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九龍某夜總會頂層辦公室裡,雞仔正站在寬大的班臺前,面露擔憂道:“大佬,我們在京城的線被警方盯上了,損失了好幾條小蝦,京城方面和我們合作的毛哥已經來到香港,希望我們能提供一些保護,你看怎麼辦?”
“廢物,廢物,全都是廢物。只是做這麼一點事,都會被盯上,早就和他們說過了,大陸的很厲害,做什麼都要小心一點,他們就是不聽。現在出事了,才知道找我,如果不是德哥有交待過,鬼才會管他們的事。”
坐在班臺後邊的一個三十多歲黑臉大漢拍着桌子發泄了火氣之後,又緩和下來道:“雞仔,你去安排一下這個毛哥,給他找兩個妞陪着,先去大嶼山躲兩天吧。記得告訴他,不許與外界有任何聯繫,大陸的很厲害的,出了問題大家都得玩完。”
雞仔答應一聲就去安排毛哥了,剩下黑臉大漢一個人在偌大的辦公室裡,從監視器上看着雞仔進了電梯,停在三樓的位置後,黑臉大漢猛的站起來,拿起手邊的酒瓶狠狠地向牆上砸去。桌上的一盒煙也被他捏的變了形,幾個過濾嘴很不安分地跳出來,落在地毯上滾到遠處。
黑臉大漢平復了一下心情,才又坐在皮椅上,喃喃地道:“大陸的很厲害的,希望有兩個妞兒陪着,這個毛哥不會有思鄉的念頭,否則一定會出亂子的。”
說到這裡好像又想起了什麼,拿出電話撥通了,道:“雞仔,找兩個正點一點的妞兒,你把毛哥送到大嶼山之後,一定要把他的電話收了,再提醒他千萬不要和家裡聯繫。大陸的很厲害的,他們會找到毛哥的家人做工作,一定要防範這一點。”
掛斷電話後,又開始喃喃地自言自語:“德哥是不是被那個大陸老鬼灌了迷魂藥啊,黑社會是砍人收保護費的,搞他媽的什麼文化產業,連字都認不全,還搞他媽個毛啊。那個老東西一天到晚唧唧歪歪,弄一堆瓶瓶罐罐盤盤碗碗的,還不是一樣要走私、販賣、詐騙,還他媽不如去賣白粉呢。
大陸的那麼厲害,還偏要跑到大陸去做生意,京城的事情已經露餡了,其他地方也是遲早的事,京城人把這個叫什麼來着,對,叫‘作死’。再這樣繼續下去,黑火社非要被他搞散了,總有一天得把那個老東西丟進海里去喂鯊魚。”
唸叨了一陣兒,還是覺得不舒服,又拿起電話撥出去:“德哥,我是爆熊啊,那個京城的毛哥來了,我讓人把他安排在大嶼山,還給他找了兩個妞兒穩着。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可我還是有點擔心啊,大陸的很厲害的,萬一這個毛哥暴露了,我們會有出麻煩的。”
電話裡傳來德哥的聲音:“暫時還沒有問題,就先養着他吧,只要他沒有留下尾巴,大陸的就不會找來的。如果大陸那邊有什麼行動的話,我們也不能不爲自己考慮,到時候找幾個機靈的兄弟,把他弄到大澳去埋了。”
爆熊拿着電話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德哥,這邊我會都安排好的,你放心吧。還有一件事我想說一下,現在社團裡有不少兄弟都對這個他媽的文化產業有抱怨,兄弟們人心不穩,隊伍就不好帶了啊。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是不是把這邊先放一放?”
“爆熊,你是最早跟我的,也是最有腦子的,怎麼就沒看出我的用意呢。你認爲我真的那麼看重他嗎,現在只不過是在利用他來賺錢。這個老傢伙能聯絡來一大批的人,幫着我們做假文物,這個買賣還是很賺錢的,這幾個月我們就已經賺了五千萬。
等我們賺到了足夠的錢,就可以收手不幹了,出了問題自然會有他們做替罪羊,不會牽扯到我們的。你就安心做你的事,一切都有我在計劃,你弄好你的一攤子,等着分錢就了。”
毛哥自從出了京城,就一路東躲的,坐過火車、汽車、飛機、渡輪,甚至還步行過很長一段時間,換了好幾個身份才混到香港。來到香港可算是安生了,這邊合作的黑火社也算講究,並沒有在他落難的時候拋棄他。
可毛哥也是道上混出來的,可以說黑火社在香港做什麼他在京城也做什麼,只不過他在京城更加的低調一些,行事手法上也相對低調。
對於道上人的性子,他是在瞭解不過了,今天香港人可以收留他,明天出了問題,香港人就會把他宰了來保守秘密,這一條在全世界的黑道都是通用的。什麼叫義氣,講義氣,講義氣,義氣不就是用來講的嗎,誰會傻到真的去做呢。
所以毛哥還是留了一手的,在雞仔跟他索要電話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要切斷自己和外界的聯繫,不只是防止他和家人通話,也是在防止他受不住心理壓力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來。這就說明黑火社對自己不信任啊,先以藏匿爲藉口把自己控制起來,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準備着隨時了結自己呢。
對於熟知黑道做派和程序的毛哥,這樣的伎倆算不上高明,他交出了隨身攜帶的電話,但是也留下了自己和外界聯絡的途徑。沒有電話算什麼,只要手裡有錢,能夠做到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毛哥和兩個舞女在大嶼山昏天黑地折騰了一個禮拜,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對兩個舞女提出了自己的小要求,想要出去逛一圈。而兩個舞女也逐漸在每人一根百克小金條的誘惑面前完全失守,答應帶着他在大嶼山範圍內隨便走走,但是卻不能超出大嶼山的範圍。
別說不出大嶼山,哪怕是隻在附近走走,毛哥就足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了。這傢伙在十年前的時候還是一個在公共車上夾包的,溜門撬鎖火中取栗都是基本功,在外邊溜了半下午的時間,他在想要的東西就已經全部得手了。
晚間和兩個舞女折騰過後,毛哥來到僻靜處拿出白天摸來的手機,換上自己在進入香港的第一天就買好了的電話卡,跟他在京城的情人說了半個多鐘頭的電話,也爲自己的安全加了一道保障。
只不過毛哥沒想到的是,這個他最喜歡的情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都已經出事了,還能指望別人爲他賣命嗎。
在拿到毛哥藏在小工廠保險櫃裡的,和香港方面的往來賬目,以及京城銷贓的收支賬目後,私自吞下了保險櫃裡的四十多萬現金以及一些細軟,把毛哥的賬目都交給了警方,連帶着把毛哥和他通話的內容也都交代了個清楚。
同一時間,深圳福田區的某公寓內,幾個目光冷峻的大漢敲開了一扇防盜門,裡邊出來一個三十多歲身材微微發福的男人,睡眼惺忪地看着幾個大漢,問道:“請問你們找哪位?”
