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未睡,奉天行清晨的時候回到了別墅,辛牧等人看着他眉眼中透露出的疲憊,但又沒法越權讓奉天行休息。只好想着,待會兒夫人醒了,讓夫人勸勸殿下。
可他們也沒想過,打了針前半夜還能睡下,可到了後半夜,桑冉就開始做了噩夢。
夢中是漆黑的一片,但她的腦海裡卻是反覆地播放着這近日來發生的一切。
先是新一和雅和被綁架,然後是玄武爲了保護兩人而受傷,現在仍然危在旦夕,最後是朱雀倒在了血泊之中,直到後來,桑冉這才輾轉醒來,第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沙發上闔眼的奉天行。
也許是桑冉些微的響動吵醒了奉天行,他睜開眼上前將她扶起,問道:“好些了嗎?”
桑冉伸手握住奉天行的手,問道:“玄武怎麼樣了?”昨晚她隱隱約約中還能聽到辛牧和奉天行的交談,這下意識漸漸回籠後,也就分清了是夢還是真實。
奉天行輕輕拭去桑冉額上的薄汗,蹙眉:“身體不舒服?我讓辛牧過來!”
桑冉拉住他,示意沒事,再一次問道:“玄武怎麼樣?”
一直以來,桑冉都很感激玄武和白虎,這兩個人寸步不離地跟着她和新一,已經這麼久的時間,以前她也曾經說過,玄武和白虎在她的心目中並不是奉天行的手下,也不是所謂的保鏢。
而她的家人,與奉天擎,奉瑜,甚至是莫韻那樣存在的家人。
奉天行拗不過桑冉,只好回道:“辛牧說,如果今晚再醒不來,就沒辦法了。”這話說得略微沉重,奉天行的眸底裡多了絲哀痛,桑冉看到抽出手,用兩手擋住奉天行的眼睛,微微側耳對他說道:“白虎會沒事的,我經歷過那樣的事情,所以知道在黑暗裡尋找光明,那是多麼大的挑戰。”
說完話,桑冉將手移開,讓奉天行感受到光亮。
提及上一次住院的事情,奉天行的心裡微微收緊,眼中的瞳孔微微擴大,在桑冉下一秒想要說出話之時,就已經被奉天行的薄脣堵住,悉數吞回腹中。
她微訝,但還是將雙手的手指插入他的發間,用無言的方式迴應他。
兩日來,桑冉緊繃的心以爲能放下,可是卻因爲玄武的病情再一次提了起來。
其實難過的又何曾只有他們兩人,親眼目睹了玄武就倒在他的面前的新一更是內疚,他沒有去打擾奉天行和桑冉。
而是將剛回到別墅不久的白虎拉到了自己的臥室,問道:“玄武醒了嗎?”
白虎看着身上還穿着睡衣的新一,心裡一暖,小少爺是一醒過來就想到了玄武的傷勢,這樣對於一個小主人和一個手下來說,無言就是給了最大的信任和重用。
“小少爺,今晚是最後的時間了。”白虎沒打算隱瞞新一,據實相告。
新一呆坐在牀上,輕輕擺手讓白虎下去休息,他也一夜沒睡了。
“對,小媽咪一定可以的!”想到這裡,新一來不及穿
鞋,就往莫韻的房間跑去,他甚至沒有敲門,直直闖入了她的臥房中,看到被子下面兩個鼓起來的被子包,想也不想就跳上了牀,騎在了不知道是誰的身上。
感覺到被子下的人掙扎,新一着急道:“小媽咪,你不是會醫術嗎?你去救玄武好不好?”
奉天擎眯着眼睛打量了新一一眼,伸手將莫韻身前的被子蓋好,然後沉下臉問道:“奉新一,進門要敲門,你不知道嗎?”他撓後腦勺,他記得昨晚他落鎖了啊!
新一沒理會他,爬到莫韻的身上,搖晃着她:“小媽咪,醒醒!”
奉天擎看得惱火,一掌拍到了新一的腦後,隨即將人丟下牀,說道:“樓下等,我和韻韻馬上下去。”
被丟到了地毯上的新一也沒在意,他爬起來拍了拍臀部,嘟嘴道:“你們快點哦!”
他是能等,但是玄武等不了,新一再一次強調讓他倆快點,最後迫於奉天擎極爲冰寒的眼神,只得訕訕地跑了出去。
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他靠在門背後想着:大伯好凶哦!等玄武的事情過去之後,一定要好好整整他!
想到這裡,新一也趁着時間跑到了自己的臥室裡換了一身衣服。
由於之前被綁架,奉天行向學校請了挺長的假,新一也樂得清閒自在,不用去面對那羣智商還停留在玩家家樂遊戲的小朋友上,爲什麼?因爲現在的他,就已經把拆電腦當成了一門學問!
