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滔趕到的時候，唐旭宸他們已經在特勤人員的協助下建立起了指揮中心，代表特勤局的就是遊明義。
因爲去尋找首相車隊，所以遊明義沒有跟隨蕭雲鵬登上元首專機。
雖然多年不見，但是唐旭宸記得遊明義，合作起來沒多少麻煩。
“老遊，不用迴避，你不是外人。”
遊明義有點尷尬，畢竟他是在職特勤人員，而唐旭宸等人早就不爲政府工作，之前還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在譚滔到達之後，唐旭宸把所有人召集起來，他很識趣。只是唐旭宸讓他留下，他也沒有推辭。
“當務之急是奪回被恐怖份子劫持的核潛艇，阻止恐怖份子發射潛艇上的導彈，以及救出日本首相。”唐旭宸掃了衆人一眼，說道，“只是得首先搞清楚一個問題，即西村弘志發動恐怖襲擊的目的。”
沒人吭聲，大家都認真聽着。
“毫無疑問，西村弘志是個典型的民族主義者，日本右翼勢力代表人物，反對日本當局推行的親華政策，甚至認爲山口野司的所作所爲出賣了日本。只不過，他不是那種頭腦簡單的恐怖份子，不然早就打爆了山口野司的腦袋。顯然，這是一次精心策劃、預謀已久的恐怖襲擊。從安排僱傭兵綁架我的親人與歐陽開始，到安排職業殺手刺殺山口野司，再到利用彌生四十四襲擊首都國際機場，最終目的是來到青島港，劫持我們的核潛艇，而且綁架山口野司做人質，再栽贓嫁禍，讓這場與日本當局沒有任何關係的恐怖襲擊，成爲中日敵對、乃至中日戰爭的導火索。”
“這是自尋死路。”歐陽鳳鳴嘀咕了一句。
“沒錯，這確實是自尋死路。”唐旭宸朝歐陽鳳鳴看了一眼，說道，“雖然局勢還沒有完全失去控制，但是隻要我們失敗，只要西村弘志控制了潛艇上的導彈，哪怕核彈頭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裡爆炸，元首都會立即下令進行戰略反擊，對日本進行全面核打擊，讓日本成爲歷史課的教材。”
歐陽鳳鳴鎖緊眉頭，其他人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只是手段，不是西村弘志的最終目的。他是民族主義者，他所做的一切是爲了讓日本發展壯大，讓日本變得強大，而不是親手葬送日本。只要他沒有完全喪失理智，就應該知道，用劫持的核武器襲擊中國，被毀滅的將不是中國，而是日本，所以他的目的不是發動恐怖襲擊。”
“問題是……”
唐旭宸壓了壓手，打住範華東的話，說道：“劫持核潛艇，綁架日本首相，只是達到目的的手段。”
“他的目的是什麼？”楊詩琪直接問了出來。
“顯然，這就是我們要搞清楚的問題。”唐旭宸嘆了口氣，又說道，“只可惜，以目前掌握的線索，我們還無法推測、甚至是猜測出他的真實目的。只能肯定，他不會貿然發射潛艇上的導彈。”
“說了半天，我們仍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沒錯，不過我們知道他不想幹什麼。”
歐陽鳳鳴微微一愣，隨即笑着搖了搖頭。
“換句話說，我們可以暫時不管那艘核潛艇。當然，不是不管，而是用不着把精力集中在覈潛艇上。也許，西村弘志劫持核潛艇，就是希望我們盯住他。因爲盯住他，我們就會忽視別的地方。”
“你是說，他在聲東擊西？”
“有這種可能，不過還無法肯定。”唐旭宸朝李金明看了一眼，又說道，“當然，我們很快就會查清楚。”
“怎麼查？”李金明又問了一句。
“軍情局查到，我們從佐佐木久太那裡獲得的結構圖與半年前的一起間諜案有關，而且與美國的情報機構有關。根據軍情局當時做的調查，是一名設計人員把096級戰略核潛艇的部分結構圖賣給了美國間諜。當然，美國情報機構一直對我軍的新式裝備感興趣，千方百計想搞到一手情報。”唐旭宸稍微停頓一下，說道，“軍情局已經開始重新調查這起案件，不過當事人已經在三個月前被判處死刑，而且已經執行。當時落網的美國間諜在此後被用來交換我們的情報人員。也就是說，我們不能對軍情局抱太大希望，就算重新調查，也未必能查到有用的線索。”
“跟‘上帝之子’有關。”木林森說了一句。
唐旭宸點了點頭，說道：“根據這條線索，這是我們能夠做出的唯一推測。要不然，佐佐木久太不可能獲得那份結構圖。”
“問題是，這條線索對阻止恐怖襲擊沒有任何幫助。”歐陽鳳鳴說了一句。
