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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換通關文牘,順利進了城。
陳烈新建的亭侯府就在東城,陳海他們很快就看到嶄新的昭陽亭侯府,矗立在一條鋪石大街的盡頭。
偌大的宅子佔地有上百畝之廣,宅門之前是一座十數畝大小的廣場,兩側是一長溜拴馬石,系下種種靈騎。僅看這些靈騎,就知道出席今日夜宴的,都是陳烈帳前最嫡系的將領、部曲;亭侯府派出十數人在外面,悉心照料這些靈騎。
“陳肅!”吳矇眼尖,喊過守在大門外的一位中年人。
“原來是吳蒙你啊,”中年人大步走過來,笑盈盈的跟吳蒙招呼,目光遲疑的在陳海他們臉上轉動,問吳蒙,“這三位爺是?”
陳烈此前在濺雲崖有修行洞府,在微江城則有都武尉將軍府。
陳肅此前是都武尉將軍府的副總管,此時陳烈調任玉龍大營都使副使,受封昭陽亭侯,微江城裡的都武尉將軍府都不存在了,他自然也是趕到玉龍府城擔任侯府的副總管。
陳海雖然沒有跟陳肅碰過面,但他絕不信精明幹練的陳肅這時候會認不出他來,心想這個陳肅看來還是認定陳彰纔是侯府的少主,竟然用這種小花招在他面前表明立場。
陳海袖手而立,轉頭去看侯府大門懸掛的門額,“昭陽亭侯府”的赤鐵匾額自然是新掛上去,匾額乃赤精鐵所鑄,鮮紅豔麗,五個斗大的墨字,鐵劃銀鉤,蒼勁有力,有着說不出的蒼勁意韻……
見吳蒙要跟陳肅解釋他的身份,陳海卻岔過話來,指着匾額問吳蒙:“吳蒙,你猜這五字是誰的手筆,功力不凡啊!”
“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孫乾的手筆!”吳蒙說道。
“孫幹在我舅舅帳前擔任長史,是諸屬吏之首,都說他以文入道修爲極高,現在僅看變五字就確實不凡;我們進去吧。”陳海舉步往大宅門走去,看都沒看陳肅一眼。
吳蒙瞥了一臉窘逼的陳肅一眼,也沒有再說什麼,將他丟在一旁,與周鈞、葛同二人一起跟在陳海身邊,往宅子裡走去;四匹坐騎都直接丟在外面,也不信陳肅他們真就敢不管。
這大門後自然還有看守的扈衛,看到陳肅這般窘迫,他們拒不能拒,迎不能迎,只能訕笑着眼睜睜看陳海他們徑直往院子裡走去。
這半年多來,陳海他們都沒有離開過玉龍山,更不識新建侯府內的格局,但陳海此時身爲少主,自然得有走入自家院裡的從容氣度,就閒庭信步在有如迷宮般的院子裡走着。
片晌,就有幾個人從另一道院門後迎出來,爲首的中年人,脣上留有一撮短髭,看着文雅得很,站在在回字形的走廊前就長揖施禮:“蘇原不知道少公子這時趕到,都沒有出去迎接,真是失禮了。”
蘇原纔是侯府的總管,與孫乾等人都是陳烈的左膀右臂,陳海此前都沒有見到過他。
剛纔陳肅要是直接就將陳海他們領進去,也不用蘇原親自找過來迎接,想必是他知道大門外剛發生不起眼的瑣事。
“原來是蘇叔叔,陳海有禮了,”陳海還禮,又笑着說道,“剛纔門口那個叫陳肅的是誰,竟然都沒有認出我來。我回去後,還要叫吳蒙好好查查,看陳肅有無子侄在黃龍淵道院修行,我倒要幫他好好照顧一番!”
