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崇喜見邱陽明低頭了,才道出了安排,“劉洋書記給我彙報過,如果按張天河現在的罪名來定論,他至少進去二十年以上,邱縣,我會認真考慮的,爭取縮減到五年以內。”
嚴崇喜恩威並施,二十年和五年的刑期差別在哪裡,邱陽明聽得後背發寒,二十年的牢,案子一定大,邱陽明必定被牽扯出來,而坐五年牢,案情會得到控制,張天河有事兒,邱陽明可以全身而退。
邱陽明繼續求着情,“嚴縣,能不能再減減,緩刑、監外執行怎麼樣。”
邱陽明心裡怕,怕張天河心一橫把自己出賣。
嚴崇喜搖了搖頭,“邱縣,張天河犯了這麼多事情,不是我不全力幫你,你想一想,現在紀委很多人都知道了案情,我讓他們把案子做在五年以內已經冒了很大風險,你還想讓張天河毫髮無損嗎。”
邱陽明一想,嚴崇喜說得沒錯,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力保張天河已經很爲難了,自己有必要去紀委安撫一番,讓張天河管好自己的嘴。
“好,嚴縣,五年就五年,我想去紀委見一見張天河。”
…………
楊定連續約嚴素裙三天吃晚飯,都被一一拒絕,不過楊定絲毫不心灰意冷,“小嚴,這三天杜股長請假了,可把你給累壞了,忙裡忙外的,這樣吧,晚上我請你吃飯,給你犒勞一下。”
這些天杜佳妮不在,楊定儼然成了股裡的一把手,暫時代理杜桂妮的權限,嚴素裙的每一樣工作都是楊定分配,而且嚴素裙做完以後都要向楊定彙報,楊定感覺這三天真像做夢一樣美妙,能和嚴素裙如此親密。
就算是聞到嚴素裙身上的清香,也令楊定興奮不已。
嚴素裙最近也習慣了楊定的不羈,談工作可以,談別的,懶得理他,“楊股長,不好意思我晚上有事兒,改天吧。”
楊定也看出了嚴素裙的轉變,對自己這種死纏爛把嚴素裙已經麻木了,楊定說道,“小嚴,你前天說改天,昨天說改天,今天還是改天,到底改哪天你給個準數行不。”
嚴素裙輕輕一笑,右眼對着楊定眨了眨,“楊股長,給不了準數,你知道像我這種美女平時約會都很多了,呵呵,下班了,拜拜。”
楊定看着嚴素裙離開,無奈笑道,“嘻皮笑臉的,早晚我得約到你。”
楊定租着房子無人爲伴,所以楊定準備一個人吃碗麪條便回家休息,剛在麪館裡坐下,手機便響起來,一個令楊定無限幻想的女人打來了電話。
聲音如此的柔弱,聽起來像是受了重傷一樣,“喂,楊定,你在哪裡。”
楊定也很嚴肅,對方最近的心情差到了極點,他可不想自討沒趣,“杜股長,我正準備吃碗麪呢,有什麼事情。”
對方便是杜佳妮,張天河雙規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各方傳言雖然版本不同,但都有一個共同點——張天河這回完蛋了。
杜佳妮在局裡關係處得不太好,仗着有張天河的關係,所以得罪了很多領導和中層幹部,儘管有些事情是爲了原則和政策而頂撞,但別人早就懷恨在心了。
杜佳妮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就算張天河不再是局長,以前張天河爲她所帶來的一切都無法忘記,從一名工作人員到副股長,從副股長到股長,從沒有愛情到感受到關懷和體貼,杜佳妮對張天河不僅有一些男女之情,更有很多感激之義。
“楊定,我在三隻耳酒吧的六號卡座,我等你。”
佳人有約!
