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辦公室的雙開門,桑冉氣鼓鼓地走到沙發邊坐下,臂彎上還掛着給奉天行的大衣。新一則是小心翼翼地走到桑冉的身邊,小手揪着她的衣袖,一臉的小媳婦形象。
不懂箇中原因的奉天行看向隨後走進的安迪,挑眉示意他說明情況。安迪苦笑搖頭,這時候還是由夫人說出來比較好,他可不想做炮灰。
氣歸氣,桑冉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抽開手臂不讓新一碰到,隨即使了個眼色讓安迪先出去。後者如臨大赦般長嘆口氣就恭敬地退了出去,還特地小聲地關上了門。
看這架勢,奉天行就算不問也明白了這其中的大半原因,一定又是新一哪兒惹着了桑冉,但是又沒有道歉,桑冉纔會這麼生氣。
對於這母子倆經常上演的戲碼,奉天行幾乎是每個星期都會見上一兩次。有時候他還會一邊觀戰一邊想着到底是什麼事能讓這兩人就像仇人一樣,但是感情又比尋常家的母子好多了。
每次一瞭解,其實都是件很小的事情,但都被這兩人誇大了去發揮。奉天行將這視爲家庭樂趣,而他也樂於看着生氣勃勃的桑冉和古靈精怪的新一去哄她。
就比如現在。
“媽咪,您如果再生氣,那今天的雪不就是白下了嗎?”新一鍥而不捨上前去拉桑冉的衣袖,手上的力道還拿捏得很精準,既不會讓桑冉感覺到沉重又不能讓她輕易掙開。
果然,桑冉掙脫了一下發現掙脫不開新一的手指後,才微微擡起眼眸瞄了眼落地窗外飄零的片片雪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哦!好心情都被你整沒了,你怎麼沒說這天氣就跟我似的說變就變呢?”
說到底,桑冉還是氣新一的淘氣,她不是不明白新一的本意,但有些人就是想淡淡的過一生,雖說是遇上了奉天行這樣的男人。但能避開的她確實是如願地避開了,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栽倒在了她兒子的手上。
新一擺出一副苦大情深的臉,桑冉睨着那樣的表情,似乎是她欠了這小子一千萬沒還似的,她將手伸向奉天行。後者不明其意,挑眉無聲詢問。
翻了個白眼,桑冉道:“我似乎欠你兒子一千萬,給我張支票,我要跟他老死不相往來。”說完了話,桑冉的手掌還在空氣中抖了一下,就像是抖鈔票似的。
奉天行薄脣微勾,他時常認爲遇上了桑冉和新一是他這一輩子最對的事情,因爲是他們讓他的生活添了許多色彩。自他懂事以來,就未曾這樣會心笑過了。
可如今,卻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因爲桑冉新奇的想法,和新一的古靈精怪所做的“混賬事”。
新一一聽就感覺頭非常大,看來這次他媽咪確實是很生氣,不然也不會這樣咄咄逼人,而且就連給他一個好的臉色都懶得。
一臉委屈趕忙抱住桑冉的手臂,後者甩不開罵道:“你這是幹什麼?我有教過你溝通不好就用耍賴的嗎?”但害怕新一受到傷害,力道並沒很大,只是象徵性的掙脫而
已。
新一看出了門道,更加用力地攀附上了桑冉的手臂,小臉湊到桑冉的肩窩處不斷亂蹭,哀求道:“媽咪,我錯了嘛!我也是想要讓那些人知道媽咪你就是爹地的女人啊!而且還是唯一的!”
桑冉哭笑不得地看着抱着她大半個身子的新一,無語望了下天花板,耐着情緒問道:“就算是這樣,你也不用這麼大張旗鼓吧?”
聽出了桑冉口中的鬆動,新一立即解釋道:“不是這樣的媽咪!”頓了下,新一繼續道:“我只是想要媽咪以後來奉氏能夠更順利,你看一下今天那個大叔竟然把您給攔下了!”雖然知道那是他的工作,但因爲被攔的人是桑冉,新一還是稍微有些不舒服。
“那是他們的工作,難道你要叫你爹地把我的照片貼在大堂上,每次我來就能暢通無阻了?”桑冉知道,新一很介意她作爲奉天行的女人,卻沒有曝光的事情很介意。
回頭看了眼奉天行,新一回過頭又纏上了桑冉的手臂,而且兩手還緊了一圈,道:“我不管,我就想要媽咪得到您應該得到的。”
桑冉苦笑,聽着新一孩子的戲言,突然想到了奉天行曾經對辛牧所說的話。
--我不會娶她。
如果新一知道了,那他應該會很生氣吧。然而,她卻不會再心痛了,因爲對於愛情來說,桑冉覺得擁有到這些已經夠了。
就算是和奉天行以着這樣不明不白的身份一輩子下去,那她也甘願,桑冉知道,一個女人的愛付出以後,得不到應有的回覆並不是最痛苦的。
而是那一份愛,就像是一顆沙子被扔進了一個平靜的水面上,僅僅有兩三圈細微的漣漪便恢復了一片的寂靜。
那比沒有迴應更加痛苦,而奉天行如今給予她的這一切,應該是這一輩子除了新一,最美好的夢。
對於這個,桑冉更加確定了她的想法,只要奉天行的身邊不再出現別的女人,那她這樣甘願耗盡年華又如何?
