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狂妻之一品夫人 086,秦家爹孃的情事(必看)
秦韻知道,秦家老爹到了這個時候,不顧自己身子不適,要去見的人,絕對不會是普通人,可到底是什麼人呢?
她在腦中將關於秦家的所有資料拉起來走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相關的內容,確切地說,關於秦家老爹這個失蹤五年的人,原本就不是她的重點關注對象,知道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
可不管怎麼說,她相信一個做爹的,要帶她去見的人,一定是對他們秦家父女來說,是身份特殊的人。
這次,去的時候,除了他們父女二人之外,還有唐婉這個便宜師妹隨行。
對這個女錦衣衛百戶,秦韻心中還是有幾分好奇的,畢竟在這個時代,女人離家在外邊打拼的事情還是極少見的,雖然她也知道明朝後期還出過一個官職很大的女將軍,可這畢竟不是這時代的主流。
最主要的是,她現在也沒在這個朝代找到自己的準確定位,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料,多少想要從這位師妹的身上取取經。
可惜,人家也是國家公務人員,根本忙的腳不着地,昨天雖然在起初,露了一面,和他們父女聊了一會,就忙自己的公務去了,根本不給她聯絡感情的機會。
唐婉手邊帶的還是昨日奉命將秦韻帶到柳宅的那一羣錦衣校尉。
只是今天,他們都轉入低調狀態,每個人都沒有穿錦衣衛的服飾,而是換了普通的裝束,看起來就像普通的家丁護衛。
這樣普通的一行人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並沒有引來更多的注意。
秦韻自然與秦家老爹乘坐同一輛馬車。她現在開始切換到好女兒模式了,自然不能像昨日一樣一身男裝,而是從上向下,整個人裝扮了一下。
她的氣質本就是與衆不同的,生的也很有氣勢,最主要的是,她沒有像有些官宦人家,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兒給纏足成三寸金蓮,她是天足,走起路來,自然是昂首挺胸的,頭上又戴了一大堆金光閃閃的頭面,這一出場,就引來了衆人的側目。
秦家老爹看着她的樣子也是很欣慰的,吾家有女初長成,是每一個做父母的最自豪的感觸。
在平穩的馬車坐久了,都是很不舒服的。
秦家老爹靠在馬車內的軟榻上,一直閉目養神,並沒有和她多說什麼。
秦韻腦中則在想,自行車的輪胎是怎麼來的,是需要哪些東西才能造成,最後,思緒不由地就跑到橡膠樹上去了。
橡膠樹現在那個地方有?京城絕對沒有,這個時候,大概全世界的人還沒有認識到橡膠這種東西最大價值。
問題是,現在的橡膠大多都聚集在東南亞各地,這些地方對大明朝的人來說,那是屬於安南,緬甸,的地盤,明朝中央的影響力雖然不小,可實質上並不能完全控制,更別說,大明朝現在使用的仍然是閉關鎖國政策,沒有開海禁,原則上是不允許進行航海貿易的。
得得,這都想到哪裡去了?穿越者就是這點毛病,總是以上帝視角看待穿越的時代,即使自己根本就不是上帝。
馬車一路走着走着,秦韻這次並沒有特意去記路徑,在秦家老爹面前,她儘量地放鬆自己,將自己切換到普通女兒模式。
可就算這樣,她還是很快發現,他們走的路徑是出京城的路線。
看來,要去見的人沒有住在京城內。
不過,秦家老爹如此反常的沉默,也讓她有了更強的好奇心。
她將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聽着秦家老爹偶爾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最後終於忍不住道:“爹,我們今天要去見什麼人?”
“你娘。”秦家老爹眼睛都沒睜,卻吐出了兩個讓她驚悚的字眼。
“啊?我娘,她還活着?”秦韻的確是一陣心驚肉跳,她的驚訝也絕不是僞裝的,在她看來,原身的孃親一直是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物,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見到,她一直以爲原身的孃親早就去見佛祖和上帝了,否則的話,天下當孃的孩子怎麼忍心拋棄自己的孩子呢?