楊定現在可沒吃麪條的心情了,“老闆,我點的擔擔麪還沒下吧,退了退了。”
楊定打了個出租車來到豐臺縣的酒吧街,三隻耳酒吧的標誌是一頭有三隻耳朵的可愛老鼠,雖然現在未到夜間,卻已經有了顧客。
順着每一個卡座上的數字,楊定很容易找到了六號卡座。
整個酒吧裡瀰漫着浪漫的主旋律,不僅四下昏暗、燈光暈暈沉沉,而且正中央的小舞臺上一位鋼琴師陶醉的彈奏着深情的樂曲。
楊定看了看四處,這裡的年輕男女居多,一對一對都沉浸在這愛的海洋之中。
“你來了。”杜佳妮看到了楊定站在卡座邊。
楊定坐了下來,“我來了。”
此時桌上已經擺放了四瓶酒,其中兩個瓶子已經空空如也,杜佳妮端着一個高腳杯子,優雅的翹腿坐着,但消瘦的臉蛋透出她疲憊、煩惱的心。
張天河悲劇了,杜佳妮怎麼會如此放縱自己,她對張天河這個有家室的男人是怎樣的感情,還是說杜佳妮捨不得現在的股長職務。
杜佳妮主動爲楊定倒上一杯酒放在楊定面前,“來,陪我喝喝酒,我一個人很悶。”
美麗的女人縱使有各種的姿態也盡顯風情,氣質絕佳的杜佳妮今天雖然有種“病”態,但卻突現出她“病”態之美,憂慮的前額、深鎖的眉頭、散慢的眼神,連輕咬的香脣也是美態十足。
楊定說道,“酒可以消愁,但酒也可以傷身,杜佳妮,少喝一些。”
杜佳妮發愁的臉擠出一絲笑容,“楊定,你一向稱呼我杜股長,今天聽你叫我的名字,我感覺很親切,你雖然比我小六七歲,不過我坐在你對面,我覺得很有安全感,楊定,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不是聽杜佳妮訴苦,那楊定便沒必要出現,今天楊定本就是來聽杜佳妮講故事的。
楊定和杜佳妮同飲了一杯,楊定的手指故意輕輕碰了碰杜佳妮的指頭,“杜佳妮,我這人平時就愛聽故事,尤其是美女的故事,楊定我就坐在這裡,洗耳恭聽、通宵達旦。”
通宵達旦四個字,楊定明顯加重了語氣,臉上透露着激盪的色彩,雙眼直直盯着杜佳妮襯衣領口處,上頭兩顆鈕釦沒有繫上,頸部下方的一抹白嫩和深深豪溝在昏昏的燈光下顯得更有誘惑。
杜佳妮泯了泯嘴,刻意將襯衣領口的鈕釦繫上,披上了她放在一旁的小披肩,“楊定,我們剛開始有些共同之處,二十一歲大學剛一畢業的那年,我便考上了豐臺縣房管局……”
杜佳妮是個尋常的女人,成績優異報上公務員以後,她便陷入了愛河,在那種年紀的女人不追求名利和金錢,她們只信感覺。
杜佳妮參加工作的一年內便結婚了,男方是個開出租車的司機,兩人收入穩定,生活還算不錯,小曰子過得比一般人還要滋潤。
慢慢的,男人愛上了賭博,本就不大的家業在短短一個月內被毀得一乾二淨,還欠下十幾萬的外債。
男人哪裡還有心思開出租車,於是工作也沒有了,整天逼着杜佳妮四處借錢還債,有一晚男人喝了酒回來,不僅把力勸的杜佳妮狠狠揍了一頓,還出言兇惡,要杜佳妮陪其中一個債主睡一晚,一晚便能免去兩萬塊債務。
局裡很多不知情的人給她介紹男朋友,甚至知情的人也讓她離婚重新選擇,杜佳妮都一條心跟着前夫,但被打那晚開始,杜佳妮心死了。
杜佳妮苦於家務事,工作中同事們誰都看出了問題,時任副局長的張天河向杜佳妮伸出了援手,成熟沉重是丈夫從沒有過的,關心和勸解也令杜佳妮心情大好,更重要的是張天河拿出二十萬交給杜佳妮。
一切都不用再言語,當杜佳妮看到二十萬現金在自己眼前以後,已經下定了決心,幫丈夫還清賭債以後,兩人不再有任何關係,從此爲張天河做牛當馬、無怨不悔。
杜佳妮眼中閃出了淚花,一口氣連幹了兩杯,“楊定,第一個男人不是個東西,他沒有事業和家庭責任感,第二個男人是個已婚有子的中年人。”
杜佳妮從二十三歲暗中跟着張天河,一直到現在近三十歲,杜佳妮的青春就這樣被兩個男人耗費。
杜佳妮一時重情重義的跟了張天河,當時的她什麼也不求,不求名份不求金錢,但漸漸的,思想成熟的杜佳妮認爲,自己一點兒條件也沒有的跟隨張天河,自己難道就值二十萬嗎。
杜佳妮慢慢向張天河表達了心裡的想法,她要成爲張天河的正室,她希望張天河可以離婚,和她重新結合在一起。
杜佳妮一直認爲自己的外貌可以迷倒很多男人,但卻沒料到,張天河想都沒想便拒絕了杜佳妮的要求,還說杜佳妮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
杜佳妮那時才明白,幾年以來她只是張天河的牀上工具,張天河只是對她的身體感興趣,根本無“愛”可言。
楊定聽了以後,對杜佳妮開始了同情,這是一個經歷很慘的女人,她的運氣也太差了,兩個男人都不是託付終生之人,耗盡了她的心神精力,最終什麼也沒有得到。
楊定針對眼前張天河的事兒,對杜佳妮說道,“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麼。”杜佳妮迷離的眼神直直盯着楊定。
楊定看着手裡的酒杯,“張天河這次凶多吉少,你應該高興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