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行沒有想過,桑冉有一天會消失在他的世界裡,生活裡,就這樣憑空消失,無跡可尋。
似乎她就是一個已經消失了的泡泡,經過陽光的灼氣後化開就再也找不到行蹤。
整整一天,奉天行一夜未睡,整個人處在了煩躁的邊緣。而青龍也不敢上前打擾,只能任由奉天行接二連三地給自己倒酒。
似乎那不是濃厚的酒水,而就猶如飲料一樣讓人回味不止。
夫人離開的消息被奉天行封鎖,知道消息的還不到一半的人。青龍當然知道這個用意,外面的人連做夢都想打壓奉天行,如果消息走漏出去,屆時可能夫人和小少爺就會很危險。
但是這一切只能暗中進行,不能驚動他人。可想而知這找尋的範圍得不斷縮小,又必須得緊密小心。
這樣一來,時間就會不斷往上疊加。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奉天行的雙眸猛地一亮,利眼頓時掃向正在一邊候着的青龍。“律言還在不在闌珊市?”
“殿下,屬下這就去查。”青龍迅速消失在臥室裡,奉天行的雙手猛然收緊,如果桑冉還沒有離開闌珊市。
那有五成的機會是律言收留了她,所以莫韻纔敢這麼大張旗鼓地回血玫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嘴角噙着冷笑,奉天行整個人就猶如地獄索命的厲鬼般邪肆。
--我要的,是一生一人的愛情,不用轟轟烈烈,一個人一心一意。
--心,你不會得到,因爲你不願付出你的心跟我交換。
想起桑冉的話,奉天行看着被書櫃包圍住的書房,卻顯得如此空曠和寂寥。淡淡的失落在心間慢慢地就像是漣漪一樣慢慢地向外面擴散,他已經漸漸開始明白桑冉在他心裡的位置。
她要的,是一輩子,是一個人。
她要的,是兩顆心的叫喚。
她要的,他能給嗎?
雙眸微眯,奉天行端着酒杯將視線移到桌面上的那一摞堆積的高高的材料,就算給不了又如何?他奉天行想要的,又何嘗沒有得到過?
“殿下,律先生出差了。”青龍推開門進來,暗怪自己忘記了夫人在闌珊市還認識律言。
“到了哪裡?”青龍下意識地先擡眸看了一眼奉天行的臉色,此刻的奉天行就像是外面黑壓壓的天氣,就差打幾個雷轟響氣氛了。
吞了口唾沫,青龍答道:“據出入境記錄是到了英國。”
說完了話,他頓時覺得書房裡的空氣一會兒就變得稀薄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呼出口氣都成了會引發爆炸的火線。
可奉天行卻沒有如青龍臆想的即刻發怒,他只是輕輕擡起了眉,語氣平靜道:“那你說桑冉會在哪裡?”
所有離開闌珊市的地方都被他安排了人手,就連莫韻都在他的監視之下,難道桑冉還能遁地不成?
“這,屬下不知。”斟酌了幾秒,青龍還是說出了答案。
奉天行不再說話,默默地啜飲着酒杯裡的酒,一夜未睡的他沒有任何憔悴,反而那雙眼睛更是讓人覺得愈加光亮了起來。
“殿下,屬下有一事不懂。”青龍低頭說道。
“說!”奉天行晃着手裡精美的水晶杯,琥珀色的液體因爲他的搖晃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青龍微微低頭,恭敬道:“這不像是夫人的作風。”停頓了一下,擡眸瞄了眼奉天行的臉色,青龍繼續道:“夫人最近這一段時間並沒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倒是小少爺有些奇怪。”
奉天行沒有打斷青龍的敘話,待他停下來後,冷冷地擡眸看向他,命令道:“繼續!”
得到了准許,青龍立即道:“小少爺有幾天不纏着夫人,而是一個人在房間裡,屬下嘗試過用竊聽器卻被屏蔽了。”
“爲什麼不報告?”奉天行眯着眼看他。
青龍低下了頭沒有說話,奉天行見狀握着酒杯的手猛然收緊,水晶杯應聲而裂,琥珀色的酒水摻雜了暗紅色的血液一同流了下來。
青龍微微睜大了瞳孔,驚嚇卻沒有大過擔心奉天行手上的傷勢。
“殿下,您的手……”話妹還說完就被奉天行凌厲的眼色給止住了,心房微微收緊立即低頭不再擡頭。
“自行去找辛牧領罰!”奉天行冷冷地看着青龍,聲音平靜得讓人聽不出喜怒,可是卻是比咆哮更讓人覺得害怕。
青龍立即領命出去。
左邊的手掌微微有些疼痛,奉天行似乎是絲毫沒有感覺,依然用受了傷的手端起另一隻酒杯給自己斟上了酒再仰頭喝乾。
桑冉,到底去了哪裡?他的心爲什麼會覺得空落落的找不到地方安放,果真是中了那個女人的毒太深了嗎?
