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顏一死,白鹿城守軍就全面崩潰,瘋狂的往西城涌去,想着要逃出白鹿城。
白鹿城西城牆在之前的殘酷戰事中也被摧殘得一踏糊塗,簡單修葺過,也就十二三米高,那些武勇過人的蠻將,甚至能一躍而過,他們都紛紛往西南、西面逃跑,但普通蠻兵卻都只能擠到狹窄的西城門、奪路而逃。
兩萬多蠻兵,混雜着數千蠻部族人以及兩三萬燕州苦奴,想要都從狹窄的西城門逃出去,談何容易?
陳海、寧嬋兒匯同二十餘頭血魔傀儡,在數百精銳扈衛的簇擁下從北城牆飛快的往西城門包抄過去,將潰兵的逃路完全封堵住。
猙獰的血魔傀儡,毫不留情的斬殺要衝城而去的蠻兵,殺得血流成河,數百精銳扈衛持盾執銳,在西城門外結陣,將像洪流似的潰兵死死抵住。
一直到韓文當率一部戰兵,從城東殺透過來,徹底控制住西城門,至此,白鹿城徹底宣告陷落。
周鈞、韓文當率兩萬將卒,收拾白鹿城的殘局。
陳海有意放那些戰力頗強的蠻將逃走,沒有派精銳追入山林圍殺,剩下兩萬多普通蠻兵,亂作一團,不管有沒有繳械,周鈞有兩萬將卒,足以控制局面了。
陳海與鶴婆婆、寧嬋兒還是先率一千狼騎先行,要以最快的速度往魔猿城馳援過去。
此時他還是要盡一切可能,保證魔猿城不失,要不然他們這邊拿下白鹿城,而魔猿城讓拓跋部攻打下來,也只能算打了一個平局。
後續,樂毅還將整頓四萬精銳,攜白鹿城大捷餘威,從猿跳峽快速通過,增援魔猿城。
看着白鹿城失陷,看到陳海、鶴婆婆、寧蟬兒率一千最精銳的狼騎簇擁着十數頭血魔傀儡,在一個時辰後就馳入魔猿城,拓跋旗絕望得要閉上雙眼,不忍心去看眼前的一切。
已經沒有可能攻下魔猿城,不想拓跋部最精銳的八九萬兵馬,都消耗在堯山,拓跋旗只能選擇撤兵,他甚至都還沒有搞明白,這戰力如此強悍的六萬人族精銳戰兵,到底是從哪裡洞穴裡冒出來的。
他率主力圍困堯山整整半年,雖然談不上圍得滴水不漏,但絕不至於將六萬兵馬漏過去?
難道六萬兵馬,真是鐵崖部選編燕州苦奴訓練出來?
這怎麼可能?
拓跋旗心裡滿是絕望,一切都看不透了,也實在不知道拓跋部以後會面對多麼痛苦的困境了。
想到以後大小部落的反彈、分裂,赤眉湖武力赫赫的黑燕軍以及內部族人的質疑、爭權奪勢等等,都讓這個瀚海大草原新崛起的將星感到無比的乏力。
但是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是拓跋旗的一直以來的原則,兩天的激戰之後,他手下還有八萬精銳,如果能成功將這八萬精銳帶回白水城,配合本族留守的五萬精銳,拓跋部還是瀚海東岸最強大的部落。
至於其他的,還是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敵兵徐徐後撤,鐵崖部戰兵也是榨盡最後的氣力,無力殺出城追擊,畢竟拓跋部還有八萬多精銳在南面,他們能守住魔猿城,能最終逼拓跋部從堯山撤軍,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也實在不希望繼續打下去了。
陳海先率一千狼騎馳入魔猿城,樂毅率四萬甲卒,最快也要兩個時辰才能陸續趕到,看到鐵崖部蠻卒已經沒有鬥志,或許說體力嚴重透支,他也只能站在城頭,冷眼看敵軍在月光下,徐徐往南麓大營撤去。
月已上中天,陳海默默的注視魔猿城。殘肢斷臂滿地都是,猶如血和火構築而成的修羅地獄一般,踩踏得稀爛的泥地,已經變成褐黑色,不知道灌注了多少鮮血。
鐵崖部戰前編有四萬精銳,一萬多戰兵戰死,其他蠻兵也都大多帶傷,倉促上陣輔助作戰的諸部族人,也死傷超過三萬。
數十蠻將戰死,鐵都也在混亂中被斬斷一截手臂、鐵鯤也是殺得油盡燈枯、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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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要撤軍?”
