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和霍啓光的約定,劉文輝三人在學院裡整整待了一年,
一年時間,這是當初劉文輝三人和霍啓光達成的約定,這一年,特種作戰教研室已經走上了正軌,很多訓練的科目已經制定,訓練大綱也編寫了出來,剩下的時間就是晚上和利用這些內容,爲我軍培養出合格的特種部隊指揮員,
站在霍啓光的辦公室裡,幾個人的表情都是嚴肅的,軍事學院從來沒有一年就能畢業的先例,哪怕上當初那些高級短期訓練班的開國將軍們,也是用了兩年時間完成整個課程的學習,今天劉文輝他們三人如果離開這裡,就算是軍事學院的先例,
霍啓光皺起眉頭:“你們還是決定要走,”
三個人沒有說話,霍啓光點點頭:“的確,這是我們曾經約定好的事情,本來我覺得用一年時間讓你們幾個人瞭解這所學院,希望你們會喜歡這裡,知道這裡的重要性,但是現在看來事情並沒有朝着我想象的方向進展,難道說你們對這裡一點留戀都沒有,”
“院長,我們喜歡這裡,”劉文輝第一個說話:“可是你也知道,我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那裡的戰爭已經打了快十年了,每天都有很多犧牲,我們的戰友,我們的兄弟都在那裡,一年時間說起來不是很長,對於生活在那裡的戰友和兄弟而言,不知道要經歷過多少生死才能見面,”
“是呀院長,”何政軍插嘴:“我們幾個在這裡待了一年,我的那個小隊如今就只剩下了四個人,老劉和老周的能好一點,雖然全都在,也是有些人受了傷,不知道這次回去還能不能見到,您也知道,這一年我們在這裡過的可真是度日如年,每天晚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我都會想起我的那些戰友和兄弟,”
周衛國也道:“我們幾人的水平有限,在這裡也起不到什麼作用,特種作戰研究部已經上了正軌,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然而前線更需要我們,我們三個回去,將這一年我們在學院學習到的東西運用起來,一定能少死幾個人,這恐怕就是您城裡特種作戰教研部的目的吧,”
霍啓光深吸一口氣,呵呵一笑:“你們三個小子,從一開始就想着回去,我也是打過仗的,戰友情兄弟情這些事情我都懂,如果當年不是我運氣好,早已經長眠地下了,現在想想如果當初和那些戰友一起躺在地下,現在還能過的舒服一點,至少不用面對你們幾個小混蛋,”
“雲南軍區已經派人和打電話來催促了,那個老胡話說的很死,如果再不放你們回去,他就能帶着人打的我的門上來,”霍啓光想了想:“這樣吧,再過兩個月,兩個月後,全軍有一次大的動作,那個時候再走不遲,我絕不攔着你們,怎麼樣,”
霍啓光的眼睛掃過每一個人的臉,三個人有些無奈,人家是院長,又是更高級的首長,自己三個小小的營長的小細胳膊根本擰不過大腿,也就只好認命了,
兩個月的時間,過的很快,霍啓光說的那個大動作已經開始在學院裡發酵了,這些來自全國各地的軍事精英,不僅軍事素質過硬,情報的刺探和分析工作也是相當過硬
這天晚上,訓練結束,楊志鵬又提着兩瓶子酒來到了劉文輝三人的宿舍,劉文輝三人住的是教員宿舍,學院宿舍一般不允許喝酒,而教員宿舍卻又這個特權,這也是楊志鵬老往這裡來的原因,
燒雞和茅臺酒擺上了桌,四個人輕輕抿了一口,楊志鵬放下酒杯:“對了,給你們透露個消息,千萬別到處亂說,聽說我軍又要恢復軍銜了,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纔打聽到的,”
何政軍冷冷一笑:“這算什麼消息,早就知道了,不但知道要恢復軍銜,還會取消元帥這個軍銜,我軍從此沒有元帥了,”
楊志鵬呵呵一笑:“原來你們都知道了,也對,咱們這地方什麼都好,就是這種事情根本沒有隱瞞的可能,聽說高級指揮系的那些老爺們正在鬧呢,一個個爲了肩膀上的星星,爭的不可開交,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比試身體上的傷疤,說是誰身上的傷多誰就是能搞一個更高級的軍銜,”
周衛國如今已經算是楊志鵬的半個手下,有時候也會和楊志鵬開開玩笑:“這麼說來,咱倆的位置得換換了,我這幾年在老山一共負傷六次,如果說那些被樹枝和螞蝗弄出來的傷,加起來絕對夠個將軍的,你可是細皮嫩肉,身上什麼傷都沒有,”
楊志鵬嘆了口氣:“這就是我的致命傷,雖然也互動過幾次,一個有本事的壞蛋都沒有碰上,有驚無險的回來,如果我也和你們幾個一樣,別說團長,旅長都有可能,”
何政軍一拍劉文輝:“聽說你立下不少戰功,有兩次都是從閻王爺哪裡走了一遭,這一次肩膀上的星星應該比我們哥倆多吧,”
劉文輝喝了一大口酒,整張臉變的通紅,放下酒碗,一聲不吭的吃菜,對於何政軍的問題理都沒理,楊志鵬跟着這三人混了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聽說劉文輝負傷的事情,以前在訓練和洗澡的時候問過劉文輝身上那些傷疤的事情,劉文輝只是說是不小心擦傷的,可是楊志鵬看的出來,那絕對不是什麼擦傷那麼簡單,