而且對自己的孩子不聞不問?這比秦家老爹因爲不得已的原因失蹤五年還讓她更加覺得而有些不可思議。
她甚至在想,如果原身還活着,心中是不是有很強的怨恨。
“爹什麼時候說過,你娘去了,她只是不能和我們生活在一起罷了。”秦家老爹的語氣很平和,可儘管平和,還是讓她感到了這份平和後面的落寞。
這究竟是一對怎樣的夫妻呢?難不成也是穿的?不怪她這麼想,在現代,夫妻由於各種原因,有時不得不分隔兩地生活,可在這時代,那是不流行分居的。
而且看情形,秦家老爹似乎也不是對秦家老孃心中存在着很強的怨恨,這就讓她越發不解了。
“也是,爹忘記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恐怕連你娘生的是什麼樣子也不記得了。”秦家老爹沒有等待她的答案,又自言自語道。
“那娘爲何要離開我和爹?”
“你娘也是不得已,沒辦法的。”
“你們都是不得已,那爲何還要生我這個女兒?”秦韻覺得在這個時候,她這種平淡的態度不應景,當下突然像賭氣般地冒出這句話來。
. ttκΛ n. c ○
事實上,她也爲原身有些不值,不管這對父母有多麼不得已,可他們的不得已已經失去了他們最心愛的女兒,人生並不是任何失去都可以得到補償的。
秦家老爹在這一刻,猛地睜開了雙眼,用很複雜的眼神看着她,片刻後才道:“隨按你的出生在許多人看來,都是個錯誤,可在我和你孃的心目中,卻從來沒有後悔過。咳咳!咳咳!”這句話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爹,是女兒錯了,女兒不該說這等話,您喝點蜂蜜水,潤潤喉嚨。”秦韻早就知道,她說出的那句話,對這天下許多父母來說都是大殺器,果不其然,也成功地激起了秦家老爹的劇烈反應。
只是,從秦家老爹的話語中,她仍沒有聽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什麼叫原身的出身是個錯誤呢?還有,既然沒有後悔過,又爲何要分隔兩地呢?
秦家老爹接過女兒手中水壺,那裡面灌的都是上好的蜂蜜水。潤了潤喉嚨道:“這件事,都是爹的錯,希望你見了你娘之後,不要說這些話,傷她的心,她這一輩子,已經夠苦的了,如果爹有一日不在了,希望你有時間就多去看看你娘。”
“女兒都聽爹的話。”秦韻口上應着,心中則在想着,這一定是個極端狗血的故事。可人生大概就是這樣吧,生死情愛,悲歡離合。
馬車出了京城城門之後,就一直向西郊而去。
走着走着,在西郊的一座庵堂門前停了下來。
秦韻率先下了馬車,看到這個名叫“慈心庵”的地方後,她大概已經知道秦家老媽是什麼身份了。
住在庵堂裡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尼姑,剩下的那一個不是尼姑的也和尼姑過的日子差不離。
她揭開車簾,想要扶秦家老爹下馬車,可剛掀開車簾,秦家老爹這時已經自動下了馬車,他的精神狀態顯然比先前看起來好多了,他站立的身子顯得分外的挺拔,身上的風霜和滄桑一下子也少了許多。
也就在這個時候,秦韻才留意到秦家老爹今日出門前,還是特別裝扮過的,這樣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此刻站在這庵堂前,怎麼看,都是男人最富魅力的時候,更別說,秦家老爹的容貌和氣度本就是一等一的。
唐婉主動上前去敲庵堂的門,片刻後,庵堂的門從裡面打開了,露出一個小腦袋來,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尼姑,圓圓的光頭,配上圓圓的大眼睛,看起來很可愛的樣子。
“你們找誰?”小尼姑脆脆的聲音,讓秦韻不免多看了幾眼,在現代,除了少林寺,其實很少能看到一些出出家人的,特別是女人能頂半邊天的時代,沒有多少女人專門去當尼姑的。
“我們是來探望衛夫人的,麻煩小師傅稟告主持靜心師太一聲。”唐婉又接着道。
“那你們等等,小尼去稟告主持師叔祖。”小尼姑聽了他們的話之後,又關上了庵堂的門。
然後,他們在庵堂門前又開始了等待。
秦韻也藉機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庵堂的所在地。
庵堂後面是一座小山,這庵堂是背山而建的,從正面來看,這庵堂的規模不大不小,應該有三四十間房屋,就不知道里面住了多少尼姑,有多少女子從此就在這小小的庵堂內度過後半輩子的人生。
等等,不對呀,婉兒師妹口中的衛夫人難道就是原身的孃親,可爲何不是秦夫人,而是衛夫人呢?難不成,原主的孃親一輩子沒有嫁人,用的是孃家的姓氏?還是原主的孃親另嫁他人,而且嫁的還是一戶姓衛的人家?
