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毛芋艿、明者不滅同學的打賞!
張辰當然認得這個女人,他高中時候的那位班主任馬豔萍,但是張辰卻不明白她這是要幹什麼。跪在這裡是要求自己原諒她嗎,好像沒有這個必要;而其它方面又實在沒有什麼好解釋的,總不可能是要拜師學藝吧。
這位在七年前就已經表現出了自己足夠勢利的本性,或者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用老師這個身份去賺取本不應有的利益的老師,張辰真是沒什麼好感。
那時候因爲張百川是晉大的教授,張辰的成績也足夠好,附中的老師們並沒有在張辰的身上打主意,也許打了只是張辰不知道。
但是那個時候在學生們之間總會流傳一些消息,誰的家長給老師送東西了,老師到誰家裡去家訪帶着東西走了,這樣的消息並不少,關於這位馬老師的就更多了。
在張辰的中學時代記憶中,當年的時候這位老師還負責一部分初中班的課業,可以說張辰在初中的時候就對她的“能耐”有過見識了。
這位馬老師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心胸狹隘之極,所有同學的作業中,只要是排名在年級前五十最優等學生之外的,就必須要模仿她的字體寫作業纔可能得到優的評價,否則得到的就只是一個“閱”。
以張辰對馬豔萍的瞭解,心胸狹隘而鼠肚雞腸,當不得老謀深算也算得上陰險下流。今天她跪在這裡一定已經挖好了大坑。不小心應付就很可能被她算計。
不但對馬豔萍有一定的瞭解,還知道她或許是爲什麼事而來的張辰,腦子裡想到的要遠比在場學生們所想的貪婪、無恥更陰暗一些。她既然能夠拉下臉這麼做,完全把自己的尊嚴什麼的全部拋開,如果僅僅是爲了證明自己痛改前非,是絕對不可能的,這裡邊還有更深的陰謀。
她不但要逼着張辰答應她的條件,還要通過這個手段敗壞張辰的名聲,把老師逼到這個份兒上的學生,那得是多萬惡呀。如果張辰不答應她的條件。就更不用說了,老師當着這麼多人跪下了你都不答應,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坍塌啊。
張辰快速地把所有的信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拿出了一個應對接下來情況的大致章程。冷冷地看了馬豔萍一眼,完全沒有一絲同情或者憐憫。這些小聰明完全耍錯了場合,也找錯了對象,真當這麼一來就能夠奸計得逞嗎,也太自以爲是了。
馬豔萍等到周圍的人都靜下來,能夠感覺到那種安靜的氣氛,纔開始聲淚俱下地表演:“張辰,已經老師知道自己錯了,老師今後一定會好好教書育人的,決不再做那些不符合老師身份的事。請你原諒老師吧。”
說着還嫌效果不夠好,放聲哭了兩嗓子之後,才接着道:“以前都是老師鬼迷心竅,沒有把心思全都放到工作上,以至於走了這麼多年的歪路。但是今後不會了,老師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一定會痛改前非的,你就原諒老師吧。”
說着又以頭搶地,發出“嘣、嘣、嘣”的聲音,聽得周圍距離近的學生們都有些起雞皮疙瘩了。這得是多大的愁怨,才能讓這位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馬豔萍也不是傻子,表演幾下就夠了,肯定不會當真碰出血來,把頭埋在地上繼續保持着哭腔道:“張辰。你原諒老師吧,老師給你磕頭了。如果你不原諒我。老師就跪在這裡不起來,表示我的決心。”
這一套來得的確很陰險,現場已經有很多學生開始思考了,這兩人之間到底誰對誰錯,做老師的能夠磕頭來認錯,如果不是殺父滅家的血海深仇,也應該能夠化解了吧。不得不說,學生們畢竟還是善良的,很少有人會想到極爲陰險的地方去。
可張辰就不一樣了,他甚至這位老師的人性,也知道兩人之間其實沒有任何的恩怨,馬豔萍今天來這裡,完全就是撒潑耍賴來的,目的就是想要訛上自己。
她要把之前因爲她自己做錯了事而受到的懲罰,還有她因此受到的損失,都算到自己的頭上來,然後逼着自己不得不給她一些補償,甚至是超額的補償。即使雙方有恩怨,這也不是來道歉的樣子,她明擺着就是來敲詐的。
這就叫賊咬一口入木三分啊,張辰不由地感嘆這世上的壞人可真夠壞的,看着馬豔萍悠悠地開口問道:“我想知道一下,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到底想要達到什麼目的?你所謂的要我原諒你,又是怎麼一個說法,你得罪我什麼了,我爲什麼不知道?而我又對你做了什麼,或者針對你說了什麼話,我究竟把你怎麼了,才當得起你這樣的做法?”
