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特地爲莫韻騰出來的書房裡,衆人正在電腦前面觀察着樓下的情況。
“你想抓莫韻其實是想保護她?”
桑冉這話一出,莫韻的臉頓時充滿了疑惑,她扭頭看向奉天擎,問道:“這麼說,老狐狸也算是個人了?”
奉天擎苦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莫韻的話,如果不是桑冉說出來,可能他們還被矇在鼓裡一輩子。
奉天行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他微微傾身拿過桌面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後清除地點清現在困惑在衆人心中的話:“如果沒錯的話,當年你們分手也是變相在保護你,如果你沒有消失在闌珊市,現在就不可能還能站在這裡了。”
從另一方面來說,奉天行是瞭解桑冉的,只是有時候跟不上桑冉思維的步伐而已,因爲她的想法實在跳躍得過分。
如今桑冉已經點清了關鍵點,奉天行只需要照着桑冉的思維一步步想下去,不可能會錯過這個。
果不其然,電腦屏幕裡的桑冉很顯然就已經問出了這個問題。
桑冉靜靜地看着伸出兩指在敲打着自己褲面的奉忠奎,再瞄了眼故作鎮定,彷彿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的羅成,微微皺眉:“既然你能保護莫韻,爲什麼六年前還要把她給逼走?”
這一步奉忠奎其實下得非常好,他先是利用了莫韻的善良,知道如果莫韻一旦發現是她泄露了桑冉父母的資料導致兩人被殺,一定會有所愧疚到千琅市去找她,錯就錯在她桑冉離開前竟然和他的兒子發生了關係。
一步錯,不代表步步錯,可能這也就是某種因果關係吧。
二十年前,奉忠奎得不到她母親,而現在,她桑冉倒是來做他奉家的人了。
桑冉暗自好笑,但還是覺得有些梳理不通,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奉忠奎徹查了這麼多年,而且遲遲沒有動手?
反而是讓夏雨凝作爲一枚籌碼,最終在夏儒風的面前死去,這樣的死法有多讓一個作爲父親的人崩潰,這就是奉忠奎的報復手段?
奉忠奎看着幾乎將所有的事情都連貫起來了的桑冉,嘆了口氣拍了拍身邊的羅成,那意思--看吧,這丫頭的腦袋不容小覷啊!
羅成安慰似的也拍了拍奉忠奎的肩膀,打了個好大的呵欠站起身,就像是古代將奏摺丟給君臣的皇上那般。
被桑冉緊緊盯着的奉忠奎想走走不了,只好看着羅成的背影暗自咬牙。
在羅成回房之前,特地去拍了拍莫韻那書房,敲開了門之後,對着裡面的衆人道:“老人家要睡一會兒,我房裡的攝像儀就不要打開了吧?”
莫韻尷尬,敢情他們背後搞的小動作也沒能逃脫得這老狐狸的眼睛啊,人家只是懶得說罷了。反觀他們這還看得興致勃勃,以爲自己跟個天才似的。
相較莫韻的尷尬,奉天行則是顯得十分悠閒,在門口關上之後,他對莫韻道:“別關,他回房是下命令。”
說完話,莫韻猛地拍了下腦門,奉天擎見狀趕忙上去拉下她的手,心疼地看着
那微微泛紅的額頭。
“這老狐狸還真的是……”在將畫面調到羅成房裡的時候,衆人剛好瞧見羅成剛將門關上便拿出了電話,但他並沒有撥打,而是發了條短信。
莫韻瞧了眼奉天行,佩服道:“你也不愧是隻狐狸啊,竟然能知道這羅成是給我下套,不過這老傢伙估計要哭了。”對於電子這些,要莫韻說是世界第三,估計沒有誰敢稱第一第二。
奉天行笑而不語,也沒作任何解釋,只是奉天擎注意到他的眸子裡突然閃過一絲精光,那是一種對事情瞭然的神色。
要說桑冉是聰明的,而這奉天行,則是比桑冉更加懂得觀察人的存在。
這兩人能組合在一起,到底是上天的恩賜,還是上輩子到底燒了多少香,拜了多少佛?
樓下的桑冉事無鉅細地問着奉忠奎,而樓上的莫韻等人則是在侵入電話中提取那個信息記錄。
而羅成在莫韻等人看不到的視野裡,嘴角揚起微笑,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內容。這幾個小孩子啊,還是太嫩。不過,羅成微微將上翹的嘴角拉下,摸了把半花白的頭髮。
“誰沒有過年輕的時候呢?”說完便哈哈一笑,將手機丟到一邊的沙發上準備睡個午覺。
上了年紀的人啊,一天要不睡午覺,下午就會頭昏眼花啊!
不知道樓下的那個老傢伙,現在眼睛還睜得開嗎?
“你倒是說啊!”桑冉覺得她的耐心已經全部沒有了,這老傢伙還真是執拗,都已經到這份上了,他竟然還想要瞞她?
