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走的近些,觀荷亭裡傳出“砰”的一聲悶響,似是什麼東西被撞倒在地,還伴有一聲奇怪的悶哼聲傳來。

不知爲何夏夢萌驟然停下了腳步,方方安寧下的心又不安的跳動了起來,心裡有一絲不安無措地蔓延開來,讓她驀然覺着奇怪。似是前面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等着自己一般,不過她夏夢萌可不在乎這些,只是這無端的不安,卻着實讓她有些心慌。

那一聲響後亭中便恢復了寧靜,耳邊只餘微風吹過樹梢的響動,夏夢萌猛然甩了甩頭,自嘲一笑,重新掛上笑容向亭中而去:是啊,這麼多年了,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怎麼會爲區區一頓飯心慌呢。

約莫還有十步遠,便有絲絲薰暖甜味茉莉香自亭中飄出,縈繞鼻端。夏夢萌再次止步,尚未理清微亂的心神,還在想着自己會有這種心情,難道和慕容墨染有關?便聽一聲嬌笑夾雜着幾聲曖昧的*清晰地從漂浮的紗幔後盪出了亭子。

夏夢萌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面色瞬間有些不悅和厭惡,瞪大了眼睛看向被風吹起的幔帳,但見閣中一張軟榻上,一對、男女正動作激烈地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那女子粉臉微紅,一雙眼睛嫵媚的似要滴出水來,雪白的雙腿緊緊纏在男人的腰上,並隨着男人的動作將曼妙的腰往上一送,塗着蔻丹的十指牢牢捧住男人的臉,挑釁地迎上夏夢萌不屑的雙眸,勾脣一笑,低頭深深吻了下去。

那男人背對着夏夢萌,絲毫不知亭外之事,壓抑着悶哼一聲,汗溼羅衫,似是不耐煩女子的磨蹭,低吼一聲,一把扯住女子的髮髻將她的頭推開,隨即頭顱湊上,一口咬在了女子雪白胸前,女子誇張地尖叫起來,不甘示弱地將纏在男人腰上的雙腿又向他肩頭攀了攀,着實讓人噁心。

從始至終,那女子的眼角都瞟着亭外站立着的夏夢萌,脣角都掛着諷刺的譏笑,可是心裡卻有些發怵,那個女人,似乎連表情都沒有變。

夏夢萌只覺身在戲院,渾渾噩噩地看着女子譏諷的眼,但那都與自己無關,她就像一個局外人看着別人做戲一樣不關心。

那是花慎兒,怎麼,精心策劃邀請自己來就是爲了讓我看你們做戲麼,還用這種噁心的手段,還真是低級啊。而那個背對着她的男人,那個正抱着花慎兒使勁宣泄着的男人,正是那個和他僅有一紙婚約,也曾鄙視嘲諷過她,卻又在暗中幫過她多次,在面對九皇子的威脅和自己站在一條線上,肯爲自己抵擋一劍,把自己的兒子當做他的親生兒子一樣好,昨夜還陪自己在屋頂發呆,還小心爲自己罩上披風的戰神慕容墨染。

夏夢萌只覺得眼前的兩個人讓她覺得有些噁心,卻又不知爲何心中有些慍怒。長孫晉宇和自己的妹妹夏素雪在自己面前親熱的時候她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心中生氣,便登時把手中的綢傘狠狠地仍在地上,讓自己暴漏在陽光下,嗯,很暖和。

許是綢傘落地的聲音驚醒了動作中的男人,慕容墨染驀然停下動作轉過頭來,他俊美的面孔頓時在陽光下暴露無遺。

眉如墨畫,面如冠玉,一雙眸子黑的似要滴出水來,鉗在完美俊逸的臉上,那常常溫潤的眉宇間此刻還帶着些激情的飛揚,略顯凌亂的發,有幾縷自發帶裡掉了下來覆在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衣領也有些散開,露出了一小片肌膚,起伏的肌裡性感而魅惑。

這般的美景看在夏夢萌眼中卻是異樣的噁心,哼,其實不管男人表面上有多風光,但只要在這件事上,都是一樣的齷齪,許是心中的氣惱,讓她忽略了慕容墨染的眼神,迷離而恍惚。

慕容墨染明顯沒有想到會看到夏夢萌,眸中閃過驚詫,瞬間便歸爲平靜,只是向來舒展的眉宇卻微微蹙了起來。剛纔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像是失了心智?突然就把持不住自己了?

不知爲何,迎上她的目光,慕容墨染竟覺無法面對,一陣難以名狀的痛和無比的難堪讓驕傲的他幾乎不能站立。腦中一片空白,想說些什麼卻又感到蒼白無力。

夏夢萌看二人停止了動作,想是精彩的已經表演完了,那麼在待下去有什麼意思?哼,花慎兒,慕容墨染,不管你們因爲什麼原因想讓我看到這一幕,你們終究失敗了,怎麼,想看到我哭麼,想看到我叫麼,想看到我失去理智大跳大腦麼?呵呵,恐怕你們想錯了,夏夢萌鄙視的看了二人一眼,然後平靜的轉身,離開。

夏夢萌表面冷靜鎮定,可是心裡卻無端的痛了起來,像是受到了羞辱,怎麼會,不管你們做什麼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夏夢萌不禁疑惑,這種感覺,爲什麼那麼久違,像是曾經有過,但是又那麼陌生,似乎從未有過。走了幾步卻聞身後傳來花慎兒嬌柔的聲音:“姐姐,我們……我們還沒有用餐呢,今日實在是妹妹情難自禁,壞了姐姐的雅興,你不要生氣啊!”