蘇原自然也不喜歡心機太淺、過於急切的陳海,但也沒有想到陳肅前腳剛得罪了他,他後腳就公然表示要報復到陳肅的子侄頭上,他也只能面不改色的在前面領陳海往諸將聚宴的大廳走去。
跟着蘇原的幾人,都是侯府的主事,聽了卻是暗暗心驚。
與陳族嫡系能直接進上七峰內門修行不同,陳氏的旁支以及部曲家將有修煉天賦的子侄,都只能先入道院修行。
而陳烈在玉龍大營任職,受封昭陽亭侯,正式的食邑之地就封賜在玉龍府,他們這些人都是陳烈的嫡系部曲,子侄以後更是隻能進黃龍淵道院修行。
也就意味着不管他們怎麼瞧不起這位少主,他們的子侄只要進黃龍淵道院修行,都會落到這位“少主”手裡,而且此前已經有不少子弟,進黃龍淵道院桀驁不馴被收拾得很慘……
想到這裡,蘇原身後幾人都頭皮發麻,暗感這位睚眥必報的“少主”,還真不是他們能輕易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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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內也正張燈結綵,陳烈還有幾封私函要親自動筆去寫,這會兒還在後院書房裡,但陳彰、陳青等人以及一干嫡系將領,也都已經聚集到宴會廳里正等着賀宴的開始。
就連蘇紫菱也坐在陳青的身邊。
陳海隨蘇原走進大廳,諸多人也都隨陳彰一起站起來。
不管大家背後怎麼想,怎麼看不起他這個紈絝子弟,但陳海的“嫡子”身份,是家主陳烈親自指認的,在亭侯府內與陳彰是同等的地位。
陳烈身邊這些嫡系屬吏、部將,即便不用出大宅門遠迎,這時候也要起身以示敬意,唯有陳青自顧自的坐在那裡,都懶得看陳海一眼。
陳彰也十分“熱情”,給陳海介紹大廳的這些人。
陳烈的帳前屬吏之首長史孫幹,是個四十歲不到的中年文士,羽扇倫巾,他與蘇原一樣,都有闢靈境後期修爲,作爲陳族的嫡系部屬,一直都是陳烈的左膀右臂。
此外還有出身陳族旁支的兩位闢靈境後期強者陳權、陳昱,從小與陳烈一起長大、關係親密。
要說往後昭陽亭侯府會在陳氏內部自成一系,蘇原、孫幹、陳權、陳昱四人則可以說是昭陽亭侯府的四大支柱,他們也素來受陳烈的信任跟重用。
而且他們都正值壯年,修爲還有進一步突破的潛力跟空間。
除了這四人外,包括剛纔在門外想給陳海軟釘子碰的陳肅,陳烈帳前還有近三十名闢靈境嫡系部將可用。
雖然這些人此時都表現得很熱情,但陳海用腳趾頭也能明白,這些人必然支持陳彰,要遠超過他這個半吊子“少主”。
陳海卻是不管,將周鈞、葛同二人介紹給大家認識,看到有心機不深的家將,偶爾眉頭會微蹙一下,心想他剛纔在外面的表現,想必是已經有人通報給他們知道了。
吳蒙、周鈞、葛同都在大廳下首方的矮几後坐下,陳彰熱情的攙着陳海的胳膊,拉他坐到上首去。
陳海笑着推辭,說道:“我怎麼能坐在幾位叔叔的前面?”堅持要坐到孫乾的下首,又笑着坐在他下首的陳青說話,“你與紫菱原來都已經回來了,我回黃龍淵,還特地去找你們呢。”
陳青不知道陳海爲何偏偏湊到她跟前來自討沒趣,只是看着桌案前的瓜果,完全沒有理會陳海的意思。
“我還都特地準備了禮物……”陳海彷彿完全看不到陳青臉上大寫的厭惡,從懷裡取一件用錦帕。
“我不要你送什麼禮物。”陳青冷聲說道。
“啊,”陳海訝異的一怔,說道,“這是給紫菱的,倒是沒有給你準備……”遞出去的手毫無滯礙的繞過陳青,往蘇紫菱面前遞過去。
蘇紫菱心裡暗暗盤算着其他事,哪裡想到陳海會突然來這一出,看着遞到眼前的錦帕,她自然不會去接這錦帕,但她措手不及,一張美臉躁得通紅,似乎有什麼姦情突然在衆人面前被揭穿似的。
看蘇紫菱手按着矮几,陳海可沒有半點的尷尬,將錦帕又收回來,笑着跟面面相覷的孫幹、陸原等人笑道:“沒想到陳青這一誤會,紫菱都不好意思收我的禮物了;早知道這樣,下回我就準備兩份禮物!”
陳青粉臉氣得煞白,恨不得掀起矮几砸到陳海那張還有十數道淡淡疤痕的醜臉上去。
孫干與蘇原對望了一眼,心裡都想,這位“少主”剛一進來竟然就能如此從容不迫的談笑風聲,將對他有着敵意的陳青戲弄於股掌之間,或許真沒有那麼簡單。
出身寒門的葛同倒也罷了,周鈞與趙如晦是事實上的師徒關係,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周鈞這次將正式拜到陳烈門下修行,也就意味着趙如晦從此之後將成爲陳族在黃龍淵道院最堅定的盟友。
而且這段時間厲向海跟他們這邊走得也極近。
孫幹、蘇原、陳權、陳昱等人都不看好陳海有跟陳彰爭位的可能。
他們此時都能看得出陳海已經踏入通玄境後期,但也知道陳烈此前爲陳海準備好四枚通玄脈的事情,心想陳海年後就滿二十歲了,才入上七峰內門修行,對宗閥嫡系子弟而言,這樣的修行速度實在是太慢太慢了。
何況陳海修爲被廢后,重新修成四條靈脈前後就服用了五枚通脈丹,意味着之後服用再多的通脈丹都有不會太大的效果;而在四條靈脈的基礎上開闢靈海,未來的發展潛力就太弱了,甚至想再精進一個小境界都極其困難。
只是就這麼一個“廢物”,卻能在短時間內爲陳族爭取得兩位明竅境中期的盟友,藥師園也搞得頗有聲色,即便此時還看不到有跟少主陳彰爭位的有可能,但孫幹、蘇原、陳權、陳昱也得承認這個“廢物”不是完全沒有一點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