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在那。
夏自明拔掉手上的針水,下了牀,低頭看着我。
“不要改變你的號碼,如果遇到困難就聯繫我,晚些我會把我所有的聯繫方式都發到你的郵箱……”
他輕輕攬住我,雙手漸漸收緊,我聽到他心臟處砰砰跳的聲音。
他的味道第一次這麼真切地涌入我的鼻腔,不同於韓嘉樹的成熟溫暖,他的偏向清新,讓我彷彿聞到了善良的味道……
病房的門突然砰地被踢開。
只一瞬間,我被粗暴地扯開,而夏自明則被一個男人拖走。
我震驚地回頭看向韓嘉樹。“你這是幹什麼?”
“啪!”一個耳光扇到我的臉上。
我的半邊臉一下就麻了,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韓嘉樹黑眸噴火,盯着我,半晌嘴角才牽起一抹可怕的笑。
“還以爲真有這麼孝順,爺爺死了,失魂落魄。誰知道別的男人手指頭勾一勾就跑了。陶小翼,你信不信我叫人把他弄死?”
我的身體開始發抖,明白過來。“是你讓人把他打成這樣的?”
“沒將他的手骨打斷,我覺得是個遺憾。”韓嘉樹冷酷地說。
我的腦海噹啷一聲。剛剛夏自明又被他的人拖了出去。
“那只是最後的擁抱,他說他要走,是朋友式的。”我極力剋制自己的顫抖,“你放了他!”
“你這是爲他求情?”韓嘉樹的眸色變得更加兇狠,黑得驚人。
“只是不想傷及無辜。我不喜歡他,一點也不。”我強作鎮定地說。
“你這麼想保護他。”他冷笑。
“你想太多,我說了我不喜歡他,你還要怎樣?”我咬牙,聲音不覺提高。
“我要將他打成殘廢,以後連女人都抱不了。”韓嘉樹陰狠地,慢條斯里地說,“骨頭要用錘子錘成粉,那樣就再不可能接起來。”
我再也抑制不住顫抖起來,眼淚一下涌出眼眶。“韓嘉樹,你別這樣!”
“你敢爲他哭,我要讓人把他下半身都鋸了!”他繼續殘酷地說。
我的眼淚更加洶涌。“你可以傷害我,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我說了,我不喜歡他!”我喊起來。
韓嘉樹將搖搖欲墜的我拎起,拖下樓,塞進車裡。
回到別墅,他將我身上的衣服全扯了,丟到門口,叫傭人:“拿去燒了!”
“看來你記不住我說過的,不要讓別的男人碰你。”他殘忍地看着光着身子的我,將視頻打開。
畫面中,夏自明被打得縮成一團,聲音微弱地shen吟。
“本來只是斷了兩條肋骨,這下變成十條了。”韓嘉樹輕飄飄地說。
我無法關上耳朵,只有閉上眼睛。
韓嘉樹將我關在別墅大半個月,不讓我回去奔喪,也不允許我回工作室。
“你的心就像無底洞一樣。”他每天不停地跟我做,翻來覆去,各種姿勢。
“我是不是填不滿你?”他問。
我每天在地獄和天堂間行走,渾渾噩噩。
李太太打電話約我,但被韓嘉樹毫不客氣地掐斷。
“你不需要這種人脈,因爲你不需要自由。”他跟我說,“我給
了你自由,你卻用來背叛我。”
我曾懷疑他是不是瘋了,但是轉頭我又不在乎了。
一個月後,我的網店倒閉了。
我被韓嘉樹“囚禁”前設計的大量畫稿被人一夜之間全盜走,沒多久,一家與我們風格一模一樣的網店開起來,工人一個個被挖走。
菊姐不想走的,但是我讓她跟過去了。
“賺到錢能生活纔是最重要的。”我對她說,“你不必感到抱歉,反倒是我不好意思。你知道的,風語倒閉對我毫無影響,我有人養着,不靠那個生活。”
菊姐感激唏噓地離開。
我望着安靜下來的工作室,花架上枯萎的盆栽,心裡再次像有什麼死去。
顧華跟在我身邊,什麼也不說。
這時房東走過來,我跟她約好了要退租。
她圓潤的臉上寫滿了可惜,說:“我聽說出了些意外,好像是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人偷了?你們怎能這麼不小心呢?”
我勉強地笑笑,不說什麼。
她忽然皺起眉頭,十分懷疑似的說:“哎,要說起,那天晚上有個人真的很可疑!別人都下班走了,三更半夜他突然過來,碰到我還被我嚇了他一跳。我懷疑他是不是賊,就喝了他一聲,但他跟我說,他老婆是這裡的負責人,忘了拿東西,他回來幫拿。”
“我見他長得賊眉鼠眼,本來是不相信的,但他拿出了鑰匙,說那是他老婆給他的。你們看要不要報警查一下?做得好好的工作室突然就不做了,這不是很可惜嗎?”