就在秦韻心思不定胡亂推測中,庵門再一次打開了,這次走出來的是三個尼姑,爲首的一名尼姑,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眉目清秀,可能是尼姑當的時間太長了,營養跟不上的緣故,她的尼姑袍穿着給人一種空蕩蕩的緣故,不過眉眼間,看起來卻平和許多。
這個尼姑身後,跟着一位三十來歲的中年尼姑,這個尼姑容貌生的有些銳利,怎麼說有些銳利呢,這個可能跟人的氣質有關,至少秦韻的感覺就是這樣,她覺得這個尼姑,如果現在穿的不是尼姑袍,而是錦衣華服的話,最先給人的感覺,就算達不到武則天的級別,那王熙鳳的級別絕對是妥妥的,這樣一個人,能安心居在佛門嗎?
最後,自然是剛纔給他們開門的小尼姑。
“見過靜心師太。”秦家老爹給這個走在最前面的尼姑施了一禮。
“幾年不見,秦居士別來無恙?”靜心師太回了一禮道。
“秦某一切還好,今日又要煩擾師太了。”
“哎,這都是前世的冤孽,衛夫人近來,身子也不太好,惠安,你帶秦居士一行,去後山見衛夫人吧。”靜心師太並沒有繼續與秦家老爹寒暄,神情也沒多大的變化,而是回頭對身後的中年尼姑道。從頭到尾,她並沒有多看秦韻和旁人的一眼,給人一種似乎已經忘記塵世的感覺。
“是,師叔。”那惠安師太就算穿着尼姑袍,面上總是帶點戾氣。
“多謝師太成全。”秦家老爹再次道謝道。
“去吧。”靜心師太說完後,就轉身重新進了庵堂的大門,那個十歲的小尼姑看着秦韻一身華麗的打扮,眼中還是不由地閃過一抹豔羨之色,然後還是跟着靜心師太進了庵堂。
“秦居士,請跟貧尼來。”惠安看到靜心師太離去後,言辭冷淡地對秦家老爹道。
秦韻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看秦家老爹並沒有提出異議,她就一直保持安靜。
她們並沒有從庵堂的正門進入,而是繞過庵堂附近的一片小竹林,在竹林末端的圍牆上有一扇小門,從這個小門進去,就到了後山。
唐婉和幾個錦衣校尉並沒有跟着進門,而是留在了外邊看守馬車。
秦家老爹雖然一路上儘量剋制着,但還是不時停下來咳嗽幾聲,秦韻只好停下來照顧。
進了這扇門,她發現這個後山被她預料的更要荒涼一些,也是庵堂嗎?怎會弄得花花綠綠的呢?