等莫韻下到一樓,她打着呵欠看新一,問道:“你找我幹嘛?”
新一卻是上前去抱住莫韻的身子,哀求道:“小媽咪,我知道你沒有動過手術,但是玄武在醫院裡昏迷不醒,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莫韻瞭然,淺笑盈盈,這小子敢情是上來讓她下海的!可精着呢。
她美目一瞪:“當初你媽咪的時候我都不敢上去,現在玄武的命我更加不敢糟蹋了!”
以前學醫學不過就是想打發時間,沒想到到最後將全部的病情,包括一些複雜的病案,都能用口述說出來。
但是她卻從不曾下過手術檯,因爲一個人的責任變得重大之後,她考慮的就不僅僅是自己的榮辱,而是手下的病人的生命。
也就是因爲克服不了這個難關,所以莫韻纔會“玩膩了”醫學之後,再度拿起電腦的興趣。
但是也因爲之前已經有了基礎,所以莫韻纔會製造出了那麼多讓人哭笑不得的藥物。
新一一愣,但還是決定要讓莫韻試一試,“小媽咪,我不能讓玄武死掉。”莫韻的神情認真了起來,她雙手捧住新一的腦袋,語氣凝重:“新一,你要想清楚,因爲我沒有下過手術檯,而且我也不知道先前的那個主治醫生的手法,所以如果你真的決定了,那我只能盡力一試,但是結果我不能保證。”
莫韻只看到新一重重地點了下頭,她伸出手搔了搔新一頭頂上的頭髮。
心中則是安慰,因爲,新一已經逐漸成熟。
一個孩子,能考慮到這些,也是因爲沒有了辦法,但凡有一點點的希望都不會放棄,這就是孩子對事物的瞭解。
他們不會用不正當的手段去搶奪,而是絞盡腦汁想着自己還有哪些可以奉獻出去的。
“我是主治醫生,我可以給你當副手。”辛牧和閆森走了進來,他們剛纔是想上二樓假借爲桑冉檢查身體,讓夫人勸殿下休息的事情。
沒想到還未進門就聽到了莫韻和新一的對話,辛牧雖然不承認,但是莫韻的醫術的確是在他之上,雖然沒有實踐過,但是心中有了論議,只差一個實踐,那還有什麼難的?
誰的第一次下手術檯不是真正去救治病人?
手術安排在傍晚五點鐘,在暗組的私人醫院裡,這時候所有的人都到了這家醫院。
莫韻穿着白大褂正在看玄武的報告,時不時還和身邊的辛牧與閆森交流,三個人用的都是專業術語,奉天行幾人在旁邊也不知道該如何接口,只得等着莫韻戴上口罩,進入手術室的時間。
醫院的護士都在議論,疑惑莫韻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讓醫院裡最得女人心的辛牧醫生心甘情願給她打下手,而且看她操刀的模樣,似乎是第一次下手術檯。
在進入手術室之前,莫韻對着衆人說道:“我不保證我能真正救活,但是我會盡量穩住他的心跳。”說完,便進入到了消毒室消毒身上的衣服。
拿着手術刀的莫韻,深深地閉上了眼睛,然後雙眼看了眼身邊的辛牧和閆森,後兩者向她微微點了頭。
業內的人都知道,一個人的身體的重要部位在三天內開過兩次,甚至兩次以上的手術,如果操作不是一個人的話,那危險性是相當的大。
然而,如今辛牧已經是盡了力,只能將這一切交給莫韻。
他們三人心無旁騖地專心動着手術,莫韻利落乾脆地劃開了被縫合上了的傷口,觀察了裡面心臟跳動的頻率,對閆森說道:“把浮力開到最小,換上新的血包,鑷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外面正在等着的人也緊張的等待着,雙眼緊緊地盯着那一盞正在閃爍着的燈,就期待着它能暗下來,然後莫韻拉下口罩對衆人說:“手術很成功,我下手的第一個竟然沒死。”
可時間就像是停駐了的似的,桑冉再一次看了眼皓腕上的腕錶,怒道:“怎麼時間才過了三十秒!”
白虎和青龍沒有隨着他們坐下,兩個人都守在長椅的另一邊,也時不時將目光看向手腕中的手錶,期待着這時間能飛快地前進。
而當手術室門正上方的那盞燈暗了下去,新一第一眼看到,他指着燈驚呼:“暗了!熄滅了!”
隨後桑冉和奉天行等人都屏着氣息等着手術室打開,先是辛牧和閆森走了出來,兩個人無精打采的模樣讓新一呼吸一窒,接下來,莫韻也跟着出來,她扯開口罩,將頭上的手術帽脫下。
張了張口,但終究什麼也沒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