沙灤衝入中軍大帳,惡狠狠的質問拓跋旗,醜陋的魚臉因爲憤怒顯得分外猙獰,
“魔猿城明明都已經在崩潰邊緣了,我已經察覺到那幾十頭妖獸也是到了強弩之末,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拿下魔猿城,難道你們不想要那地宮大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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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灤的質問下,拓跋旗臉上陰晴不定,但是二者所求不同,自然無法達成共識。
在拓跋旗看來,就算最後拼搏一把奪下魔猿城又能如何?
即便他們能迫使鐵崖部殘部放棄魔猿城、撤出猿跳峽,接下來的戰事還要怎麼打?要將拓跋部八九萬精銳都消耗在堯山嗎?
沙灤不理解拓跋旗的苦衷,他只知道,爲了將這一部貪婪的人族驅逐出臨崖海域,他做了多少努力,到最後卻功虧一簣,這讓他實在接受不了。
一旁的赤濡走過來,拖住脾氣暴躁的沙灤。她素來不喜爭鬥,只是到最後一刻才上陣,與沙灤並肩而戰,卻是在城頭被飛遁而來的陳海一戟斬傷,撤下來後這時候才稍稍恢復元氣,趕過來勸沙灤莫要爭執。
畢竟依照沙灤的脾性,再談下去就是要大打出手了,但他們在拓跋部的中軍之中,真要出手,也是死無葬身之地,何況這不是更令敵人痛快?
沙灤見大事不可成,恨恨的瞪了拓跋旗一眼,拉着赤濡轉身而去。
拓跋旗在沙灤的眼神中看出了陰毒,心裡也無奈,想勸沙灤留下來共商大計,但也知道沙灤正在氣頭上,非他此時能勸。
而一個妖胎境大妖說想要走,他們還真不好留住,只能眼睜睜看着沙灤、赤濡化作兩道青光,遁出中軍大營,很快就感知不到他們的氣息,想必匿藏氣息另找道路,回他們的瀚海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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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毅率四萬甲卒進入魔猿城,正有序的將鐵崖部的兵馬替換下接手防務,這時候天已經濛濛亮了。
讓沙灤從戰場逃走,蒼遺這時候還懊悔不已。
銀鯊一族還沒有除掉,沙灤又是修成妖胎的大妖,對他們這邊懷恨在心,此時不能除去,堯山往後還將後患無窮,但當時諸妖都已經打到油盡燈枯,沒有誰能助蒼遺一起,將沙灤留下來。
最後也僅僅是陳海及時趕到,一戟斬傷沙灤身邊的女鯊妖赤濡,但最終還是讓他們逃走了。
鐵鯤這時候已經甦醒過來,陳海讓樂毅與鐵鯤共同主持魔猿城的防務,他拉着蒼遺、寧嬋兒、鶴婆婆,遁入晨曦之中,分成兩組,在堯山東麓深處搜索起來,附入女鯊妖赤濡體內的躡魂丹氣息,顯示他們正借堯山東麓地底、盤根錯節的暗河,往瀚海逃去……
陳海與鶴婆婆飛抵上空時,沙灤還不知道到底是哪方面出了漏子,竟然讓他人察覺他們的氣息,但區區兩個道丹還不放在他沙灤的眼中,直接祭起青玄鏡,破開十數米厚的岩層殺了出來。
地底暗河東繞西繞,沙灤又不敢將神識散開來,摸黑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摸到瀚海邊,而此處距離瀚海就三四十里,他打算衝出地底暗河硬闖過去。
可陳海怎會讓他如意?