夏夢萌冷哼一聲,沒有轉頭,還是邁着不疾不徐的步子,高貴的離開。

走出曲橋,夏夢萌落寞的背影在陽光下卻顯得格外高貴。卻是花母與玉蘭望着她離去的身影相望一眼,笑了起來。

“姨娘這回終是得償所願了。”玉蘭說道。

“這個夏夢萌這些日子裡都踩在我們母女頭上,哼,她有什麼了不起,世子本來喜歡的就是我們家慎兒。本來世子妃之位就是她的,都是這個女人,哼,我女兒有哪點不如她?不就是她多了個皇上賜婚麼。那要說起來,再就是她比我女兒多了個莫名其妙的兒子,哈,憑什麼我們母女就得一直瞅着她的眼色過日子,沒有這樣的道理!”花母喋喋不休的罵着。

卻說觀荷亭中,慕容墨染轉過頭來只來得及看到夏夢萌那精緻的面頰,她今天似乎打扮的格外好看,但是臉上卻寫滿了不屑與鄙視的厭惡。接着便見她轉身而去確實那麼的孤傲。她身上那件十幅石榴紅綺羅長裙在空中劃下的那道飛弧線,上面繡的茉莉hua瓣似要飛灑出來,那孤傲的身影似要卻深深地印在慕容墨染的腦子裡,久久不能抹去。

知爲何那傲然遠去的柔美身影竟讓他一陣發愣,胸悶悶的發堵,但是思緒卻慢慢恢復過來了,想起適才花慎兒說要請他和夏夢萌吃飯,在自己出徵前一家人吃頓團圓飯,他便和花慎兒早早過來等着夏夢萌和元寶,後來花慎兒讓他看她新繡的香包,時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讓他突然覺得*攻心,然後便好像失去了理智,和花慎兒纏綿起來。

想到這裡,慕容墨染擡手推開伏在懷中的嬌軀,他迅速地整理了凌亂的衣衫,方纔還潮紅的臉瞬間便平復了下來。

退開一步,他沉着臉冷冷地看着髮髻微亂,衣冠不整,露出大片雪白,正匆忙收拾衣衫的花慎兒。這個他心中的溫婉女子,他本來想娶來做世子妃卻沒成就一直寵愛的女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慕容墨染心裡又是一種莫名的痛,感覺被人揹叛,他對花慎兒的所有的信任瞬間被她自己敲的粉碎。

“是你在香包上做的手腳?”他的聲音已是帶着冰冷和疏離,冷峻的臉龐讓人看了心裡發寒。

花慎兒從未在溫潤的慕容墨染臉上見到過這般陰沉的表情,一下子便白了臉,迅速地低頭又飛快地擡頭,急忙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世子突然對我動手動腳,我……我又豈敢不從……”說着梨花帶雨的啼哭起來。

她的話尚未說話便被迫中止,因爲方纔還站在三步開外冷冷盯着她的慕容墨染此刻已逼在近前,右手正五指成山緊緊地扣住了她纖細的脖頸,手指慢慢收緊。

花慎兒驚恐地瞪大了眼,呼吸已然不暢了起來。她萬萬沒想到慕容墨染會這麼對她,縱然想到慕容墨染可能會生氣,但是仗着慕容墨染對自己的嬌寵,她本是有恃無恐。

“別跟本世子耍心眼,縱然我喜歡你,但你記住,她是這鐸親王王府的世子妃,只要她一日是我的妻你便不該如此羞辱於她!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對你嬌寵有加,就是想彌補這個名分上的遺憾,但是我怎麼做,卻也輪不到你指手畫腳,我給予你的不少,你若不知足大可向我說出來,但是多餘的心思,你最好少動!”慕容墨染在花慎兒面前向來都是溫潤儒雅聞,休說這般疾言厲色,便是沉着臉的樣子也是極爲少見的,何況此刻他向冰冷無情的的面上分明帶着狠厲,加之呼吸越來越困難,花慎兒早已嚇得淚水漣漣,只能不停地眨眼表示明白。

“只此一次!”慕容墨染言罷鬆開手,轉身便出了亭子。花慎兒身體一軟,癱倒在地。

慕容墨染走出觀荷亭,心中極爲惱火,一來,這麼一來,他該怎麼跟夏夢萌解釋?花慎兒自然也是他的妻室,這種事情自然不需要解釋,可是不解釋,總覺得對不起夏夢萌,他現在才深刻的體會到,被人誤會的感覺竟然是這樣難受。二來,本來花慎兒在他心中一直是溫順恬靜的小家碧玉,他總覺得這個女人和那些宮廷之鬥扯不上關係,他當初喜歡的就是她的天真單純,但是沒有想到這個表面上天真單純毫無心機的女人竟也城府如此深,他不喜歡花慎兒的母親,也暗中發現宋經雲將王府的東西偷偷摸摸拿出去賣,但是顧忌到花慎兒,他都不計較這些事情,可是現在,這個女人,讓他深深地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