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茹又做夢,夢到她生的那隻老虎造她的反。她不想餵奶,也太不好意思了,那死崽子可勁兒地扒拉她的紅點點。都破皮了,正茹還沒把她怎麼樣呢,她就哭的很大聲。還很難聽,就這樣被夢裡的哭聲吵醒了,醒來真的看見普志抱着如歌在吸奶。“哈哈,寶貝你醒了。”普志做賊心虛地摸摸那小點,不是,貓科動物的舌頭上有倒刺啊。還要她怎麼說,心裡沒點逼數?“滾!”
“誒,滾了滾了。”真是,當爸了都這麼不靠譜,普志是她傻大兒,如歌是她叛逆女兒。一個一個不讓她省心,等等,正茹孕傻了纔想到,她怎麼真的代入了母親的角色。但好像也不壞,她上小學時做夢都想有個自己的家庭。她嘲諷系統真是神通廣大,連古早的東西都能扒出來,如果不給她這個契機的話,這個願望早被她扔到角落裡擱置了。
六年,她就坐了四年的冷板凳,家長會那麼煩的事。清一水的大人將她淹沒,掩蓋,所以人羣裡有個稚嫩的小身影也不違和嗎?但凡她爸媽來一次,或者來誰都好,她都不會是現在的性格。黃美莉她大發善心一下也行啊,對着年幼的孩子又虐又害的,心理再強大也會病變吧。她那時候真的以爲她爹她媽都死了,剩她一個孤苦伶仃的活着,還要被姑母虐待。這叫什麼事啊,生活的衝擊太大,恕她玩不起。她本就沒有一點底錢,她長大了,家庭這個對她來說很模糊的東西纔要喚她回去。不回!她現在不稀罕了纔來哄她,她不是小孩子了,不吃那一套。遲來的關愛那他媽是腦殘,她要時怎麼不給她?又不是給不起,是他們不給,要被氣死了。她的童年就像灰色的世界裡,有蒼白無比的太陽照射,和電視死機令人不適的雪花在飄。除此之外再沒有了,怎可憐二字道得盡,也沒有色彩。
她是他們的孩子嗎,爲什麼那麼狠心,她不理解。她嚮往但不想和解,她就是放不下,心裡的死結。還記得她那天回家,黃美莉放她走,哎呦,高興。但她坐上車小心翼翼回到那個陌生的家時,又很快被怒火席捲。龔月珍拉着黃正浩的手,旁邊站着黃正年,他們在等她。等個屁股,那個家沒有她的位置,他們多像一家人呀,讓她去流浪吧。黃正浩像個王子,她無措地抓着手,忍着背上的刺痛。黃美莉把傷害她的痕跡隱藏在了背後,就臨近她回家,爲了掩蓋那些罪惡,給她紋了花背,很疼。她感覺她的心被那副美好的景象硬生生撕扯碎了,比以往任何折磨都要難受。好心痛啊,痛得她想流淚,但她倔強的忍住不哭。她待不下去,她跑了但是被她爸捉了回來。她被抱在懷裡卻感受不到一絲幸福,到那陰森的家門前,她推了正浩一把。
不敢相信,她是,被愛着的嗎?她咋感覺不到呢?
她那天進門時就發誓,她一定要好好對待她的孩子,不會讓她╱他受委屈。要給他╱她最好的,也不要受苦受罪,身體健康。男孩,大概會調皮搗蛋,女孩子,也應當自尊自愛。她看不慣黃美莉寂寞就找人胡來的做法,她不會允許她孩子那樣做。
爲啥說他們不像一家人,因爲就連放學路上燒烤攤的大叔都會關照她,塞給她一把烤串。“小姑娘家,餓這麼瘦。大叔請你吃,以後要好好吃飯。”她曾很容易被感動,他古銅色的皮膚和潦草的鬍渣是記憶裡的亮色。她祈禱大叔好人一生平安,連路人都會對她溫柔。有血緣的家人卻不聞不問,他們在哪過逍遙日子呢,她不理解。家庭是她這輩子的缺憾,她也不懂愛是什麼。大叔告訴她愛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她像個機器,被剝奪了感情。沒有悲喜,只會哭笑,那陣子她活地像鬼,不像個人。
好啦好啦,人要樂觀,總處於過去的痛苦還怎麼迎接未來呢。何況她有了自己的小家,會慢慢感受到愛,也會好好去愛人的。這麼想,餵奶也不是太難以接受了。她整好衣服去找孩兒她爹,普志將如歌放在毯子上哄睡了。“你怎麼不給她蓋被子。”正茹悄悄和普志咬耳朵,生怕吵醒這個小祖宗。“寶貝,如歌不需要的,她是老虎啊。有毛不用蓋的,你怎麼比我都傻了。”普志趴伏在她身上撒嬌,忘了,原來的常識裡,嬰兒得裹被子的。
看着如歌,心裡有不一樣的感覺,好歹也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她還沒有睜眼,“如歌啥時候能變成人呢?”“沒事,咱們的孩子隨你,很快就能長成獸人的。”她的眼裡都是這隻虎妞了,快快長大吧,長大來和你的媽媽擁抱,說話。
普志吃醋地拿尾巴遮住正茹眼睛,“你只顧看她了,寶貝兒~,看我。”大老虎扳過正茹的腦袋,啾咪了上去。正茹掐了他一把,“你能和如歌比嗎。”看他幽怨的小眼神,正茹不禁把話放軟哄這個大朋友。“是我忽略你了,你們兩個對我都重要。”
“嘿嘿,開心。這纔對嘛。但我不一樣,我最愛的還是你。”這傻子認真深情起來特別好看,逼近的琥珀色瞳子那麼可靠,盛滿了對她的愛。可以打碎她所有的倔強,見識到浪漫和夢幻,他也是個美人啊。美色誘惑誰不動心呢,不是她沉迷於愛情,是普志太會誘惑人,啊,他真傻假傻啊。
“你別看我。”正茹老臉都紅了,真是純情呢。
“就看。我很謝謝你願意爲我生崽子,我也沒想到我會有這麼優秀的雌性能陪伴在身邊。我愛你,特別特別愛你(ɔˆ ³(ˆ⌣ˆc)。就是如歌,也不能和你相比。”正茹捂着耳朵,又羞又氣,情話說的一套一套的,她受不了。普志是裝的吧,天生情聖?
傻虎子又抱住她,“你要是不開心,你騎我就好了。”正茹:你什麼意思!“走嘛走嘛,騎着我散散去,嗯?好不好嘛?”呀,這麼大人了,能不能別撒嬌,虎子把她一拱讓她坐到了背上。“走嘍,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