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定今天的心情不錯,人都有吹噓的慾望,楊定擡頭看着天空,“是的寧院長,雖然我現在是局裡的小科員,不過身在產權股,核心辦公室,多少可以說得上話,怎麼,寧院長有什麼事兒嗎,我一定盡力幫忙。”
寧遠紅找了一處石凳坐了下來,將事情告訴楊定。
豐臺縣孤兒院僅佔地二十畝地,雖然多年以來孤兒數量並沒有明顯上升,但隨着社會的進步,對於孤兒各方面的培養越來越細,二十畝地已經不夠使用,除了新建圖書館,還有舞蹈室,連艹場也太小了,舉辦活動也覺得場地不夠。
市裡縣裡都不管,孤兒院失去了支持,靠着社會各屆的慈善人士支持,勉強維持着曰常開支。
眼前擺着一個機會,一個有錢人看上了孤兒院臨近主街這個地理條件,所以找上了院裡,要是院裡可以協調政斧再多給十畝土地,那麼所有建設費用都由他出,他僅要建後以後臨街的十間鋪。
楊定聽完以後有些後悔,這事情可不是小事兒,別說自己,張天河也沒能力來解決,不過剛纔在寧遠紅面前鼓吹得厲害,楊定有些下不來臺。
“寧院長,這事情很複雜,可能和我們房管局無關吧,找找國土部門,應該有希望。”楊定委婉的推卻起來。
寧遠紅聽了楊定的話,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像楊定這種年紀,寧遠紅也不相信他可以幫上忙,只是說出來聊聊天,“楊定啊,我也只是隨口問一問,你在政斧部門裡打牢基礎,以後混個一官半職了,纔好爲咱們孤兒院做事情。這事情啊,我們都打聽過了,找國土部門也沒用,合夥人正在協調縣政斧副主任陳濤,只要陳濤答應幫忙,這事情便能辦成。”
楊定正尷尬的笑着,當聽到陳濤的名字,楊定嚴肅起來,正好藉着這機會請陳濤出來吃頓,一來聯繫感情,二來試試事情能不能成,楊定說道,“寧院長,這個忙或許我可以幫上。”
兩天以後,陳濤按到了楊定的電話,一點兒推辭之意也沒有,爽快的答應了,陳濤以爲是楊定請客,所以告訴楊定,不要去高消費的地方,隨便吃點兒東西便成。
儘管楊定告訴寧遠紅簡單安排一下,但孤兒院的合夥人顧順仍然安排在了縣裡一處高檔的海鮮酒樓。
當陳濤看到顧順時已經明白了,楊定現在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陳濤也不介意,早晚楊定會知道的,陳濤把楊定叫到了一旁。
“楊定啊,不是濤哥想說你,你叫了別人事先也該告訴我一聲,顧順這個人最近正在求我辦事兒,你這樣把我們拼到一塊,濤哥很被動的。”
楊定年輕,陳濤並不在意,只是認爲很多事情還得告訴楊定知道,官場上有很多的忌諱,得多想多考慮。
楊定聽了連連點頭,自己這次確實有些唐突,萬一陳濤本就不想幫顧順做成這事兒,自己這樣安排,陳濤確實很難處。
“濤哥,真對不住,這事情我欠考慮了,要是爲難的話,這樣吧,我進去告訴顧順你臨時有事兒得提前離開,下次有機會再約時間。”
陳濤的手指在鼻間摸了摸,“算了算了,楊定啊,今天要是別人當中間人,我轉身就走,不過你小兄弟開了口,他們的事兒就賣個面子給你。”
入席以後,本來今天的主角是陳濤,不管是身份還是事情的中心,陳濤卻把楊定捧上了高位。
“顧總啊,這個主席位子我可不能坐,大家都是因爲小楊的原因,才能私下聚在這裡,我建議小楊來坐,啊,好不好,呵呵。”
顧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座位誰坐都一樣,總之他不能去坐,不過顧順已經更加重視起楊定來。
顧順馬上將楊定扶到了椅子上,“陳主任說得有理,楊定啊,快坐快坐,顧老哥今天得多敬你幾杯。”
顧順已經看出了眉目,包間裡只有四個人,陳濤一直不敢以主賓自居,顧順分析了兩個原因,一個是陳濤想把面子讓給楊定,自己以後把這人情欠到楊定身上,二個原因是楊定比陳濤地位還高,就算楊定只是一名小科員,但難保他背後有什麼人物。
喝酒途中,關係越來越明顯,陳濤竟然搶先一步,第一個向楊定敬酒,而且楊定回敬時,陳濤也沒有半分領導腔,杯裡有多少便幹下多少。
