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頭,於果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拋出腦外,身心皆被懷中的劍所吸引。
跟着絕殤下到了第一層,於果扯了扯他的衣袖,臉上揚起的是少女天真爛漫的笑容。
“師傅,這劍是您特意送我的嗎?”
原來他帶她來劍閣,是爲了送她一把真正的修真劍。
絕殤點頭,他掃了眼於果的笑顏,淡淡的目視前方:“可還喜歡?”
於果歡快的輕應一聲,臉上的笑容越加深了。
師傅,真好……
直到後來於果才知道,落霞山內弟子的佩劍是按照輩分來持有,初級弟子以上至高級弟子,是由師傅贈劍,也就是親自從劍閣挑一把劍送給弟子,而且只能在一層到四層之內,一般的高級弟子,四層的劍是沒資格持有的,除非是天賦異稟的高級弟子,才能破例擁有四層的劍。
而於果,直接被絕殤帶往劍閣的第五層,這並不是對她有多麼寵愛,而是她的輩分本就應該在第五層挑劍,其實應該是劍挑於果,不能算作她挑劍了。
因爲五層上的劍都已有了自己的靈性,會自行則主,絕殤手中的劍便是第五層內的。
於果最初站的位置是玻璃罩的中央位置,也是隱形的陣心,隨之她站定,五層內所有的劍都會顫動,各自決定要不要跟着她。
也有無劍願意跟隨陣心的人,不過這樣的情況非常之少,因爲能登上五層尋佩劍的,一般都非比常人,試想一下,能有如此高的輩分,其人會是普通人麼?
不管是天賦還是修爲,或者是人性,都應該是上上乘,否則如何坐得上師叔祖以上的位置?
也會有很多劍願意跟隨陣心的人,不過若是出現這樣的情況,那些透明罩內的劍都會暗自較量一番,誰贏了誰擁有選擇認陣心之人爲主的資格。
不過是怎樣較量的,外人便無法瞧見了……
一旦劍則主,隱形的陣法便會變化,因爲陣的每一個位置都關鍵無比,少了一個位置就只有變化陣型方不會影響整個劍陣,所以於果纔會看到若魔方轉動的那詭異的一幕。
而劍閣的五層之上便不再有劍,也就是說,第五層的劍便是極品修真劍。
那之上的第六層,所擺放的劍便是有主的了,也就是歷代落霞掌門人的佩劍,隨着他們被天劫劈死而被供奉自劍閣的第六層,從某種意義上,就彷彿是靈牌一樣的存在。
七層和八層中的不再是劍,七層的是落霞這麼多以來的歷史記錄,包括一些不爲人道也的隱秘,而八層存放的是落霞的英雄冊,還有戰死英雄的佩劍和生前最喜愛的貼身之物。
其實按照規矩來,那所謂的英雄冊應該放在六層,歷代掌門的佩劍應該放在八層,然而爲了慰籍那些爲落霞鞠躬盡瘁的英雄,歷代掌門就將死後享有的尊貴靈位讓給了英雄們。
所以說,想要排進英雄冊,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而劍閣的最頂層裡面有着什麼,就沒有人知道了,落霞內的弟子們只知道,劍閣第九層裡的東西是最早放入的,其次就是五層的寶劍,這樣的順序也曾引起很多人的疑惑,但沒有任何能猜得透其中隱秘,便也都不了了之了。
“師傅,這劍是什麼級別?”其實於果想問的是:這劍是不是跟您的一樣好?
嘴上雖如此問着,然而她在心下卻不禁悄悄欣喜:師傅送的劍,應該不差吧?總也能排上中級高階的吧?
正想着,卻見絕殤握起她受傷的右手,手指抹過她掌心處的刃口,刺痛再次傳來,於果有些懵了,師傅,他又想幹嘛?
鮮血再次溢出,絕殤拿起她的手在清俊男子展開的名冊上狠狠的按下一個血印子,鮮紅刺目。
“這是劍主名冊,靈劍認主總要記錄下來的,你看,你師傅也有的。”清俊男子解釋着,翻到屬於她血痕的前一頁,果然看見一道深褐色早已乾涸的血痕,在那血痕的下方,正龍飛鳳舞着兩個大字:絕殤。
見此,於果笑了,她跟師傅的名字在同一個名冊上,真好……
清俊男子拿起一隻毛筆塞入她的手心裡,指了指她正看着傻笑的名冊:“喏,籤個名字吧。”
於果捏着毛筆,傻呆呆的點頭:“哦,簽名。”
瞪着面前的名冊,於果不由自主的捏緊手中的毛筆,不一會,冷汗嘩啦落下。
完了,她不會毛筆字呀,現在不僅要她留下筆跡供人觀看,還得在師傅的面前寫,天,要,亡,我!!