陳海從儲物戒裡取出裂天戰戟,便朝傷勢未復的赤濡斬去;鶴婆婆巨翼一震,同時也是數十道金色流光般的劍芒,一起往赤濡籠罩過去。
無論是數十丈長的紫電厲芒,還是鶴婆婆的金羽流光,都不是此時受傷未愈的赤濡能夠接下的。
沙灤無奈,只得橫身幫赤濡接下,紫電厲芒、數十金光劍芒,打得青光石鏡震鳴不已,沙灤沒想到兩個道丹境角色,實力竟然如此之強。
沙灤要是想逃,絕對能在蒼遺趕過去之前,殺出陳海與鶴婆婆兩人的攔截,但他怎麼丟下受創未愈的赤濡。
蒼遺的真身還在二三十里外,但一道紫霄雷柱,已經怒劈過來,將身在半空的沙灤,直接打壓到地面上。
赤濡看着一衆人凶神惡煞的模樣,猛的從沙灤背後竄出來,楚楚可憐的求饒道:“諸位真人,我家大王是有錯在先,只是如果諸真洞府被人覬覦,怕是也不會輕易罷手吧?諸真若能放過我們夫婦一馬,他日定當厚報!”
陳海冷着臉站了出來,喝問道:“我等何曾覬覦你家洞府,只是爲了麾下將勇餬口,這才取些海魚,有叨擾之處,你們可儘管提出。你這鯊妖二話不說就傷我將勇、殺人如麻,你讓我如何能信你?”
沙灤聽得陳海說話,一把將赤濡拉了回來,嘿嘿冷笑:“跟他們說這些做什麼,我看他們今天能把我怎麼樣,如果他們真敢硬來,我沙灤拼着身死道消,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沙灤說完後回眸看了一下赤濡,看着她那驚慌失措的神情,和滿臉的哀求神色,心下微微嘆了口氣,想到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除非是束手就擒,蒼遺是絕不會任由他逃脫的。
此處距離瀚海已經非常近了,遠遠的都能聽到濤聲陣陣,如果能到海洋之中,自然天大地大,任他遨遊,只可惜近在咫尺,卻猶如天塹一般。
蒼遺身在半空中獰笑着,緩緩逼上前來,咆哮似的吼道:“之前在水中我奈何你不得,今日到了岸上,再讓你跑了就枉費我數千年苦修了。”
大喝一聲,鱗爪繚繞着絲絲電光,往沙灤狠狠地砸去。沙灤心念一動,一柄暗黑無光的戰戟憑空出現在手上,和蒼遺戰在了一起。
戰戟堪堪抵住蒼遺的鱗爪,一股巨力傳來,沙灤腳下一麻,險些被蒼遺擊倒在地。
沙灤心中大駭,他之前和蒼遺在魔猿城激戰一天,始終不分勝負,這讓他自信心分外膨脹。可如今這一拳,他卻絕望的發現,原來蒼遺之前一直都是在隱藏實力的。
他張嘴一吹,一塊數十米大小的玄冰塊將二人隔開,蒼遺緊接着一爪,將這堅愈金石的玄冰擊了個粉碎,有這一下耽擱,沙灤祭起青光石鏡,和蒼遺鬥在一起。
那青玄鏡實在太過玄妙,讓蒼遺一時也不能奈何得了他,只得硬生生的耗下去。兩個妖胎強者打出了真火,他們周邊一千步之內幾乎成了死域,炸裂的閃電和四處濺射的冰風將山崖摧殘得崩落不休。
陳海、鶴婆婆以及隨後趕過來的寧嬋兒,則是一起往赤濡撲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