奉忠奎面色平靜地端起茶几上的茶水,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重複這樣的動作幾次了,反正這桑冉不讓他走,他唯有用喝茶打發這下午的時間了。
但儘管如此,奉忠奎還是十分豔羨剛纔羅成竟然能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就留他一人在這飽受折磨,嘆了口氣,奉忠奎繼續飲茶。
拿奉忠奎沒有辦法,桑冉只好瞪了他一眼,打了個電話讓青龍下來守着這老狐狸,美其名曰保護他,別讓他在這空洞洞的別墅裡摔了跤,畢竟老人家麼,腿腳不利索,怎麼着也得有人跟在身邊。
這話說得奉忠奎和青龍哭笑不得,就算要他和她比賽爬山,說不定這桑冉未必能贏得他奉忠奎呢!
奉忠奎沒有拒絕,奉承了那句古話--既來之則安之。
反正如今他和羅成還有何靜都在他們的地盤上,他們想怎麼說都成了,更何況這裡比郊外的別墅區熱鬧多了,每天歡樂得不像話。
“怪不得上了年紀的人就喜歡享受天倫之樂!哈哈哈……”桑冉上了樓正好聽到奉忠奎這句話,氣得翻了個白眼腳下的力度也漸漸重了起來。
一聲聲就像是重物從高處掉落在地上,聽得奉忠奎露出微笑。
傍晚新一放學回來,正好趕上了晚餐,這天是桑冉掌廚,所有人都已經在餐桌上坐着了,就等着豐盛的晚餐。
桑冉從廚房伸了頭出來,看到餐廳上每個人都坐得極爲端正,彷彿等一會兒皇子殿下會
來觀摩他們用餐似的。
將腦袋重新縮了回去,桑冉看着一旁正不斷吞嚥口水的廚師,莫名道:“你這是什麼表情?”他又沒有讓他吃這一頓“放了心血”的晚餐,至於這樣難以下嚥的表情嗎?
幾個大廚就充當了桑冉的下手,他們面面相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形容夫人這端出來的一盤盤菜餚。
他們並不是不知道夫人的手藝,可今天看來,就連第一次下廚的人也未必能做出這樣的飯菜啊!
並不是這些菜有多難看,也不是這些菜聞起來味道不對,相反的,盤盤菜都散發着香氣逼人讓人一聞就胃口大開的飯菜。
可是,這樣的菜確定要給外面正在等着用餐的人吃嗎?
“呃……夫人,您真的要將這些菜端出去嗎?”戴着高帽的主廚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如果現在要改的話,他們還能在這十幾分鍾裡炒出一些可口的飯菜,而不是夫人這……
說不出來的菜餚。
桑冉彷彿聽不懂他的話,納悶道:“我這菜怎麼了?”說完還認真地低頭看了一眼,賣相和香味都沒有什麼不對啊,這幾個廚師是怎麼了?
“夫人……”廚師有些無力,他一直就覺得夫人很鬼馬,可是卻沒有真正見識過,這些菜……
桑冉不耐煩扭過頭,將最後一道菜也完工了,道:“端出去!”
礙於桑冉的命令,他們也只能聽命行事,端着一盤盤菜忐忑地走了出去,在放下菜之際,還不忘撇清關係:“這是夫人說是賞賜給大家的。”說完便像陣風似的往廚房跑去了。
當所有的菜全部擺好之後,桑冉坐到了奉天行的身邊,看着衆人都難以下筷,挑眉問道:“怎麼,不吃嗎?”那陣勢似乎是在提醒他們,如果不吃他們難保不會有“很好”的下場。
聽了桑冉的話,衆人只得下筷,吃了一口便忍住胃裡翻騰的感覺,毫無形象地扒着眼前的白米飯,視線裡似乎是隻能看到眼前的白米飯。
倒是奉天行吃得很香,他掃了一圈,幾乎每個人都低着頭吃飯,唯有他自己不斷給自己夾菜。
莫韻無比崇拜地看着奉天行,看得他身邊的奉天擎都想將那一盤盤紅色的菜丟到親愛的弟弟的臉上。
桑冉煮的這一餐飯,放了整整一袋的辣椒,也就代表了她今天的火氣很大。
她淡淡地說道:“你們每人面前都有一盤菜,全部吃完。”說完便拉了下奉天行的手,讓廚師端着另一個盤子上來,將菜放到奉天行的面前,“你吃這個。”
新一領頭抗議,桑冉淡淡地笑着:“這盤菜其實就是給你們其中一個願意不抱怨,吃我煮的菜的,很顯然,這個獎勵是給勇敢者的。”
奉忠奎和羅成叫苦不迭,老人家胃本來就不太好,可如今看來,桑冉是在怪他們發的那條短信是玩笑的了。
下午四點,莫韻反覆查了四遍,確定羅成發的那條短信是
--三點叫醒我吧,午安。
於是,桑冉和莫韻掀桌暴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