“怎麼了?”清俊男子懷疑的看着她,於果敢對天發誓,她絕對看到此人眼中的嘲笑了!
“你……不是不會寫字吧?”
於果惱了,擡臉想也不想的反駁:“誰說我不會寫字?”
復又瞪着筆下的名冊,咬了咬牙,於果眼一閉,心一橫,丟人就丟人吧!
捏着握不好的毛筆,於果對着名冊刷刷就是幾筆。
“噗呲”
壓抑不住的笑聲從頭頂傳出,於果臉色漲紅,即使不擡頭去看,也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哈哈哈哈哈……”
清朗的笑聲爆發而出,清俊男子一邊笑着,一邊指着名冊上那若鱉爬的字,笑的竟是連眼淚都出來了。
“絕……絕殤啊……你……你這小徒弟果然不會寫字啊!哈哈哈哈哈哈……這字……這字醜的也太有水準了!哈哈哈哈哈……”
於果低垂着漲紅的臉頰,連頭都不敢擡,不知道師傅如今是什麼神情所以她更害怕的不敢擡頭去看。
其實,若是她擡起頭來,或許便能看見絕殤的眼裡也有着忍俊不禁的笑意。
於果糾結着道袍下襬,撇着嘴一臉的不高興,不就是不會寫毛筆字嘛,這有啥好笑的,若不是這古代沒有圓珠筆,她定要讓他們看看,她秀美的字跡!
絕殤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像是安慰般,在看到於果終於捨得擡頭疑惑的看他時,這纔對着清俊男子微微顎首:“藍衣,先走了。”
藍衣?果然適合他,這是於果對此男子的印象。
藍衣笑着點頭,掃了眼仍舊紅着臉的於果,微歪着腦袋,眼裡閃過一絲調皮:“要我送你麼?”
絕殤搖頭,淡淡的拒絕:“不必。”
藍衣嘆了口氣,佯裝很失望似得,但其實他早知他會如此,於是只好目送着絕殤帶着他的小徒弟走出劍閣,劍閣的大門緩緩的合併,遮住藍衣悠忽變得複雜的眼睛。
如來時一樣,於果依舊跟絕殤站在同一柄劍上,風呼呼的吹着,她抱緊懷裡的劍,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心裡只剩下滿滿的激動。
“師傅,這把劍叫什麼名啊?”
於果欣喜的抱着懷中的劍,第一次,她的目光不再追隨着身前的絕殤,還是滿心滿眼都被懷中的劍所吸引。
絕殤掃了劍一眼,淡淡的道:“這是你的劍,你自己爲它取名吧。”
於果聞言,果真埋頭思索了起來,師傅的劍叫承影琉璃,那不如她的劍也取個四個字的名字,最好能跟師傅的配成一對,一聽就是一對兒的。
想到此,於果不禁呵呵傻笑了起來,看的出來,她此刻的心情非常的好。
承影……含光……
琉璃……琉璃……
對了,她劍柄上是一隻鳳凰,既如此,那後面的名字就叫鳳泣好了,雖然聽起來有點悲意,但是卻挺好聽的,最主要的,還是感覺和師傅佩劍的名字最爲相似。
“師傅,我想到了!”於果揚聲笑着,眉眼彎彎,孩子氣的可愛的緊。
好像在絕殤的面前,她越來越像個孩子一樣的了。
絕殤也被她的孩子氣觸動,難得認真的正視着她的笑容,淡色的脣瓣微勾:“哦?”
“就叫含光鳳泣好不好?”於果緊緊的扯着他的衣衫,仰臉看他的眼裡,除了期待還有着一絲極淺的擔心。
她怕師傅聽出其中的小心思,會反感,會不喜歡,更怕他會駁回這個包含了她美好願望的名字。
絕殤從她的臉上移開了目光,眼神淡然,彷彿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在於果的等待中,他沉吟着開口:“含光鳳泣麼?不如叫鳳泣含光吧,更合適些。”
聞言,於果的心中涌出狂喜,這麼說,師傅他也覺得這個名字很好?
鳳泣含光,承影琉璃……
嗚嗚嗚……她感動的想哭~容她激動一會。
“果兒,你是不是……不會寫字?”
突然,絕殤問着,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彷彿在害怕傷了於果的自尊心似得。
於果心一沉,吸了吸鼻子感覺有些委屈,人家明明會寫字,只是沒用過毛筆而已。
張了張嘴正要解釋,卻篤的停住了。
她該怎麼解釋?說她其實會寫字,只是用不慣毛筆?
哈!真是笑話,古代除了毛筆就沒有能寫出字來的東西了,她這樣說豈不是更像欲蓋彌彰?
咬了咬脣,於果儘管不甘心卻還是點了點頭。
見此,絕殤以爲她是在難過,不由得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沒關係,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