楊定漸漸融入了這個以自己爲中心的環境當中,楊定開口說道,“濤哥,我從小便在豐臺縣孤兒院長大,對孤兒院是有感情的,眼下設施場地都跟不上,顧總是個熱心人,無償幫助孤兒院進行建設,而顧總的要求也不過分,臨街建十套商鋪,其餘的東西都移交給院裡……”
顧順聽着楊定有條有理的講起事情的經過,笑眯眯的看着陳濤,這事情陳濤清楚,不過從楊定嘴裡說出來,彷彿更接近成功。
寧遠紅在楊定講完以後補充道,“楊定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上高中時離開了院裡,現在的年輕人,還能記下這份情誼的人不多了。陳主任,希望您和政斧對咱們院裡多多支持,我代表院裡的院方和孤兒們,感謝政斧。”
陳濤泯了一口酒,表情有些複雜,“寧院長,顧總,這事情涉及的部門很多,規劃、國土、建設、房管、消防、教育,還有一些隱形的部門或多或少都會參與進來,而且孤兒院是公益項目,在公益項目當中劃出一部分作爲商用,這事情是有政策障礙的。”
顧順知道陳濤故意把問題的難度講出來,馬上說道,“所以我們才找上了陳主任,這些部門誰不給陳主任您的面子啊,只要您出馬,這事情很快就可以啓動。陳主任,如果途中有什麼需要打點的,您知會一聲。”
楊定以爲陳濤爲爽快的答應,卻沒想到陳濤一直在繞圈子,並沒有給出確定的回覆,果然,陳濤沒有接過顧順的話,而是端起酒杯提議大家共飲一杯。
陳濤放下了酒杯,突然問道,“楊定,有沒有興趣租間商鋪,做做小生意。”
楊定不懂陳濤的意思,怎麼突然提到做生意,楊定搖了搖頭,“濤哥,我還是在單位裡混曰子吧,做生意不適合我,況且,我也沒那本錢。”
陳濤拍了拍顧順的手,“顧總啊,生意有很多,楊定完全可以租一間商鋪,然後進行轉租,不用管理一月也能收個些錢,對不對啊。”
顧順馬上明白了陳濤的意思,這個陳濤果然是官場裡的“老油子”,年紀並不大,但是見多識多,一肚子壞水。
顧順笑了笑,陳濤已經拋出了條件,他怎能不答應,“楊定啊,這樣吧,我那十間鋪面建好了,全部租給你,籤個兩年的合同,象徵姓的收你一個月一百塊一間,你可以租給其他人,租金你自己定個數,兩年以後我再收回來自己經營。”
顧順並不着急,只要可以建成商鋪辦理好權證,那麼他的固定資產便不會飛走,兩年時間並不長,最重要的是,自己生意從市區向郊外拓展,打通人脈關係纔是首要任務。
顧順的大方大家都沒想到,楊定更是吃驚,這不是變相送錢嗎,一個鋪面給一百塊一月,按孤兒院那邊兒的地段,自己至少可以租到三千以上,十個鋪面,天吶,一個月便是三萬多,一年下來三十幾萬呀,兩年至少可以淨賺近七十萬元,自己辛苦工作十年也拿不到這數。
楊定在產權股呆了一年,連個小紅包也沒有見過,今天算是長見識了,在中間牽線搭橋也能有這麼大的收穫,不過一切都是陳濤的安排。
楊定思索着,官場果然是博大精深,陳濤的處事原則和談話技巧自己真得好好兒學習。
不過七十萬元的現金,這算是賄賂嗎,楊定一時不敢應下。
陳濤大笑了兩聲,“呵呵,楊定,還不感謝顧總的租金優惠。顧總,這事情我會協調一下,很快便有消息。”
房管局副局長李家福也在這家酒店裡吃飯,聽另一名朋友講道,政斧辦副主任陳濤也在這裡吃飯,陳濤不僅個人是正科級幹部,而且又是嚴崇喜身邊的紅人,自己得去去。
這一桌朋友都不是從政之人,所以李家福一個人拿了瓶白酒找了進來。
李家福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局裡的楊定怎麼和陳濤一塊兒吃飯,回想着最近局裡的傳聞,說什麼楊定被停職休息一個月,政斧辦領導介入,看來是真的。
不過眼前的事實告訴李家福,這個傳聞有一定的偏差,楊定並不是告狀或揭發,兩人本就是朋友,這個張天河,也沒搞清楚下屬的社會關係網。
“陳主任,哈哈,知道你在這裡,我專程過來陪你喝幾杯,咦,這不是楊定嗎。”李家福裝作剛看到一樣,想摸一摸兩人的關係。
楊定本想站起來,但琢磨了一下,濤哥和自己的關係已經很密切了,自己站起來不是丟了濤哥的臉,不行,還是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