所謂的後山其實就是一個斜坡,斜坡上有幾間房屋。
從房屋的外表看來,年代也比較久遠了,還是茅草屋。
住在茅草屋是什麼感覺,秦韻真的沒有體驗過,可還是無來由地感到黯然。
看秦家老爹並沒有什麼驚訝的樣子,應該不是第一次來,他們一行三人沉默地向茅屋門前走去。
茅屋門前是向上的臺階,秦家老爹的身子走起來咳嗽的更厲害了。
就在這時,茅屋的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了,然後一個肩上扛着扁擔的中年婦人就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此刻,距離茅屋的門口,也不過只剩三四個臺階了,那中年婦人也不曾想到會剛打開門就看到這一幕,可眼中還是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秦韻這纔看到,這中年婦人的肩膀上扛的扁擔兩頭掛了兩隻木桶,看樣子,這婦人是打算去打水了。
這婦人並不像庵堂裡德尼姑一樣,穿着尼姑袍,而是穿着一身俗家的青色布衣,神情間,有一種美人式的憔悴。
什麼叫美人式的憔悴呢,在秦韻看來,這婦人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身量並不低,也不屬於小巧玲瓏的那一類,反而整個人顯得有些大氣的美麗,可這種大氣的美麗,卻有一種倦倦的感覺。
就算她事先已經有了各種心理準備,可絕沒想到,和原身孃親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會是這樣的開場。
不錯,此刻站在茅屋門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原身的孃親衛夫人,對方神情雖然有些憔悴,可從相貌上秦韻還是可以判斷的出對方的身份,這位婦人是秦韻穿越到這個時代後,第二個跟原身長相長的相似的女子。
第一個是在朔州城遇到的那位文縣令的夫人。
一時之間,臺階上面的人怔怔地望着臺階下面的人,而臺階下面的人也同樣望着臺階上面的人。
雖說他們面前現在也不過是隔着三四個臺階的距離,可秦韻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隔得彷彿是整個塵世的距離。
沒有人先說話,時間就像突然靜止了一般,停在這一刻了。
惠安師太這時,已經無聲無息離開了,對秦家的事情,她一定不會一無所知,此刻,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繼續留在這裡,無疑使個多餘的。
“爹!”秦韻還是開口打斷了這種靜默。
“咳咳,韻兒,你娘身子骨不好,你還不快去扶着你娘。”秦家老爹終於醒過神來,咳嗽了一聲,催促秦韻道。
“哦,她是我娘?”說實話,秦韻覺得自己此刻就算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面對這對她還沒搞清楚關係的爹孃,讓她馬上毫無阻礙地上前當乖女兒,她還真有些失措。
在這一點上,她並不想繼續飈演技,因爲她覺得既然已經接受了原身的一切,如果在對原身父母情感上還演戲,那就是對親情的一種褻瀆。
“韻兒,我的女兒。”站在茅屋門口的中年婦人嘴角抖顫着吐出這幾個字來。聲音很小,幾乎聽不到,而一直留意她的秦韻還是讀出了她的脣語。
然後,這中年婦人不知是突然承受不住這個意外,還是什麼的,突然轉身進了茅屋門,讓秦韻父女倆關在了門外。
這又是唱那一出,秦韻有些疑惑,將目光投向了秦家老爹,其實是示意,爹,那是你的女人,你上前搞定吧。
秦家老爹緊走兩步,就上了臺階,到了茅屋門口,放柔了聲音道:“蘭兒,韻兒要怪也是怪我這個當爹的,與你這個當孃的沒有關係,我們的女兒已經長大了,你難道真的不願見她嗎?”