房東還要說下去,顧華忽然打斷她:“這是我們的事,你把合同處理了。”
房東見他神色不善,不禁住了嘴,頗有些不滿地將房租合同拿出來。
回去的路上,顧華忽然說:“設計稿是郭旺生偷走的。但韓總讓我不要再管這件事,他不想你再開這個工作室。”
我沉默了。
回到半路,我說:“去卡伊兒吧,天天在家,太悶。”
顧華怔了怔。
“韓總說不能去卡伊兒?”我看向他。
他只得改變導航的目的地。
看到我突然出現,顧夢晴愣了一瞬,但很快就不屑地勾起脣角,哼道:“你來幹什麼?”
我看着她,手起手落,一聲清脆的啪聲,顧夢晴的臉上剎時浮現一個漂亮的紅色五指印。
整個店的人都驚呆了。
“你,你瘋了!”顧夢晴捂着臉,瞪着我。優雅全無。
顧華突然跑進來,擋在我的面前,不知道是怕我再扇顧夢晴一個耳光,還是怕顧夢晴會反回來扇我一個耳光。
“讓我去醫院見夏自明的人是你吧?”我看着顧夢晴,平靜地問。
她定在那,手還按在左臉上。
“讓人偷我設計稿的人,也是你吧?”
這次她激動起來:“你不要含血噴人!”
“哦,打電話讓我去見夏自明的人是你,但偷設計稿的人不是你。”我冷笑,“那一個巴掌夠了!”
“你!”顧夢晴的臉都猙獰了。
我轉身就走。
“陶小翼!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顧夢晴尖銳地叫起來。一個東西帶着風聲向我砸來。
呵,她好像
只會這一招。
我等着它砸到身上。
但顧華輕易地接住了那個手包,隨手遞給一個呆若木雞的店員。
晚上韓嘉樹回來,吃飯的時候像看外星人一樣盯着我看了很久。
洗完澡,他隔着柔滑的真絲睡裙扣住我的腰身,用大手丈量我的尺寸。
“又瘦了。”他說。
他的大手覆在我的柔~軟上,“還好,這裡還是那麼合適。”
我與他絲絲入扣地纏~綿着,我們之間的默契最近又上升了一層,簡直趨於完美。
無論我們怎麼冷戰,互相在心理上都進行着讓人痛苦的折磨,但是隻要身體觸碰到一起,就欲罷不能。
他知道怎麼讓我沉迷,而我也知道如何讓他瘋狂。
“你今天爲什麼又去找夢晴麻煩?”他一邊疼愛着我, 一邊問。
我望進他的眼裡,聲音軟綿,遊絲欲斷:“向來只有她找我麻煩,我從不找她麻煩。”
但他顯然沒有聽進我的話,而是自顧自地繼續問。
“你是不是還掂記着那個被我打斷骨頭的男人?”他的速度在加快。
我望着他,有點失神。
他扣住我肩膀的手不禁更加用力。“陶小翼,你是故意的嗎?”
他狂怒起來,我感覺身體漸漸變得虛空,就像浮上了雲端。
我shen吟起來,嘴角勾起一抹ying粟一樣的笑。
他痛快淋漓地倒在我的身上。“陶小翼,有時候我真想跟你一起死了算了!”
我安撫地親着他,不說話。
他不再動,靜靜地感受着,最後忍不住吸了口氣。
我鬆開他,蜷到柔軟的被子中,疲憊而平靜地閉上眼睛。
他抱過來。“好吧,你想要什麼?工作室要重新開麼?”
我搖搖頭。
我想要的自由,你會給麼?
“陶小翼,”他無意識地撫~摸着我,叫我一聲,卻很久都沒有下文。
……
韓嘉樹對我的管束漸漸又放鬆了些。
但我再也不去想開店或者工作室的事。
有時心情上來,還是會將一閃而過的靈感畫下來,但沒有了做成實物的欲~望。
這天,李太太又打電話過來。
“小翼,這個週末過來我家玩吧,我給你做紅豆甜品。”
我笑了笑:“紅豆甜品啊。”
“是啊,你喜歡吧?”李太太的聲音聽起來很寵溺。
“嗯,喜歡。”
“那就過來吧,這次不要推我了,你再不來,我都要在家裡發黴了!”李太太撒嬌說。
我輕笑,“嗯,看來我真得去了。”
突然就不怕李景琛了。
韓嘉樹我都不怕的話,李景琛也不應該怕纔是。
我掛了電話,站在院子裡望着那棵凌霄。
春風和暖,葉子長得正好,在微風下如綠色的波浪微微起伏。
據說,那次我爬牆後,韓嘉樹沒多久就讓人將圍牆上失靈的警報系統重裝了一次。
幸虧他沒有叫人把那棵凌霄也給重新種了一棵。
再過一兩個月,這裡將開滿紅通通的花簇,那該多漂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