“說說吧,上過前線的人哥哥我絕對尊敬,你們幾個如果能和哥哥我平起平坐,哥哥我絕對無話可說,甚至見了面,還給你們幾個敬禮,”
“有什麼好說的,”劉文輝面無表情,很是平淡:“無論是不是軍銜,我的手下也就五個兄弟,就算給個將軍也不能換回來那些死去的戰友,記得第一仗的時候,我們班一共十個人,一仗下來就剩下我一個,你們說說,應該給那些死去的戰友給個什麼軍銜,”
淡淡的幾句話讓氣氛變的凝重,周衛國跟着嘆了口氣:“是呀,我們,甚至是那些出生入死的老將軍們都爲了肩膀上芝麻綠豆大的事情爭論的喋喋不休,也不想想那些死去的戰友該給個什麼軍銜,往早了說,他們爲了我們國家的建立立下了赫赫戰功,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即便是現在,又有多少人知道在遙遠的祖國南疆,幾萬青年與敵人拼命,他們該有什麼樣的軍銜,”
幾個人悶頭喝酒,誰也不再多說一句話,
從那天之後,學院裡的氣氛慢慢平靜下來,爲死去戰友憑軍銜的說法開始在學院裡慢慢傳播,霍啓光的辦公室也沒有那些鬧事的傢伙進進出出,誰也沒有再提起過對自己不公的話,一場軍銜風波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被平復了下去,霍啓光聽說了原因之後,也點頭表示認同,
眼看着離最後的期限還有五天,學院的禮堂裡已經開始忙碌開來,張燈結綵的事情自然是要乾的,授銜儀式在學院來說那可是大事,這裡聚集這我軍集會一小半的高級指揮員,爲此軍委專門派了一個部長先來安排授銜的事情,
這天中午,全院教員和學員全都集合到了學院的大禮堂,一陣國歌和軍樂奏響之後,正式的授銜儀式開始進行,霍啓光穿着筆挺的毛料軍裝,肩膀上三顆金光閃閃的星星,在燈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站在講臺上,輕輕一揮手,軍樂停了下來,
“今天對我們當兵的來說是個大日子,自從55年對全軍進行了授銜儀式之後,最近十幾年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軍銜被取消了,軍銜制的好壞我今天不想說,既然軍委絕對授銜,就說明軍銜制在軍隊中存在的必要,我今天想要說的是什麼事軍銜,”
“軍銜其實就是一種身份,是軍隊對你在軍隊中貢獻的認可,十幾天前,當要重新授銜的聲音在學院裡開始傳播的時候,不少人都來找過我,目的自然是爲了自己肩膀上能多幾顆星星,一開始我還和來找我的人做解釋工作,可是說着說着我就煩了,一個個都是各個軍隊的一把手,手下多則數萬,少則也有幾千部下,那些來找我說清的人爲什麼就不能想象他們,”
“可是五天前,一切又都平復了下來,我感到奇怪,以爲是我的思想工作做的好,那些爲了肩膀上芝麻綠豆的事情不滿的傢伙們一個個全都開了竅,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我嚴重高估了我這個從來沒有當過政委的人的說服本事,爲此我找過政委,找過參謀長,我得到了一個消息,一個讓我都有些汗顏的消息,”
“其實我和你們一樣,55年的時候我也年輕,哪一年的授銜我也鬧過,甚至還鬧的沸沸揚揚,憑什麼那些比我參軍晚,比我職位低的人授銜的時候卻比我高,憑什麼我爲了祖國流血流汗卻沒有得到應有的認可,雖然我最後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但是心裡的疙瘩一直沒有解開,也就在幾天前,當我聽到那則消息的時候,困擾我心頭幾十年的疙瘩終於解開了,”
“說的好呀,同志們,在我們今天爲了這件事鬧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那些犧牲在我們身邊的戰友兄弟,他們該有個什麼樣的軍銜,他們也爲祖國爲人民流血流汗,甚至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他們可曾有什麼怨言,他們的功勞沒我們的大,他們的貢獻沒有我們的多,他們纔是英雄,真正的英雄,”
霍啓光停頓了好長時間,能容納兩千多人的大禮堂裡雅雀無聲,靜的可怕,
“我不想說說那話的人是誰,免得我們有些自認功勞很大的人覺得汗顏,不過今天我得向他敬禮,向他鞠躬,”霍啓光離開講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容,朝着臺下密密麻麻的人羣先鞠了一個躬,然後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兩隻眼睛在臺下搜索,面帶微笑的看着劉文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