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袁圓圓
部隊裡的日子過得很快,雖然辛苦,但是很快樂,半年很快又過去了。漸漸地,我也把在火焰山的事情忘記了。在從火焰山回來的時候,我曾經寫過一封信給父親,可是過了半年才接到回信。真不知道是父親太忙,還是中國郵政過於緩慢。我對傳家寶,還有爲什麼不能現於人前的事情問了一大堆,可是父親在信裡卻一字不答,完全偏題,幾頁紙寫的全是讓我注意身體,好好報效祖國,還有記得帶個媳婦回家。
看信的時候,我甚至一度以爲父親患上了老年癡呆症,雖然這樣很不敬,但是父親的回信方式真的讓我很納悶。這半年裡,範裡也給我寫了一封信,奇怪的是,他主動地告訴了我,何凱教授他們已經善後火焰山的事情,現在正發掘地下古蹟。因爲發掘古蹟和文物的工作很繁瑣,也很緩慢,往往一兩年的時間都只能處理一小部分,所以進展他也不能多說。
儘管如此,範裡仍告訴我,那捲帛書和銅鏡中的秘密他不方便說,他把帛書鳥篡的內容複印了一份給我,但是銅鏡和石函不可能給我,所以只說很快會有消息出來,到時候會告訴我的。我心裡挺感激的,因爲這些是機密內容,他能告訴我,也許是想彌補在火焰山的裝傻充愣的行爲。儘管他說很快給我消息,但是過了半年,他屁也沒放一個,我一度以爲他當時在信裡只是一時衝動,興許轉頭就把答應我的事情給忘了。
轉眼,冬天到了。
部隊裡來了一個奇怪的男人,當時我正勞動回來,渾身累得慌,本想躺在牀上休息,這個男人卻把我叫了出去。我覺得奇怪,雖然新疆兵團不像其他兵團,但是守衛也沒那麼鬆吧,怎麼隨便進進出出的,看他西裝革履,臉上戴着墨鏡,肯定不是本地人。更奇怪的是,王連長居然唯唯諾諾的,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我走出簡陋的木屋,渾身發冷,剛想回屋多穿一件衣服,這個男人卻一把拉住我。
他的力氣很大,不過比我還是欠了點。我本想馬上離開,因爲他看樣子啥都不像,就像一個黑社會的,憑什麼使喚我。可是,王連長卻低沉地警告我,讓我聽話,否則他可不饒我。我滿頭霧水,心想王連長不是在幹買賣軍人的生意吧,可是有這種生意嗎?我想叫許少德幫忙拿件外套過來,可是話剛到嘴邊,這纔想起來,已經有好幾天沒見着他了!
我還沒緩過神來,這個強壯的男人就把我連推帶拉地牽出了部隊。部隊外面有一輛吉普車,他一把把我塞進了車裡,砰地一聲,就把車門關了起來。我嚇了一跳,難道真要買賣成年人不成,這是什麼世道啊!我剛想大叫救命,車子就轟地一聲,發動了。
我坐在車上,萬分後悔沒事先看車牌,如果出了事情,至少知道這車打哪兒來的。車上就只有那位彪漢,他看到我想打開車門跳下去,終於開口說了句話:“別做傻事,你也不用擔心,準備高興吧。”
我默默地坐着不出聲,心裡琢磨着,要是他真是居心不良的人,王連長不會就這麼放人的,更不可能讓他闖入部隊。莫非,他是上頭兒的人?我多問了一句嘛,他又不再說話,一直保持沉默。我心裡七上八下的,難道是在火焰山做的事情,上頭兒發現了,現在想把我打卸八塊。就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出了很遠的距離。幾十公里外,是一個師的駐地,我不明白,這個男人帶我到那裡幹什麼。
下了車,他就趕着我走向師裡的軍用飛機,難道是讓我試駕飛機,可是我根本不會開飛機!還沒能多想,我就已經被拎了上去。飛機嘈雜得厲害,弄得耳朵都要聾了,所以根本不指望能問出什麼內容。飛機一連飛了很久,我也算不出過了多長時間,總之降落的時候,是在一個空軍基地,而且天已經黑了。我被帶出機場,又上了一輛汽車,最後經過長途的折騰,終於停下了車。但是我一下車,看到車外的景象,立刻雙腿發軟。
因爲外面是一個火車站,我定睛一看,是北京火車站。這一天我就吃了一點食物,現在肚子打鼓不說,身體也沒氣力了,現在又要坐火車,不得把我拖累死纔怪。真想不到已經飛了這麼遠,只是帶着我來北京火車站幹什麼?這個男人一言不發,奇怪的是,他只亮了一塊牌子,票也不用買,就從工作人員專用的通道走了進去。列車非常準時地出現在月臺前,這個男人帶着滿肚子疑問的我,找到了一個臥鋪,然後把我扔了進去,轉身就離開了。
我本想跟着出去,可是臥鋪車廂裡卻鑽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別怕,你很安全。”
我好奇地轉過頭,發現臥鋪車廂裡就只有一個女人坐着,她穿着大方,肯定是高官子弟,扎着個馬尾辮子,看起來有點女強人的味道。我平生最厭惡高官子弟,頤指氣使的,莫非這女人想…偷漢子?要不,怎麼搞得這麼神秘。
“你好,我就袁圓圓。”這個嫵媚的女人一邊說,一邊伸出手。
我當時不知道什麼禮節,看到袁圓圓的手往下面襲來,以爲她想非禮,於是立馬黑下臉,道:“小姐,請自重!”
