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豪等這個答案,心裡懸着,本來他是個挺內向的人,不知道今天怎麼一下子放得這麼開,他還是很緊張這個答案,雖然從表面跡象她是對自己有那麼些意思,甚至多少還有點暗示,可誰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是自己想多了?
終於若詩開口了說:“雖然吧,我長得也還不算傾國傾城,但是,眼光還真高,一般人我還真看不上他。你給我的第一印象實在不怎麼好,但是後面似乎還表現不錯,這樣吧,既不讓你晉級,也不淘汰你,先待定着,看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
本來,聽到她前面的話,李志豪的心都收緊了,到後面,他才知道若詩是故意那樣來逗他的,這話的意思已經是爲他敞開了愛的大門,就看他自己怎麼進去了。那時候,他的心裡在沸騰啊,久違了,愛情;久違了,幸福。
他的車就停在河灘出口,他問若詩去哪裡,吃什麼。
若詩說:“到小吃街去,不介意吧,我只能有那個條件了。”
李志豪說:“不,我請你,你說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若詩用一種非常有殺傷力的眼光看着他說:“當真是有錢人啊,口氣這麼大。”
李志豪覺着她的表情裡似乎有點不愉快,大概這樣說傷到她自尊了吧,忙解釋說:“不管我有沒錢,我想追你嘛,當然把你的快樂放在第一位了。”
但是若詩卻說:“這一頓,我是爲還你的,必須我請,如果,你覺得小吃街不夠檔次,你再說個地方吧,哪怕我傾家蕩產。”
李志豪陪着笑說:“你真當我是多有錢的人家啊,OK,就小吃街吧。”
若詩的臉上那些不大愉快的顏色才散了去,有了些笑意。
兩人到了小吃街,隨便的找了家小吃館坐下,若詩要了一籠餃子一碗稀飯,李志豪則要了碗麪條。
若詩看着他說:“不好意思,委屈你了啊。”
李
志豪說:“哪裡,你就別跟我客氣了。”
若詩看着他問:“你的家裡好象很有錢,你爸媽做什麼的?”
那一瞬間,李志豪覺得有點窒息,他想,自己爸媽是做什麼的,農民!能開口對她說嗎?現實是這樣一回事,彷彿城市裡的人總不大瞧得起農村的人,尤其還在靠着莊稼地生活的農民。貧窮這個字眼很灰暗,帶着一種被鄙夷的色彩。
本來和她還相處得挺愉快,或許還有希望追到她做女朋友,如果一旦她知道自己的家不在山城,而在很偏遠的農村,父母都是農民,他不敢想象,她知道真相後的反應,有了楊洋的前車之鑑。他知道自己不敢說真話,一個農村孩子,要在城裡找個女朋友,不容易啊,而且找個這麼滿意的,自己挺喜歡的,還一眼就動心的,真的不容易,他冒不起這個險。你說這世界有童話一樣的愛情,有人不在乎對象的家庭出身,但是,他不會相信,堅決不信,因爲,他被現實的愛情傷過,深深的傷過。
所以,那時候,出於想和若詩繼續交往也好,爲了自己的一點虛榮也好,總之是不想讓本來愉快的彼此尷尬,他說謊了,他說:“我爸啊,自己開了個小廠,媽媽呢,在政府部門上班。”
若詩笑了笑說:“那還不錯,你呢?”
既然這個謊已經開始了,他就必須撒到底,他不可能說自己是黑社會成員,充當一個替人賣命的角色。所以,他說:“我啊,幫着老爸管理管理他的生意。”
若詩比較滿意的說:“比起在社會上鬼混的那些痞子,你倒也算年輕有爲,起碼是在務正。”
聽她這口氣,對痞子都鄙視,何況幫會成員,李志豪覺得自己的背在冒冷汗。他又問她:“那你呢,你爸媽做什麼?”
若詩很坦然:“他們可沒你爸媽那麼風光,原來都有工作,後來都下崗了,替別人打工,一個月千多塊的工資,養活他們和我。”
李
志豪說:“有句話怎麼說,平淡是真,生活平淡一點其實也不錯,平淡裡纔有簡單的幸福。”
若詩看着他,眼睛有點發亮問:“是嗎?你是這樣認爲的嗎?”
李志豪說當然。
其實,他只是敷衍了她,要是他也這麼認爲的話,就不會走到黑道加入幫會了。
事實,他不知道,他撒了彌天大謊,其實若詩的真正身份也並非她說的那樣,出生在一個很簡單的家庭。
他們互相說了謊,只是各自的謊各有內情。他還一直以爲,是因爲自己的這個謊才與她走到了一起,是他們愛情的奠基,而事實上,就是因爲這個謊,成爲他們後來的愛情走向決裂的關鍵,使他們的愛情從一片風平浪靜的海碎裂成了驚滔駭浪。
吃完東西,若詩說要回家了。
李志豪說:“要不,再玩玩回去?”
若詩說:“不了,我晚上一般都不會在外面玩的,爸媽不放心。”
李志豪心想:真是好孩子啊!於是說送她回家,她竟然還是不答應,說自己打的就好。
他堅持不過,只好順了她,他不知道,她不讓他送,其實是有內情的。
臨走,若詩才想起問他:“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李志豪想了想說:“我姓李,名豪,你叫我啊豪吧。”
他把自己的名字省去了個“志”,是因爲他的本名有案底,而且他吃的黑道這碗飯,暫時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真名的好。
若詩揮手拜拜,李志豪突然想起喊住她。
若詩回頭問:“什麼事?”
李志豪說:“我忘了找你拿一樣東西。”
若詩糊塗的:“什麼?”
李志豪說:“電話號碼。”
若詩笑了:“說你的吧,我打過來。”
留了電話號碼,看着若詩走遠,李志豪還有種幸福來得太突然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