心裡的怒氣漸漸被新一孩子氣的話語給平復了,桑冉就是這樣的人,對於很多事都不會記恨,更何況眼前抱着她的人是她懷胎十月的孩子。
她使力睜開新一的懷抱,改爲用自己的雙臂抱住他,微微使力便將他抱到了腿上,看着和奉天行如出一轍卻帶着稚氣的小臉,說道:“媽咪很開心你能爲媽咪着想,但是新一你要知道,有些事不能完美。”
其實桑冉的這話也是提醒了奉天行,人無完人,事無完美的解決方法。
奉天行自然是聽出了桑冉話裡的意思,他不動聲色地微微蹙眉但又很快就鬆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臉上的表情可以僞裝。但他的雙手卻在暗暗使勁,因爲迫於那邊的壓力,他無法給桑冉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法。
但如今他能做的,也就是將這一切隱瞞住,他堅信只要保密功夫做的好,那就不會有漏火的那一天。
說了這話,桑冉沒有再看奉天行,而是靜靜地抱着新
一靠在沙發上看着外面的雪景。一時之間,偌大的辦公室裡就只有三人的喘息聲,和奉天行手下筆尖與紙張的摩擦聲。
這一切都讓人看了無比舒服,因爲奉天行的剛毅和冷峻,而桑冉的活潑與靜若處子的性格就彌補了那一股子冷勁,而新一的古靈精怪又將兩人相稱得更加契合。
天使咖啡館
律言沒想到他母親竟然還沒走,而且還在短時間內就認識了夏老先生的千金,但因爲母親的要求,他還是應約到了天使咖啡館等待。
三人剛坐下不久,律母就以趕回千琅市爲由離開了天使咖啡館,這靜謐的下午,咖啡館的聚衆人潮本就較多。
而因爲律言他們這一桌兩人實在太過優秀,一時之間議論聲紛紛在周圍響起,兩人絲毫不介意地攪弄着桌上的咖啡。
從坐下到十分鐘,律言沒聽夏雨凝說過一句話,而他亦是沉下了心智等待。律言直覺認爲這夏雨凝一定是有什麼事想要他幫忙,而才接近了他母親。
介於夏老先生在闌珊市的地位,在闌珊市的每一個商人幾乎沒人不認識,而作爲夏老先生的獨女,他更不會覺得這人是看上他這樣普遍的男人了。
兩人相對無言靜坐了二十幾分鍾,最後還是律言先開了口,問道:“夏小姐不知道找我有事嗎,我想夏小姐這般處心積慮地接近我母親,不會是想要告訴我,夏小姐仰慕我許久吧?”
夏雨凝優雅地將湯匙放到了杯託上,拿起咖啡淺淺啜飲了一口,笑道:“律先生爲什麼不認爲我是仰慕你許久呢?”順着律言的話接了下去,夏雨凝面不改色。
“我想直言不諱應該是大家閨秀的特點吧,夏小姐有事不妨直說。”律言將雙腿微微往自己的方向收了一些,避開了夏雨凝挑逗的動作。
對於這樣的女人,律言是厭倦的,就算這人真的如畫裡出來一般的讓人驚豔,可有的人第一眼給人的感覺確實是驚豔,而第二眼卻不會再存在眼眸裡。
因爲這樣的人沒有太過鮮明的特點,除了那一副好皮囊,就再也沒有任何讓人想要靠近的衝動。而桑冉則是相反,相較於夏雨凝,可能面貌上是不會贏過,但就衝在那一份能讓人想要不斷靠近的衝動上,夏雨凝顯然就輸了桑冉。
因爲想到了心中的人,律言的面色出現了淡淡的笑容,就連夏雨凝都不禁愣了下。律言和奉天行的個性正好相反,一個是冷峻得就連誰都不放在眼裡,一個則是太過溫和而至於第一眼見到就覺得這樣的人是猶豫不決。
可鑑於和律言這短短時間的接觸來,夏雨凝不得不承認,律言的確是有讓女人心動的資本。就衝那一份獨特的溫柔,還有微笑拒絕卻不讓人難以下臺的個性來說。
這樣的男人,似乎是更容易愛上。可夏雨凝的心裡已經住進了一個叫做奉天行的男人,她不甘願就輸在那個平凡的桑冉身上,所以就算是真的有被律言觸動了一下的心也就很快恢復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