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南將車窗緩緩放下一半,對警察說:“請維持一下秩序,我們一起去派出所談。”
警察點頭,讓兩名女警攙扶着白鷺上了警車。
沈以南重重呼了口氣,將車窗關上,緊隨前邊的警車,這纔出了記者的重重包圍。
派出所裡,我們三人坐下來,面容嚴肅的兩名警官緊緊盯着我們。
白鷺依然在哭泣,一名女警在她身邊不斷安慰,還給她倒了熱開水。
“沈先生,唐小姐,希望你們向沈太太道歉,馬上終止不正常的來往!”
沈以南冷清的眼眸落在白鷺臉上,淡淡說:“戲演得差不多就行了,明天我會召開記者會,向所有關注這件事的民衆陳述背後的真相。”
白鷺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睜着淚眼,看着沈以南。
“想說什麼?是不是想用墮胎威脅我?”沈以南冷厲的鳳眸微眯。
幾名警官相視一眼,摟着白鷺的女警皺眉反問:“墮胎?”
沈以南冷笑,看着白鷺說:“敢不敢在這裡對我說出那些要挾我的話?”
白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咬着脣說不出話。
沈以南轉頭看着警官說:“在記者會之前,我先把所有的真相在這裡陳訴一番,請做記錄吧。”
“請說。”
沈以南從他的公文包裡,把他和小雨點的鑑定書拿出來,遞給警官,然後把小雨點的病歷也全都拿出來。
他清清嗓子,開始娓娓訴說。
我安靜地聽着,看着那位摟着白鷺的女警,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化。
“小雨點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在當年我和她還未分手的時候,她便已經背叛了我。”沈以南說得很平靜,語氣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他不屑地睇着白鷺,“只因爲這個孩子叫了我將近六年的爸爸,雖然不是我親生,但我也不忍傷害,而這個女人,作爲孩子親生母親的女人,卻在一而再的利用女兒,做着瘋狂的事情。”
白鷺身邊的女警站起來,厭惡地皺起眉頭,瞪着她說:“呵呵,被你成功利用了我們的同情心。”
白鷺咬脣,盯着沈以南說:“你真的要召開記者招待會?”
“怎樣?你要墮胎?”沈以南輕輕挑眉。
白鷺說不出話,沉默一會後,站起來往外走。
“沈太太!等一下,這件事情還沒處理完!”警官喊住她。
“已經沒事了,家庭糾紛而已,我們自己協議解決,謝謝。”白鷺朝他頷首說。
警官皺眉,看看我們,沉吟一會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這情況比較特殊,希望你們私下協議,好好處理。”
他身邊的女警官補充:“孩子既然病着,你們就該一致以孩子的病情爲重,把孩子的身份公之於世,對孩子傷害太大,這種傷害甚至綿延一生,你們還是要慎重考慮。”
她看着我,微笑說:“唐小姐,現在你們的情況,從法律和道德上來說,不太利於你,如果真相沒有公開,你還是暫時避一避吧。”
我默默點頭。
“好了,你們回去吧,希望不要再鬧這麼大的事。”女警官說。
我和沈以南起身,一起往外走。
女警官送我們到門口,又批評白鷺一句:“你既然當初和沈先生協議好了,結婚只是爲了能順利進行試管嬰兒,現在就不該這麼無理取鬧,顛倒黑白,回去好好養胎吧,別忘了生病的孩子,是你的親生女兒!”
白鷺滿臉窘迫,低着頭沒說話,快步走在我們前面。
派出所外邊,擠滿了跟蹤而來的記者,沈以南看一眼白鷺,冷冷說:“我想問你,你這樣爲復仇而活,過得有意思嗎?你搭上自己也就算了,你還要搭上小雨點一生的幸福快樂嗎?”