這話說出來可就要比馬豔萍的計策高明多了,絕對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從張辰的話來理解,那就是他完全搞不明白這位老師在做什麼,是因爲什麼事情要求他原諒,這位老師如此的表現,是不是她真的做了什麼特別傷天害理的事,或者對張辰危害極大的事,纔會以這樣的方式來求張辰呢。
也有人會想到另一方面,張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該不會是睚眥必報的小人心性吧,否則這位老師也不可能怕到這個樣子啊,能夠讓自己的老是這樣,張辰這人的品性就要打個問號了。
不管別人是前邊的一種理解,還是後邊的一種想法,都不是太重要的,因爲這兩種情緒和反應的出現,都在張辰的計劃之中。反而時候變異種負面的想法,有這種想法的人越多,就會對張辰接下來更有利。
一般來說正常情況下遇到這種事。人們的第一反應首先就是把跪在地上的老師先扶起來。不論她做錯了什麼事,人與人之間的平等是很重要的,不能讓別人跪着說話。可張辰偏偏不做任何的動作,也絲毫沒有扶起對方的意思,讓所有的旁觀者都大爲詫異的同時,也讓馬豔萍在心中暗暗叫苦。
她之前是萬萬沒有想到,張辰真的能夠在衆目睽睽之下不在乎名聲,對於一個老師聲嘶力竭的懺悔毫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讓她接下來的表演很難繼續。
馬豔麗跪在原地,琢磨着張辰的話。自己該怎麼回答呢。本來今天是要來算計張辰的,學校怎麼樣跟馬豔萍沒有任何關係,校長能不能繼續坐在他自己位置上馬豔萍也不會去操那個心,她現在就想換讓張辰在他舅舅面前說幾句好話。能夠讓自己再回到教師的崗位上去,讓自己那個不承諾期的兒子能夠繼續賴在晉大附中上學。
到時候天高皇帝遠的,自己再做什麼張辰也不可能知道,甚至自己還能打折張辰的旗號招搖撞騙一下,說不定就能混個一官半職的,那時候可就好活了。當了官的生活不要太美啊,尤其是學校裡的官,老師和學生家長哪個不得搶着供奉;到時候張辰即便發現了,也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大動干戈吧。
可張辰現在的表現完全不在自己的計劃之中,馬豔萍是徹底的搞不懂了。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啊,怎麼沒有按照自己想好的情節發展呢。這個張辰還真是油鹽不進啊,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實在是難鬥得很。
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馬豔萍自己也沒有退路了,索性豁出去試試看,今天就比一比誰的底線更低,就不信你連這個都能贏我。
裝着可憐兼委屈的腔調,道:“張辰,咱們師生一場。老師並沒有走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我承認自己是有一點貪小便宜,也的確是有些勢利,但老師並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啊。現在只要你一句話,老師就能夠恢復工作。你連這麼一點小忙都不肯幫嗎,心裡就這麼恨我這個老師嗎。可你也要想想那些等着我去上課的孩子啊,他們沒有錯的。”
這番話說出來是委屈無比,雖然沒有明着說,但張辰在她的嘴裡已經是一個仗勢欺人的紈絝了。她很想學任紅梅老師那樣,說班裡的學生是“我的孩子”,但是沒有那種感情在,還真不好表演。
張辰絕不上她的當,拆開她的話問道:“我還是那句話,我對你做了什麼,我把你怎麼了?你說我一句話就能讓你恢復工作,那你說我是你們學校的校長呢,還是主管你們的領導呢,我憑什麼就能做到?”
“因爲你舅舅是省長啊,只要你願意爲我說句話,沒有人敢不聽的。而且我被停職也有你的原因,就因爲我說了你不喜歡聽的話,纔會落到這個下場,難道你想不承認嗎?你們仗着自己有權有勢,隨意欺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就不怕天理報應嗎?”
這時候的馬豔萍,已經擺出了不惜撕破臉也要揭露張辰醜惡嘴臉的正義形象,想要以此來讓衆人曲解事實,達到威脅張辰,敗壞張辰名譽的目的。彷彿張辰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依仗權勢排擠和欺壓他人,連一個老師都不放過,簡直就是全民公敵。
“那又怎樣,我舅舅是省長就怎麼了,哪怕我自己就是省長,也不可能做出公器私用的事來,用人命賦予的權利來做損害人民利益的事。”張辰終於被馬豔萍激怒了,既然你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他人翻臉無情了。
這這馬豔萍怒斥道:“你今天搞處這麼一套來,真當別人都是傻子看不懂嗎,還是覺得我是個傻子,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騙得了呢?就你今天這樣的行爲,是一個真正做了錯事悔改的態度嗎,是一個真心改過的人會有的表現嗎?
既然你已經這樣做了,那我也不會在乎你的面子,就讓你的臉丟得更徹底一些,看看你今後還有什麼臉面爲人師表。你是我的中學老師,就應該記得當時在班裡的一片命題作文,魯迅先生《論‘費厄潑賴’應該緩行》的讀後感,魯迅先生說得太對了,落水狗就是應該痛打,否則它上岸後還會咬人。”
張辰好像也是越說越激動的樣子,他表演起來要比馬豔萍在行多了:“你今天在這裡說我爲了一己恩怨,就接着我舅舅的權利讓人停了你的職,還說什麼天理報應。這樣的話你也真好意思說出口,我看不怕天理報應的是你纔對吧,你覺得這樣的話說出來自己不臉紅嗎?
你爲什麼被停職,是因爲你向學生的家長索要賄賂,是因爲你常年向學生和家長收受好處,是因爲你不惜擠佔了其他本該入學學生的名額,利用職務之便把自己不符合要求的孩子強行安插進晉大附中學習,這些和我有關係嗎?
這個社會人人講情面不假,法理之上不外乎人情也對,但是你這樣的行爲卻絕不可能人同情。你今天是做什麼來的,你擺出一副受迫害的可憐冤枉形象,想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利用人類心理方面的缺點,好逼着我礙於情面利用我舅舅的權利幫着你回到崗位上去,好讓你繼續幹那些無恥下流、喪盡天良的勾當。
你以爲我是你嗎,我可能會幫着你幹那種事嗎,你也太小看我的人格了。就你這樣的作風和行爲,如果可以的話,我不但不會幫你,我還要建議把你徹底開除出教師隊伍,讓你永遠都再沒機會去禍害別人。
天理報應?那又怎樣?你纔是應該擔心的那個人吧,你以爲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我就會不好意思嗎?你錯了,完全錯了,我對正面的人和事從來都是讚揚的,對你這種骯髒的行徑,也從來都是極力反對的。
你這樣的落水狗,就是應該衆人羣起而打之,最好是打到讓你永遠都上不了岸,打落你滿嘴的獠牙和鋒利的爪子,讓你再也沒有咬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