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凍死的新娘 027,哭泣的公子
漆黑的夜,太原知府衙門一處幽靜的院子裡,柳直柳折眉躺在榻上在夢中哭泣。
在晉地遠離太原城的地方,有一個小村子,有一天來了一戶姓柳的人家。
丈夫是個俊朗的書生,女子是個貌美如花的婦人,還有一個三歲的小公子。
這對夫妻到這個地方落戶之後,丈夫辦了一個小小的學堂,教村子和附近村子裡的孩子們讀書識字。
在村民們的眼中,這一家人是和他們不同的,雖然丈夫也從村長那裡買了兩畝地,妻子也喜歡在自家門前的空地上種一些瓜果蔬菜,小公子也跟村裡那些俏皮搗蛋的孩子們混在一起玩泥巴。
可村子裡的人仍對這家人充滿好奇。
因爲,丈夫除了教孩子們讀書外,還畫的一手好畫,彈的一手好琴。
妻子除了種瓜種豆,操持家務外,不但彈得一手好琴,偶爾還會在丈夫的琴聲中翩翩起舞。
漂亮可愛的像小仙童一樣的小公子常常膩在父母懷中,一字不落地將三字經從頭背到尾。清脆的童聲,讓每一個路過的村民都不由地停下腳步佇聽。
村裡的人常懷疑這一家子本就不是凡人,他們過的生活讓他們羨慕,但又無法模仿。
如此,兩年一晃而過。
這家人,丈夫還是那麼溫文爾雅,妻子還是那麼溫婉美麗,小公子雖然長大了兩歲,但也是遠近聞名的神童了。
一個可愛有點調皮的神童,一個讓全村老小都喜歡疼愛的神童。
小公子每天都快快樂樂的,直到有一天,一個午後,一切都改變了。
那幾日正是夏收,他們家住在村子對東頭,離其他鄉親們都有些遠。
這幾日,村裡的人都到村西頭的田地去忙活了,孩子們都忙着去幹農活了,爹爹前幾日,淋了點雨,受了點涼,在家中休息。
小公子去池塘邊玩,玩了一身泥,回家後被孃親責罵了幾句。
他一時賭氣,爬上了院子外的一棵大樹,這棵樹,有些年頭了。枝葉很是茂密。
他躲在樹杈上,被枝葉遮蓋的嚴嚴實實,從下面根本就看不到人影。
心中賭氣道,哼,孃親責罵自己,一定是不疼愛小寶了,等會孃親做好了飯菜,一定會出門找他回家吃飯,到時,他就躲在樹上,不應聲,讓孃親多找一會。
然後,迷迷糊糊坐在大樹上睡着了。
睡着,睡着,他被一個聲音驚醒了:“大人,就是這家。”
他睜開眼,透過樹葉的縫隙,很驚訝地發現,有十來人正站在他家門口。
這些人身上都穿着黑色的斗篷,站在他家門前。
“檔頭交代了,這家人一個不留。”爲首一人,穿着青色長袍,手一揮,聲音略帶幾分尖細道。
這句話讓他小小的身子發冷,他徹底傻了,他們說的這家人指的難道不是自家嗎?
他們爲什麼要殺自家的人?
他再樹上看不到這幾人的面孔,只看到剛纔揮手的那青袍人揮手時,長袖下的胳膊露了出來,那上面有一塊被水燙過的傷疤。
這傷疤很是猙獰,就如同這人給他的感覺,讓他記憶深刻。
爹,娘,你們快逃!他想大聲呼喊,給爹孃報信。
可他怎麼也喊不出聲來。他想爬下樹來,給父母報信,卻覺得身子整個都僵住了。
就在這時,門被從裡面打開了,孃親的面孔出現在這些人面前。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孃親結結巴巴地問道。
“柳梅氏?”
“你們到底想幹…。?”孃親聽到對方喊破了自個的身份,有些慌亂地退後了一步。
然後,一切就成了永遠。
陽光下的刀光一閃,血霧瀰漫了他的眼睛。
孃親的聲音戛然而止,那美麗的頭顱在在刀過處飛了起來,然後又在半空跌落,碰撞在牆壁上,又掉了下去,那雙美麗的眼睛充滿驚懼和不甘。
還在站立的身子也搖晃了一下,然後倒地,動刀的那一人擡腳,就將孃親的身子踢到了一邊,然後,走上兩步,到門邊,一腳就踹開門,衝了進去。
然後,他又聽到了爹的呼喊聲,和一個小孩子的呼喊聲。
大樹很高,恰好也能越過圍牆看到自家的正房,他看到那小孩聽到響聲,從房間裡出來小小的身影,被對方迎面刺一中,小小的身子就被拋了起來,
那小孩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在村裡最好的小夥伴鐵蛋。
鐵蛋是村裡一個孤兒,爹是個跑鏢的,前些年出外跑鏢時,出了事,就沒了音訊,鐵蛋娘就跟村裡常來的一個貨郎走了。
留下鐵蛋一個人,跟着奶奶和伯父伯母過。
鐵蛋的伯父伯母,自家的孩子就有四五個,自然不是很待見鐵蛋這個侄子,尤其是,鐵蛋的奶奶去年冬天,雪地裡摔了一跤去了之後,鐵蛋就沒人管了。
鐵蛋雖然沒爹沒孃,不受待見,可自家爹孃卻很喜歡他,到飯時經常讓他到自家吃飯。
今日,他想必也是來自家吃飯來了,結果,卻!
雖然沒看到爹爹的身影,可他也知道,爹爹只是一個文弱書生,怎麼會是這些人的對手。
片刻後,他就看到這些人從房內走了出來,其中有三人的刀尖上都滴着血。
爹,娘,鐵蛋,他在心中深深地喊道。
卻沒有喊出聲來,他用仇恨的目光盯着那幾個殺人者,心中一遍遍詢問:爲什麼,爲什麼?
他淚如泉涌,可他仍是咬着嘴脣沒有出聲。
他的淚,透過樹葉,有幾滴落了下去,恰好落在那個殺掉孃親人的手上。
“奇怪,下雨了?”那人擡頭向樹上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