秦家老爹在這一刻,說話的表情顯得他好似年輕了幾歲,從這一點上看出,這一對爹孃,曾經的感情應該很好。
“她是個心底善良的孩子,是不會覺得有你這樣的孃親會讓她丟臉,你真的不想聽她親口喊你一聲娘嗎?”秦家老爹又繼續道。
茅屋內很快傳出嗚嗚哭泣的聲音。
人的心思就是這麼奇怪,如果見到原身的這位孃親,對方穿金戴銀,生活奢華,眼神冷漠,秦韻也許根本就沒認孃的心思,心中可能還會對對方不齒,從感情上可能會更加難以接受,可看到眼前這一幕,她似乎覺得作爲女兒的,有太多的怨恨似乎只能留下更多的遺憾。
作爲孤兒的她,其實在處理父母感情這方面,是真的沒有什麼經驗,過去執行任務時,她也很少去假扮別人的兒女,她認爲那是自己的弱項。
“韻兒,乖,喊娘。”
“娘!我是韻兒,你開門呀。”娘這個字在秦韻的口中憋了好一會,她才終於喊出聲來。
茅屋內的哭聲聲音聞言,頓時小了許多,片刻後,茅屋的門再一次被打開了。
眼睛有些發紅的中年婦人出現在了他們父女二人面前,對方的神態顯然已經平靜多了,可眼神更多的還是落在秦韻的身上。
“蘭兒,你瘦多了——咳咳,咳咳!”秦家老爹再次開口,可話還沒說完,他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一咳嗽持續的時間比較長,甚至有點呼吸困難的樣子,秦家老孃見狀,終於顧不上再端詳自己的女兒,而是將目光轉向了秦家老爹。
美目中也沾染上了幾分焦急之色道:“你這是怎麼了?”
“蘭兒,我沒事,你別擔心。”秦家老爹咳嗽停止後,他馬上開口道。
“都進來吧。”秦家老媽讓開茅屋的門口。秦韻父女兩進門。
早就知道這茅屋一定是很寒酸的,果不其然,裡面除了一張桌子,一張牀,還有一個小小的爐子之外,並沒多餘的東西。
爐子上還有一個熬藥的藥鍋,藥鍋種的殘渣還散發着藥味,可見,秦家老媽的身子似乎同樣也不好。
父女兩人進門之後,秦家老媽拿起房中唯一的一個茶壺,打算爲兩人上茶,可搖了一下,卻自失地又放下了,顯然那壺中是沒水的。
秦家老爹這時開口道:“韻兒,陪着你娘,爹去幫你娘打點水去。”話音剛落,他就拿起了靠在門框上的扁擔,打算去挑水。
“爹,娘,你們身子都不好,這水還是由女兒去打吧。”瞧這一對的身子骨,的確都不怎麼好,久別重逢,還是讓他們在一起先說說話吧,她順便藉着打水的事情,觀察觀察這個慈心庵。
要是能碰到幾個尼姑的話,說不定還能從對方口中套出更多的關於秦家老孃的事情來。
秦韻說話間,就很巧妙地從秦家老爹的手中接過了扁擔,然後將兩個木桶掛在了扁擔的兩頭。
等着扁擔上身了,她才發現,這兩個木桶還是有些重量的。
只是挑着兩桶水要上臺階,這對普通人來說,怎麼看,都不算是一件輕鬆的事。
秦家老孃到底是怎樣的出身,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呢?
“韻兒,還是讓娘去吧,你沒做過這種事的。”秦家老孃還是心疼女兒,上前就要阻止。
“娘,沒事的,女兒就當鍛鍊身子骨了。”秦韻出聲阻止了秦家老孃的動作,挑着水桶就出門,下了臺階。
當她挑着水桶下了臺階後,她一時之間,還真說不出這心中是什麼感覺,有些酸酸的,卻沒想到,這認親的過程會是這樣的,那種影視劇中見到的歇斯底里並沒有出現,她不知自己在這場戲碼中表現的怎樣,如果是原身在的話,她又會怎麼做?
看到女兒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秦家老孃的臉頓時變冷了:“你知道,讓世上的人知道,韻兒有我這樣一個娘,將來讓她如何在婆家擡起頭來,讓她以爲我已經死了不好嗎?”
