佔。
此三郡,朱陽相鄰上京,橫水相鄰川屬貞地,川口相鄰川國本土,皆屬敏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