“哦,我們找魏永先生。”
“我就是魏永,你們……,你們要幹什麼,我是黑火社的人,你們不想活了嗎?”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就被幾個大漢按倒在地。
幾人之中的頭目拿出工作證,給他看過,道:“魏永,你涉嫌參與制造和販賣假冒文物團伙作案,被你設計詐騙的同鄉已經報案了,現在我們請你到警局去協助調查,你最好老實一點,別給自己找麻煩。”
自從加入黑火社的那一天開始,魏永就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居然來的這麼早。好不容易纔有了起色的生意,好不容易纔賺到的錢,這些都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呢,怎麼到現在就要結束了嗎?
魏永心裡不服氣,但是也無可奈何,畢竟自己的確是觸犯法律了,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配合,爭取搏一個寬大處理的機會。
忙道:“幾位,我一定配合你們的工作,你們想讓我交代什麼都行,我只求能有一個寬大處理的機會,還希望能夠成全。”
帶隊警察哼了一聲,道:“能不能寬大處理要看你的表現,只要你老實交代自己的犯過的罪行,政府是會給你一個機會改過自新的。”
警方對魏永突擊審訊,按照他所提供的線索,聯合香港警方,經過三天的周密部署,將這個製作和販賣僞造文物的犯罪團伙一舉拿下。
案子的審訊結果也讓爲驚訝,經毛哥和爆熊、德哥等人的交代,這個團伙的犯罪網絡遍佈十幾個省市,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裡,僞造文物近五百件,銷售一百多件,涉案款項高達九千多萬。
此案所有的主要涉案人員除一人跳海逃跑之外,卻已經悉數擒獲。而跳海的正是此案中的關鍵人物,負責聯絡僞造文物的的所有事項,警方已經展開了嚴密的搜捕。
根據其他團伙成員的供認,通過照片對比,警方也得出了最終的確認,此人正是被藏協撤消了名譽會長職務的馬上風。
馬上風來到香港之後,開了一間藝術品收藏經紀公司,但是由於他目前比較狼狽的名聲,並沒有人願意和他合作,香港的大藏家們更是對他進行打擊和排擠。
正苦於走投無路的馬上風,決定鋌而走險,通過僞造文物來獲取鉅額利潤。在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黑火社的老大德哥後,馬上風以三寸不爛之舌終於說服了德哥,和他聯手搞僞造文物的生意。
警方抓捕德哥的時候,正是德哥想要殺馬上風滅口的時候,老馬還算機靈,趁着德哥不注意的一瞬間跳海逃生了。隨後就是香港水警對德哥的圍捕,馬上風也因爲跳海逃生,而躲過了警方的搜捕,至今下落不明。
警方處理這個案子的同時,張辰一家十幾口人也來到了香港,不過他們是來搞年前購物的。這一年的時間裡,張辰很少有時間陪着家人出門逛逛,正好趁年底全家人都休息的機會,和家人到香港散散心,購購物,算是略作彌補吧。
一家人在香港流連了一週的時間,大包小包的採購了若干的物件,於臘月二十六這一天登上琳琅甜心號準備返回京城。
遊艇行至公海後,很意外地發現了一具浮屍,張辰把有些驚慌失措的女眷和孩子安排到房間,讓護衛隊員把浮屍撈起來。
初步觀察,屍體已經在海里跑了至少三天的時間,全身浮腫難以辨認。最後還是在貼身的口袋裡翻出了一本已經被浸泡的發了白的護照,上面的照片也已經模糊不清了,只有下面的文字尚可大致辨認。
這具浮屍正是跳海逃生的馬上風,估計這傢伙當時也是急了,完全忘記了自己根本不會游泳,跳到海里又怎麼能夠逃生呢。
對於馬上風的死,張辰只說了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善惡到頭終有報,馬上風被金錢迷惑了心智,和黑火社與虎謀皮,有這樣的下場是必然的。”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