“要想阻止恐怖襲擊，我們就得走在恐怖份子前面，而不是跟着恐怖份子走，這也是我重點提到西村弘志發動恐怖襲擊真實目的的主要原因。”唐旭宸長出口氣，說道，“雖然我們暫時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但是知道他不會做什麼。問題是，這是我們的判斷，而不是元首的判斷。”
“什麼意思？”木林森問了一句。
“雖然元首授權讓我負責這次的行動，但是元首不會把希望全都寄託在我身上，肯定有備用方案。簡單的說，在我們失敗後，會用別的方法阻止西村弘志發射導彈。顯然，唯一的辦法就是擊沉那艘核潛艇！”
木林森微微一愣，明白了唐旭宸的意思。
“我詢問了軍情局，在我們趕到之前，西村弘志已經威脅了元首，提到在受到襲擊時會引爆安裝在潛艇反應堆上的炸彈。老鄧向元首提出了一個建議，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用中子彈消滅潛艇裡的恐怖份子。”
“什麼？”
“其實，這也是唯一能夠阻止恐怖份子炸燬核反應堆的辦法。不過，有一個前提，即西村弘志用遙控裝置引爆炸彈，而不是用定時裝置。”
“老唐，你的意思是……”
“潛艇本身就是優良的電磁屏蔽體，能夠屏蔽外界的電磁輻射，因此核爆炸無法摧毀潛艇裡的電子設備，更別說是機械設備了。此外，在中子彈爆炸之後，我們的人不能立即進入爆炸現場，需要等上一段時間，至少幾個小時。如果西村弘志早有準備，除了爲炸彈安裝遙控引信，還會裝上定時引信。”
“這……”
“結果顯而易見，只要潛艇的反應堆被炸燬，就會產生致命核輻射，讓整個膠州灣變成不毛之地。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被炸燬的還有潛艇，而且受核輻射影響，我們無法在短期內把潛艇的殘骸打撈起來。”
“等等……”歐陽鳳鳴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你是說，西村弘志在製造混亂，目的是潛艇上的某樣東西？”
“是某些，比如二十四個。”
“媽的！”
這下，其他人也明白了過來。
“很明顯，只要我們失敗了，元首下令摧毀潛艇，那麼今後幾年，甚至幾十年裡，我們都未必能夠找到潛艇上的核彈頭。即便技術突飛猛進，在至少幾個月之內，我們無法知道那些核彈頭是否跟隨潛艇一起沉入海底。”唐旭宸稍微停頓一下，又說道，“如果西村弘志，或者是他的同夥偷走了那些核彈頭，而且運回日本，那麼頂替公義黨組閣的日本當局就能用這些核彈頭武裝日本，讓日本成爲有核國家，甚至擁有有限的戰略打擊能力，從而讓日本擺脫戰敗國受到的限制。”
“這就是他的目的！”歐陽鳳鳴立即說了一句。
“也許是，很可能是。”
“這樣的話，現在的僵持局面，其實就是他想要的。此外，我們盯住他，也給了他竊取核彈頭的機會。”
唐旭宸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要想達到這個目的，除了偷走核彈頭，還必須具備一個基本條件。”
“什麼？”
“破解核彈頭的安全裝置。”
歐陽鳳鳴微微一愣，鎖緊了眉頭。
“我諮詢過軍情局的核武器專家，我國的所有核彈頭上都有一個安全裝置，而且是封閉的內環安全系統，必須用核密碼開啓，無法從外部破解。如果強行拆解，該裝置會啓動自毀程序，破壞核彈頭的點火線路，並且引爆大約十克炸藥。不會導致核彈頭爆炸，但是能夠徹底破壞核彈頭的內部結構。簡單的說，如果無法破解核密碼，讓安全裝置失效，就算偷走了核彈頭，得到的也只是幾千克濃縮鈾與一些氘化鋰。日本不缺核原料，日本早就能生產核原料。”
“這麼說，他需要一位能夠破解核密碼的專家。”
唐旭宸點了點頭，說道：“還是我國的專家，而且這樣的專家不會超過十位，能被西村弘志找到，並且心甘情願爲他做事的，一隻手的指頭就能數過來。西村弘志還在等待，也與此有關。”
“我們可以從這些專家身上着手進行調查。”譚滔說了一句。
“相關的調查工作已經開始了，由國土安全局負責，在找到有價值的線索之後，田皓桐會立即跟我們聯繫。”唐旭宸看了譚滔一眼，說道，“現在，除了耐心等待，就是爲接下來的行動做好準備。西村弘志只要一位專家，也就是說，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