“啊…?”袁圓圓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大笑起來。
哪有女孩子這麼粗獷地笑,我打心底覺得這女子恬不知恥,當下想馬上離開。可是,袁圓圓卻解釋,說剛纔是想握手,哪知道我不識趣,硬往不健康的地方想。她笑着讓我坐下,我滿腦子想着一大羣人捉姦在牀的情景,所以特別的拘束,動都不敢動,哪還敢坐下。
“坐吧,你在新疆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是國安的,上面有件事情要我們去做。”袁圓圓還是掛着微笑,道,“你就坐下嘛,我又不可能吃了你。”
我一聽到“國安”兩字,渾身的防備就鬆了很多,國安就是國家安全部了,看來不是什麼壞事情。不過,在腦子裡,我覺得國安和間諜有點等同的意思,當然間諜並不是貶義詞,也有高品質的間諜。
國安,也算是內勤間諜,管的是國家安全事務。這類型的間諜,一般出生世代軍警家庭或者高幹家庭,一般老百姓進不了。有點象御林軍的意思,也有點象前清的宮廷侍衛,都是勳貴子弟充當,原因很簡單——打斷過頭連着筋。這些勳貴子弟和國家是一個血脈的,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樣。一般來說,這些子弟一落地就會受到很好的教育,同時低調地在國家機器的各個要害部門進行工作,比如,國家安全局、中央警備師等等,很多部門,都不是我們老百姓能夠熟悉,一般存在於傳說中。
表面上,他們在各行各業中擔任安全警衛管理工作(不是站崗放哨啊),在各軍種的各級參謀部門擔任主官或副職,最多的是國防部下屬的各種五花八門的後勤部門。實際上,他們有健全的組織和脈絡(血緣姻親世交關係也是很重要的組織形式),並通過此種組織和脈絡使整個機構運作。
除了這途徑以外,還有一些傳說,但未經證實。比如:如果你是一個入室盜竊高手,屢屢犯案,但是案又不大,說不定會被抓起來,爲組織做一些事情。我想,自己可能算是最後的那種,但是我毫無一技之長,國安要我幹嘛呢?也難怪王連長會必恭必敬,原來,這姑娘有來頭。
“袁小姐,你們要我幹嘛?”我有點緊張,畢竟,不曉得她下句話會不會嚇死人。
“你就坐下嘛,老站着,想讓我瞻仰你不成?”袁圓圓大趣道。
火車很快就開動了,袁圓圓看我仍是站着,乾脆就沒再勸我坐下。其實,我心裡抱怨着,要是你丫頭再勸一下,我就坐了。怎麼這麼不給面子,不給臺階下呢,站着就站着吧。
“知道這躺火車開哪兒去嗎?”袁圓圓反問道。
我搖搖頭,其實我是想說脖子好酸,累了一天了。可是,話還沒說,袁圓圓就先開了口,道:“雲南,你得和我一起去趟梅里雪山!”
“梅里雪山!?”我大叫出聲,那個地方這麼艱苦,被上頭瞧上了,果然不是什麼好事情。
梅里雪山我聽說過,因爲在大三的時候,也就是1991年1月3日的時候,梅里雪山發生了一件震驚世界的事情,也震驚了中日兩國。所以,在那個年代,只要已經懂事,或者經常看新聞就會知道梅里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