白鷺冷着臉站着,咬着脣不說話。
“如果你恨我父親,我父親已經含恨自殺了,如果你恨我母親,我母親現在還在戒毒所煎熬,如果你恨我……”沈以南說到這裡,目光直視白鷺的眼睛。
“如果你恨我,我用沈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贈與你,作爲補償,只希望你停止這場荒誕的鬧劇,讓我們,也包括你自己,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他頓一下,清冷一笑,接着說:“如果你視金錢爲糞土,只想把我打入塵埃,那麼也可以,我宣佈沈氏破產,我和之雅,帶着小雨點離開海州,我們去過簡單普通的生活。”
白鷺聽到這裡,眼眸逐漸眯縫,蓄滿嫉恨。
“你始終還是幸福的!你幸福就是不可以!”她咬牙說。
“白鷺!”
“呵!沈以南,如果三年前,我和沈振宇出事的時候,你能義無反顧地站在我身邊,我不會這麼恨你,但是你沒有,你第一時間便懷疑了我!”白鷺冷笑。
沈以南盯着她,目露鄙夷,“但是最終證明,我沒有錯!”
“沈以南,我討厭你用這樣的目光看我!”白鷺提高聲音。
“你的所作所爲,只配得上我這樣的目光!”沈以南的鄙夷更甚。
白鷺拽緊拳頭,狠狠瞪着我們,咬牙切齒:“好!既然這樣,我死也不會讓你們在一起!”她頓一下,“另外,你若是真的召開記者會,我就死給你看!”
沈以南淡淡一笑:“記者會是一定會召開的,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你都收起來吧!”
他說完牽着我的手,快步走向他的車。
上車後,我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他:“真要召開記者會嗎?”
“必須召開!”沈以南轉頭看着我。
我還是不太想召開,我輕嘆一聲,說道:“小雨點的病情穩定後,也許就要去學校上學了,如果同學們笑話她,傷害她……”
沈以南猛地啓動車,往前疾馳。
外邊守候的記者被他嚇到,紛紛讓開。
他就這樣霸道地突圍了,我問他現在要去哪裡。
“回家。”
“北岸嗎?”
“不,回家,我們的家。”沈以南很果斷。
“我們還是避一避風頭吧。”我小聲說,他現在臉色實在冷得有點可怕。
他沒說話,只是把車開得風馳電掣。
我們很快回到別苑,這邊依然還有記者駐守,沈以南老遠就鳴叫喇叭,一點減速的意思也沒有。
沒有誰敢拿命來攔車,我們的車迅疾衝進院子,自動門隨即關閉。
一起進屋,一眼便看到小雨點坐在梯級上哭泣,兩位看護在旁邊不知如何是好。
“先生,你們回來了就好,小雨點不願睡覺,一直在這裡哭。”
沈以南點頭,讓她們去休息。
小雨點眼淚汪汪地看着我們,抽泣着說:“我聽到很多人在吵鬧,我聽到媽媽說的話了,爸爸,你會不會生氣,不要小雨點了?”
沈以南別開頭,不忍看她。
“爸爸——”小雨點奔下樓梯,緊緊抱着他的腿,“讓我見她一面吧,我來求她。”
沈以南把她抱起來,輕拍她的後背。
“沒事,小雨點,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爸爸都不會拋棄小雨點。”我輕輕握着小雨點的手。
沈以南苦澀一笑,一隻手抱着小雨點,一隻手臂攬着我,一起上樓。
安慰好小雨點,等她睡了之後,我們從小雨點房間出來,攜手站在陽臺。
“再忍忍吧。”我說。
沈以南默然不語。
第二天清晨,我在手機鈴聲中醒來。
是媽媽的來電,這麼早,發生什麼事了呢?
我緊張地坐起來,按下接聽。
“雅雅,你到底怎麼回事?家門口擠滿了人,又叫又罵的,我都不敢出去了,軒軒要上學,就要遲到了,你說怎麼辦啊!”
“……”想不到這些人還鬧到我媽那裡去了!
“都在罵我,怎麼教的女兒,破壞別人的家庭,霸佔別人的丈夫,你到底怎麼回事啊!”媽媽在哭着質問我。
“媽,你彆着急,我馬上過來。”我只得說。
“你讓沈以南過來,他本事那麼大,來把這些人都轟走吧!”
我掛斷通話,轉頭看沈以南時,他已經穿戴整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