這半年來,已經習慣了和桑冉還有新一的相處,而他從最初的不適應到漸漸地成爲了習慣。在美國的那一個多星期來,起牀沒有聒噪的她和新一,沒有母子倆時不時的拌嘴,沒有……
他似乎就是像中了魔障般的不自在。
自嘲的笑一笑,他是誰,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所不能的奉天行,卻也被一個女人套得死死的,內心還是萬分的甘願!
就連走了也不留一點點蛛絲馬跡,又是誰有這個能力帶走他們?
“該死!”
奉天行猛然想起新一留下的那些千紙鶴,如果這一切都是新一的計劃,那他就一定會留下一些線索。不爲別的,就爲監視他!
丟開酒杯,奉天行任由第二隻酒杯在地上迸碎,立即起身回到臥室。新一很聰明,不可能就這麼一走了之,一定會留下什麼!
想到這裡,奉天行的腳步越發加快,嘴角的邪肆笑容漸漸加深。推開臥室門,奉天行快速走進臥室那一面被擺成了心形的千紙鶴的牆上。
完全不顧已經受傷的手快速拿出電話撥出去,響了兩聲被人接通後立即開口說道:“立即到我的臥室來!”
沒等那邊的人回答就丟開了手機,倚着牀頭靜等。
桑冉疑惑地看着律言又進了屋,放下早餐問道:“忘記帶什麼了嗎?”她並沒有意識到,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個和丈夫蜜月期的老婆般。
律言先是一愣,笑道:“莫
韻讓我最近先不要去公司,那邊的人找得緊。”說完話嘲笑了自己異想天開,這樣的現狀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桑冉的神色黯然了一下,又立即舒展開笑容,“不打擾你的工作嗎?”因爲她的原因讓律言的公司沒有正常運營,她有些過意不去。
看出了桑冉的想法,律言笑着安慰:“並沒有,別胡思亂想,現在是高科技時代了,可以網上視訊開會。”
桑冉點頭,上前接過了律言的公事包和大衣,一一擺放在玄關裡的掛鉤和鞋櫃上。
新一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眼神微眯看向律言,示意他別多想。後者看到苦笑,回他一個安心的笑容便隨着桑冉一起走向客廳。
兩個存在“危險關係”的主角已經不在,新一也已經沒有再吃下去的念頭,三兩口解決掉牛奶立即跑過去蹭到桑冉身邊“霸佔主權”
雖然說律言叔叔說了不會和他媽咪有任何想法,但是有時候衝動是高於理智的,他該防的還是要防。
畢竟在他的潛意識裡,他的爹地只能是奉天行。
想到奉天行,新一突然笑了出來,現在不知道他是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暗組成員秘密查找呢,還是獨自在別墅裡生着悶氣。
桑冉扭頭看向新一,“你怎麼了?”好好的怎麼突然笑出來,什麼事讓他這麼開心?
新一心虛的吐了舌,搖頭:“我突發奇想啦,沒事沒事,你們談你們談!”
“說!”桑冉眯起眼看着兒子,“你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想要幹什麼,想糊弄我等我當你女兒再說,你在想什麼?”
聽着桑冉的比喻,律言想到那個畫面,不禁笑出了聲。
新一和桑冉默契地扭頭一瞪,後者識趣地立即噤了聲,還做出了拉上拉鍊的動作。
“說!”桑冉回頭繼續瞪着新一,這小子一開始就瞞着她很多事,就連離開別墅她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
誰知道他現在又有什麼花花腸子,八成就是繞着她轉的。
新一的兩隻眼睛咕嚕嚕亂轉,“媽咪,你不會是想讓借我打發時間,不願想到爹地吧?”暫時先將桑冉穩住再說,管它會不會得罪桑冉。
神色黯淡了半秒,桑冉用冷笑掩飾住,“你以爲我會回答你什麼?”確實如新一所說,只有找事情把自己忙碌住纔不會一靜下來就會想到那個男人。
心太疼又止不住去想,這種感覺快要讓她崩潰。
“回答我其實媽咪你很想爹地!”
桑冉的臉色頓時一僵,身邊的律言也是怔愣,他知道桑冉這是鴕鳥意識--自我逃避。可是沒想到新一會直接給她指出來。
雖然知道桑冉已經愛上奉天行,裝得無所謂可是心還是會很痛,但更多的是爲桑冉的愛情擔心。
奉天行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並不是很瞭解,但是一個涉及黑道唯我獨尊的男人,她會得到幸福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桑冉的雙手猛然收緊,心裡的緊張頓時達到了頂點,但面上只能用平靜表達,就怕被人知曉她內心的緊張。
(本章完)