“要給韻兒選一個好的婆家,你這個當孃的怎麼還能繼續置之事外,咳咳,咳咳!”秦家老爹說話間,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這幾年到底怎樣了,怎病的如此重?”秦家老孃見狀,神色又緩和了一些。
“在韃子那住了幾年,那裡太冷,風沙太大,種了病根。怎麼,這幾年沒見着我,會以爲我另有喜歡的女子了?”秦家老爹裝作很不在意地道,可目光卻還是落在自己這一輩子最心愛的女子身上。
五年沒有見,她清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可如果她還固執己見,堅持認爲,在這庵堂裡過日子,對女兒最好,那自己去了之後,她又如何照顧韻兒?至於衛家,當年他家的兒子,明明得了花柳病,快要死了,還要讓蘭兒嫁過去沖喜。
“你又對我撒謊,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每次對我撒謊時,一定會故意說些調笑的話。”秦家老孃伸手就要去捶對方的兇口。
可手到了對方的胸口,卻終究沒有捶下去,這已經不是十幾年前,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了,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就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在這五年內,她的心也受盡了煎熬,她一直知道他的身份是怎樣的,要面對許多危險,當他五年來,沒有任何消息時,她這顆放置在庵堂中的心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她是真的想過,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如果他出了意外,他們的韻兒怎麼辦?
韻兒已經沒了娘,不能再沒了爹。
她又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別的女子,終於不願時不時地出現在庵堂外的大樹上,遠遠地看着她,然後她的茅屋門前,在某個早晨醒過來時,屋門外會放置一束帶着露水的野花。
她門外水缸中的水會在某一個清晨,被人挑滿了水,她知道他們這種行爲是驚世駭俗的,好在他做的很巧妙,並沒有讓庵堂的其他人發現他的行蹤。
可五年前在長長的一個月內,她再也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也沒看到他往日爲她做的任何事情。
這五年來,她一直在焦慮不安中度過,有一度,她甚至想走出庵堂,就這樣去尋找一個答案,特別是他曾經說過,爲自己的寶貝女兒定了一門親事。
算算時間,也就是今年的事情了,她想,這個時候,他至少會出現,告知她一聲吧。
可她從過年等到現在,她從最初的期待變成了失望,在這種失望中,她終於病了。
她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韻兒根本不願認她這個娘,怎麼說,她都是衛家的人,而不是秦家的人,衛家一天不准她再嫁,她就只能一直待在這個庵堂裡。
可她這個做孃的,卻連唯一的女兒的婚嫁都沒資格參加,如果他有了別的女人,或者他出了什麼意外,女兒也不認自己這個娘,她還活在這個世上做什麼,說不定還會給女兒帶來更多的麻煩和隱患,畢竟,就算一個當孃的再不堪,活人往往不會跟一個死人計較的。
她打算再挺兩個月,如果兩個月後,再也沒什麼消息,她就安靜地從這個世上消失。
“你和韻兒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又怎麼會對你們不管不顧呢?”秦家老爹伸手握住秦家老孃的手,這雙曾經非常美麗的手,現在已經變的粗糙了許多。
然後手上一用力,就將對方攬入懷中,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緊緊地相擁着,片刻後,他又開口道:“我們一家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了,就算岳父再怎麼厭惡我們這些錦衣衛,他也不能再攔着我了,衛家那邊的事情,我會解決的,我們一家要好好在一起,然後給韻兒選一個好的夫婿。”
“這個,先不急,你能帶着韻兒來見我,我就已經很滿足了,要是真的和衛家鬧起來,對韻兒不好,等等,你以前不是說過,給韻兒定了一門親事,好像姓方,怎麼,出了岔子?”秦家老孃一聽說到了女兒的婚事,當下再次緊張起來,在這時代,女兒家的婚事出了岔子,要是再想找好的,名聲總是會受到影響的,這中間還涉及到一個信義的問題。
如果自己不是從小與衛家指腹爲婚,如果不是衛家那個人太不成器,得了花柳病讓自個嫁過去沖喜,自己大吵大鬧,跑出家去,就不會遇到危險,就不會遇到他。
如果自己那時安靜地嫁過去,不管是圓房,染上那種髒病,還是不圓房,都要揹負一個剋夫的名頭,而自家老爹,不管自己怎樣反抗,他都要成全自己的信義,卻沒將自己的生死和幸福放在第一位。
已經有了自己這個當孃的前車之鑑,她真的不想自個的女兒的婚事再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